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不知道他吗?”乌尼古以为南凌的沉默是对波本的不了解,“他是情报组的成员,这可能是朗姆的授意。”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朗姆?”
    “这个……”乌尼古的脸上瞬间带上了议论上司时的奇异表情——具体一点,就是混杂着谨慎,害怕,心虚,八卦, 窃喜等情绪。
    在南凌的注视下,乌尼古并没有犹豫很久。
    “虽然只是听说,但是组织里最近似乎传言朗姆想插手研究工作。您知道的,现在组织的主要研究方向除了银色子弹,就是,就是贝尔摩德小姐负责开发的软件了。”
    南凌半眯着眼,“朗姆已经在负责情报了,难道这还不够?”
    情报可是这种见不得光的组织的立身之本。朗姆凭此当上了组织的二把手, 难道还想再进一步?
    “所以这只是传言。”乌尼古怂怂地小声说道。
    “……恐怕不止如此吧。”南凌看着他, 忽然一笑,“我听说朗姆不怎么待见贝尔摩德——虽然很多人都不怎么待见那个神秘主义者,琴酒更是其中之最。”
    “您的意思是……”
    “朗姆会不会听说了贝尔摩德在m7安插了自己的人手,所以也起了心思?”南凌轻笑着说道,“不管他们的关系如何,朗姆和贝尔摩德的地位都差不多。‘既然贝尔摩德能做,为什么自己不能做’……你猜,朗姆会不会这么想?”
    “我不,我不清楚。”乌尼古低头回道。
    南凌盯着他,良久才移开了视线。
    “把这件事忘了吧。”他语气轻快地说道,“波本不一定听朗姆的命令行事。就算是,这件事也不是你该担心的。”
    乌尼古心说我也不想担心啊,刚才提到的大佬哪个自己得罪的起?但是我这不是有个天天摸鱼的上司嘛……问题是这上司也是刚刚那串‘我得罪不起的大佬’中的一员。
    但是南凌的说法依然让他松了口气。
    虽然自己生存不易,但好歹,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
    “行了, 你走吧。”南凌摆了摆手, 低下头重新翻起了小说,“别忘了好好工作。”
    “是。”
    南凌则盯着被他拿倒了的书, 开始发呆。
    理论上来说,安室透是绝对不会为了朗姆做事的。再怎么伪装,他也依然是卧底。朗姆可不是個好应付的人,安室透不会不知道,他怎么会主动往那边凑?
    但是,南凌没有忘记安室透之前来找自己的那次——在电影院旁的小巷里,他亲口说出了自己过去的完整资料,不仅如此,还知道了自己现在就是人体实验的负责人。
    这不是‘波本’当时的地位能获知的情报。在那些有足够权限的人里,琴酒不会告诉他,贝尔摩德即使告诉了安室透,也会和自己说一声;安德卜格,君度和波特酒更是从来没在安室透的视线中出现过。
    如果不是那位先生失心疯了,可疑的人员便只剩下了一人。
    南凌眯了眯眼。
    虽然不知道安室透向朗姆许诺了什么,朗姆又在盘算什么,但是他不认为乌尼古只是多心了。
    ——安室透确实在接近m7实验楼。
    就是不知道,他是来代表朗姆的意志, 还是无视了自己的警告,仅仅出于公安的立场来调查的。
    抑或是, 两者都有?
    南凌‘啪’的一声合上了书,往后靠在了椅背上,眼神放空。
    虽然当时自己给了安室透警告,但是南凌也没想着能真正阻拦他,顶多是拖延他一阵子罢了——这里是组织的核心,如果安室透和他背后的公安想消灭组织,这里几乎是他们的必经之路。
    安室透迟早要把手伸到这里。
    南凌望着灰色的天花板,无声地笑了笑。
    好在,和那时候相比,现在的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前任乌尼古死亡,贝尔摩德归来,新任首席研究员安德卜格出现在m7,雪莉被琴酒确认存活,赤井秀一即将越来越多地参与进来。
    现在的组织,正处在一个微妙的混乱边缘上。
    南凌不介意做那个搅混水的人。
    除了要和组织作对的目的之外,也是因为……
    这样才能有乐子看嘛。
    就让安室透接着调查吧——南凌迅速地下定了决心——看看这位公安的秘密武器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如果他真的能走到自己面前,自己也不是不能考虑利用……啊不是,帮他一把。
    ……总感觉这么一说自己好像什么关底大boss。
    不过对于安室透来说可能也没什么区别?
    南凌心思稍定,放松下来,重新拿起了面前的小说。
    ……
    公安的秘密武器现在正大摇大摆地在公安待着。
    “关于您一直让我们监视的赤井秀一……”风见拿着报告站在安室透身前,似乎有些不好开口,“最新情报是,他出现在了一个酒吧里。”
    “酒吧?”安室透挑了挑眉,“和人接头?”
    赤井秀一那种男人不会在外面喝酒,那么接头似乎是剩下的唯一可能。
    “嗯……我们也不能确定。”风见的表情更纠结了,他又低头看了看报告,决定从头说起,“我们的人当时刚好在附近,意外看到了目标。他似乎是从地狱夜总会的方向去酒吧的。”
    地狱夜总会?那地方是情报的聚集地,赤井秀一会去那里也不意外。
    安室透轻微地点了点头,“继续。”
    “我们的人跟着目标进了酒吧。”风见越读表情越扭曲,声音摇摇欲坠地维持着表面上的平静,“目标在等待了20分钟后,一个酒保打扮的人接近了他。他们交谈了几句,之后……”
    安室透满腹疑惑地看着风见,“然后?”
    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们发生了……争吵。”风见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委婉地说道,“至于争吵的内容,似乎是……两人在感情方面不和。”
    安室透皱了皱眉,“这是某种暗号?”
    ——他显然没有领会到风见的意思。
    风见张了张嘴,“……您还是自己看报告吧。”
    安室透接过报告,飞快地扫了一眼,表情也逐渐石化了。
    谁能来告诉他,这个和一个男人进行着三流狗血剧中对白的男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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