屁股上长钉子啦?扭来扭去。原本埋头认真练字的罗美芳抬起头, 伸手轻轻敲了自家儿子一下, 笑骂道。
    云落老神在在盘腿坐在藤椅上,闻言将头从书中抬起道:想去河边玩?可你没做完姐姐布置的题。
    小叶子委屈巴巴地望着自家姐姐,不敢有怨言,没想到云落话锋一转,带着淡淡笑意:想去就去吧, 但是晚上就不准再下楼玩耍,吃了饭跟我做半小时题, 练字半小时, 不过你也可以选择现在花二十分钟做完, 晚上和小伴儿在楼下玩耍。
    说罢,云落继续看书,罗美芳欲言又止,终究没说什么,云叶如赦大令,没了刚才的焉头巴脑,一溜烟人就不见了。
    娘,别担心,弟弟毕竟孩子心性,不能总拘着他,难得开心就让他去吧。
    就你当姐姐的惯他。罗美芳嘀咕了一句,却并不担心,有女儿这么个榜样在,儿子自然不需要操心。
    云落笑笑不说话,小孩子是需要立规矩的,她自然最是疼惜儿时遭无良养父母虐待的弟弟,难得看到他孩子心性一面,自然满足他。
    快乐的童年值得人回味一生,在将来成长的荆棘路上,当他遇到困难和挫折时,这些回忆便是他乐观和力量的源泉。
    暑假如水一般,很快就过了一半,闷热的夏日伴随着窗外的蝉鸣,对门初为人母的贾甜甜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呼和婴儿的啼哭,然后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姐,招娣姐给你寄信来了!傍晚十分,夕阳挂在山头久久不肯落下,云叶兴奋地大叫着冲进家,冲云落晃胳膊。
    云落接过信,从兜里掏出一毛钱塞给弟弟,姐弟俩做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她拍拍小叶子的头小声道:去吧,把绿豆冰棍吃完再回来。
    咋才回来又风风火火不见了?罗美芳手持锅铲,探出半边身子看了一眼。
    云落随意应付了母亲几句,慢条斯理地拆开信封,抽出厚厚一叠信纸,信纸上布满歪歪扭扭的字,看得出已经很用心写了。
    她看得很快,一目十行,招娣的母亲牛小花竟然又生了一个女儿,将刚满月的小女儿丢给云招娣姐妹三人照顾,自己宝贝得领着儿子驴蛋儿。
    而张大妮也不甘示弱,紧接着生了个儿子,云家的日子顿时过得紧巴巴,于是一家人合计,便将主意又打到了云建业身上。
    但一家子都没出过门,又不舍得出钱买车票,也没有门路买车票便只好作罢,看到这儿云落甚至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家人的尿性啊。
    接着又说了些自己的情况,明年云招娣小学一毕业,无论她能不能考上公社中学,家里都不会再让她继续上学。
    云家重男轻女,今年张菊英已经开始为云招娣和云花生物色婆家,等小学毕业就订下,然后留在家干几年活,待她们年满十五六岁就可以卖个好价钱,哦,是收彩礼出嫁。
    云落冷冷一笑,将信纸塞回信封,吃过午饭她拿出信签纸快速写了两封信,连同钱和票一起揣进兜里便出了门。
    这一下午她买了些吃的用的,然后和信一同寄出,收件人是田春苗,东西和信自然是寄给云招娣三姐妹的,不过寄件人不能直接写她,不然以云家人的尿性,寄去的东西跟她们就没什么关系了。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中秋节前夕学校开学了,云叶正式成为子弟小学的学生,上学后他似乎开朗了不少,对于这种改变,罗美芳最是欣慰。
    某天晚饭后,俞乐吟在陈野小心翼翼地搀扶下,牵着黑炭来访,对于他们的来访最高兴的要数小叶子,再次见到一次长大的黑炭,他比谁都高兴。
    这个点怎么突然牵着黑炭来了?罗美芳给夫妇俩到了茶,笑着问道。
    俞乐吟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羞涩地瞥了陈野一眼又低下了头,陈野严肃地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阿吟怀孕了,我问过团里的妇科医生说孕妇不适合养猫狗,就给你们送回来了,我不放心阿吟自己住在老宅,决定搬到大院来,也好照看她。说到这个,陈野脸上的笑容渐渐扩大,再也藏不住喜悦的心情。
    罗美芳瞪大了眼睛,立刻将俞乐吟拉了过来,脸上的惊喜和开心丝毫不亚于陈野,而云建业就含蓄多了,他只是用力拍了拍陈野,微微红了眼,好兄弟终于不再是孤家寡人。
    云落自然也替这二人高兴,只不过她想到俞少白,不知道他得知这件事会是何种心情?
    少白知道了吗?罗美芳嘴快,关切地看着俞乐吟,问出了云落心中所想。
    昨天打电话和他说了,下周中秋节说回来和我们过。说到这个,俞乐吟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同时带着些欣慰。
    她知道这个事或许还是让儿子难以接受,但他偏偏接受了,还反过来安慰她不要多想,叮嘱她好好养身体,她宁愿他闹些小情绪,发发小脾气,可这么懂事的儿子,俞乐吟反而很心疼。
    你们住哪?察觉到俞乐吟情绪有些低落,罗美芳暗暗责怪自己问的不是时候,若无其事地转移了话题。
    说到这个,俞乐吟脸上堆满了笑容,她回头嗔了陈野一眼道:就在你们楼下。
    楼下?楼下不是住了李营长和张政委家么?罗美芳诧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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