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两位当事人外,在场的诸位神灵和轮回者,完全没弄懂到底发生了什么。
    众人:我屮艸芔茻,魔王又赢了。
    众人:厄,魔王平地摔了。
    然后,就见魔王口吐鲜血,紧接着生命气息萎靡,持续了约有五分钟,生命气息便彻底消失。
    箱庭众神如同二傻子一般摸不到头脑,但却完全不敢靠近,有神想上去给反乌托邦魔王补上一刀,却被其他人拦住了,万一踏入反乌托邦魔王判定的敌对范围内,神灵的存在只会为魔王补充灵格,万一魔王因此挺过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困境,想哭都没地方哭去。
    魔王的身体倒在地面上一动不动,周边的人也一动不动的看着,仿佛在喊一二三木头人,谁动谁孙子。
    终究,魔王的身体不自觉的抽动了一下。
    陆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固然还活着,但比起依靠一点灵光在现实中映照出躯体来,拥有一个实际的肉身无疑要方便的多。
    当然,占据其他人身体这种事他不会做,陆明也不能凭空捏造出适合他的身体来——凭借天赋力量,他能做到制作肉体,从最基础层次搭建物质联系罢了,但他不清楚适合他的肉体参数,不确定自己制作出的躯体用起来是否顺手。
    好在,他可以薅箱庭羊毛。
    陆明若是一直处于天赋最大化展开状态,箱庭核心根本无法观测陆明,但随着陆明将自身的力量凝聚在一起,便呈现出了箱庭可观测的状态——人类分辨不出原子,但却能看清无数个原子堆叠在一起的具体物质,箱庭无法看见陆明天赋完全展开的细微状态,但在陆明自身力量聚合并意图展现自己时,却能对他的状态进行观测。
    虽然依旧只能观测到陆明的表面状态就是了。
    魔王的死亡,对箱庭来说很重要。
    最终试炼是对现有箱庭的考验,是世界的极限,如果换了其他功绩,箱庭在无法确定是谁做到的情况下,会将事件化为不可观测领域,半点功绩都不向外分,但最终试炼被讨伐——这种功绩是没办法压的。
    箱庭核心观测不到陆明最后和反乌托邦魔王交战的细节,以至于箱庭核心没办法判断,到底谁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这也是诸神在一旁谨慎的原因。
    魔王的灵格却是逐渐消散,但箱庭核心未曾表现出最终试炼被讨伐的征兆。
    诸神是蒙的,箱庭核心也是蒙的……啥玩意,咋死的,谁干的?我那么大一只最终试炼呢?
    在箱庭之中,论及力量的强度和深度,最强的是箱庭本身——确实二位数有能力在箱庭进行违规操作,但那是因为箱庭需要管理的范围过大,而并非二位数在力量深度上能够和箱庭核心媲美,老鼠能偷粮仓的米,不以为老鼠比看守粮仓的人强。
    或许箱庭核心有时会有疏漏,无法完全制止二位数干涉箱庭规则,但一旦发现不和谐处,按照痕迹顺藤摸瓜,箱庭核心同样能秋后算账,能把二位数揪出来,可如今箱庭核心是真的抓瞎了,任凭他如何探测,都没弄清反乌托邦魔王的死因。
    在陆明觉醒天赋之后,若比起论及掌控的力量强度,箱庭是压倒性的优势,但论及掌控的力量深度,陆明却是压倒性的优势,陆明影响箱庭不容易,箱庭想要知道陆明做了什么,却是根本不可能。
    所以,陆明选择在反乌托邦魔王体内显形,以求箱庭核心能得出,是他讨伐了魔王这一结论。
    事实是——箱庭核心很死板。
    没观测到陆明到底如何讨伐了魔王,箱庭核心就不下结论,可最终试炼却是被讨伐了,这份功绩发不出去,箱庭也没办法完成合适的逻辑线,推动箱庭进一步发展。
    一直停在这里,就很尬。
    好在陆明不需要急,会有其他人替他急。
    在这卡的时间久了,万一形成悖论,甚至万一箱庭核心为了挽回逻辑线,决定把魔王复活——既然没人讨伐魔王,所以魔王是活的,强行把魔王的死亡定义为假象复活魔王。
    这谁受得了啊!
    在更高的层面上,力量隐约波动着,大约有几位二位数强行出手了吧?或许动用了太阳主权,又或许使用了一些其他能力间接干涉了箱庭核心。
    总之先不要管箱庭核心如何和他们秋后算账,就算今天违规操作,也要先将魔王死亡的结果定下再说。
    固定魔王已死的结局,至于魔王的讨伐者——在箱庭核心的观测中,在场除陆明以外,所有人都是‘未曾讨伐魔王’,陆明则是‘不知是否讨伐了魔王’。
    二位数们决定,强行教教箱庭核心什么叫逻辑,什么叫排除法。
    既然除了陆明之外没有其他选项,那这就是讨伐魔王的当事人呗。
    从人类角度来说,这种思维很合理,但从箱庭核心的角度来说,这明显违背了箱庭的既有规则——二位数们现在强行干涉箱庭规则运转有多帅,但回头被倾颓之风找上门挨个圈踢就会多狼狈。
    但这种违规也算是勉强擦边,并不算直接违背箱庭根本规则——就如同恶之母强行让阿兹达哈卡背负了绝对恶的灵格,勉强能够留下帝释天针对阿兹达哈卡这么一个破绽,却不能选择一位普通神灵成为绝对恶,而后被乖乖讨伐。
    前者只能算是打了违规的擦边球,阿兹达哈卡有资格继承绝对恶的灵格,恶之母才能试着违规操作,后者就是强行挑衅箱庭核心,二位数真动了箱庭的根本逻辑线和法则,那就是半步一位数倾颓之风降临,谁动谁死。
    二位数强行将讨伐魔王的结果固定给了陆明——倒也不算太过分。
    实际上,虽然出现了箱庭核心意料之外的操作,但箱庭核心好歹也是伪世界机制,而不是会被卡死机的电脑,如果没有外力的干涉,箱庭核心只会经过详细的判断后二选一,一是复活魔王,装作魔王没死过,二是将功绩扔给陆明,装作魔王被陆明讨伐了。
    哪种选择更有利,箱庭核心就会选择那种——二位数们一直将目光投注在箱庭之中,但反应其实已经有些慢了,魔王的生命气息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发现箱庭核心迟迟不给出恩惠,才惊觉魔王死亡的过程在箱庭核心的观测之外。
    顾虑到魔王复活的可能性,一些二位数这才慌慌忙忙的干涉箱庭核心,帮箱庭核心做出抉择,意图让反乌托邦死透。
    这一番操作下,讨伐了反乌托邦魔王的功绩总算下达给了陆明。
    适时的,陆明脱离了魔王的身体,功绩下达,首先便为陆明塑造了躯体——箱庭的功绩并非是洪荒世界观里那万能的功德,做出功绩只会得到对应的恩惠能力。
    但如今不同,箱庭核心不清楚陆明到底如何讨伐的魔王,无法给出恰好对应的功绩,只能给出空白的功绩,功绩内容会随着陆明的期望而转换。
    躯体散尽还复来,刚刚被破坏成粉的身体,转眼间陆明就再度获得了四位数程度的身体。
    ——尽管陆明依然不能理解箱庭的强化方式,但这并不妨碍陆明驱使这种程度的身体,毕竟在觉醒天赋之前,他也能正常使用自己的身体。
    陆明并不满足于此,单单四位数的身体,还不如他不动用天赋的特殊性,只动用天赋的破坏力来的强。
    魔王的身体就躺在陆明的身边,如今魔王的灵格已经逐渐消散,但这正和陆明之意。
    陆明的天赋之所以能有四位数的能量数值,最根本原因便是,陆明共享了反乌托邦的灵格,在交手中获得了大量反乌托邦灵格的数据。
    魔王灵格的消散,本来应该回归箱庭,作为最纯粹的力量化为箱庭的一部分——然而箱庭抢不过陆明,在精细力量的操作上,陆明占据了压倒性的优势,更别说陆明比较了解魔王的灵格。
    或许陆明缺少细微操纵夺取力量的经验,可当彼此层次相差太大时,经验根本无所谓。
    你让泰坦巨人和矮人比跳远,泰坦巨人就算不懂跳远技巧,矮人就算精通跳远技巧,矮人如何能赢?
    哪怕在细微操作上,陆明只是凭借着感觉来,但依旧要高过箱庭不知多少层次,反乌托邦魔王溢散的灵格,有约六成都被陆明截留了下来,如今化为最纯粹的力量,补充在他那刚被箱庭塑造出的身体中。
    换了有自我意识的世界,早就跳起来打陆明膝盖了,甚至在箱庭,陆明这种行为都是违规——好在轮回空间使陆明的天赋被箱庭视为合理,倒是免了倾颓之风出场。
    虽说陆明如今不是很怕倾颓之风,但终究是麻烦。
    陆明身体内的能量逐渐充盈了起来,陆明天赋附带的部分力量,是他完全理解并掌控的力量,如今身体内的力量,陆明固然谈不上完全掌控——但从这个角度来说,其他人对他们身体内的力量,也谈不上完全掌控,所有人随着修行,都在逐渐由浅入深的增强对躯体的控制力度。
    恐怕最少要真神等级,才能触及到陆明天赋代表的那层‘最小单位’的等级。
    掌控了天赋后,陆明更加清楚,一直以来他天赋不断抵消外在力量,那并非是单纯的无效,本质是‘彼此交互’,是天赋自行运作解析外在力量,解析并被陆明意识理解的部分会被天赋所吸纳进去。
    如今陆明的身体中附带的‘无法完全掌控’的部分力量越庞大,陆明对这部分力量的控制力越低,但陆明除了在最微观层面上对完全掌握的四位数力量如臂指使,更是曾经和反乌托邦魔王共享过灵格,体会过货真价实三位数力量——只要不超过这条线,对如今身体中的力量,陆明不能说如臂指使,但正常操纵不算困难。
    太过精细的操作做不出来,但常规的战斗并不成问题。
    反乌托邦的力量一点点补充到身体之中,与此同时,陆明身体散发的气息越来越强,箱庭中存在阻挡四位数前往三位数的阶梯,但在此刻却对陆明无效,这是陆明通过自己的天赋,按照共享中的灵格搭建出的新灵格系统,在箱庭看来,这是陆明天赋的一部分,所以被视为合理——就如同钟清的天赋一样,他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四位数的界限,但每次死亡后复活,都会在原本的基础上变得更强,且箱庭根本不加以限制。
    反乌托邦魔王消散的灵格量被陆明截留了六成,加之陆明依照魔王共享状态搭建的灵格系统,有很多地方似是而非,对灵格的利用率不算高,待到魔王的灵格彻底溢散干净,陆明将这六成灵格纳为己有,消化干净……
    陆明暗自评估,自己这身体大约只有反乌托邦魔王的三层力量吧?且只是单纯的力量,没有反乌托邦魔王那浩如烟海的恩惠,没有魔王背后的人类史支持,也无法获得封闭世界中人类的信仰支持,综合计算,如今能有魔王的一成实力也就不错了。
    ——但就算如此,也足够踏入三位数了。
    随着感知并跨越了一道界限,陆明浑身气势浓厚了起来。
    陆明如今的状态,算是几乎没有像样恩惠的,纯粹只有力量的三位数之耻,如果不考虑天赋因素,如今的陆明,毫无疑问刷新了箱庭三位数的战斗力下限——其他三位数无论多菜,都有一手解放主办者权限的底牌,陆明如今吃着反乌托邦魔王的福利强行挤进三位数,解放主办者权限也不会强太多。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明在箱庭中的定义,依旧是人类。
    陆明没获得过神格,自然就是人类。
    这一瞬间,在未知的概念领域,仿佛有什么被改变了。
    陆明能从四位数一点点构造出三位数的灵格,那是因为他的天赋,这是其他人绝对无法复制的,箱庭不会因此取消四位数的上限限制。
    可当人类成为三位数的瞬间,人类无法成为三位数——非最强种无法成为三位数的界限,便已经彻底打开了。
    归根结底,这并非箱庭的法则,而是箱庭众生构造的偏见。
    当不存在实例时,偏见坚固的宛若真理般无法打破,但在实例面前,偏见脆弱的不堪一击。
    仅仅一瞬间,遥远的天边出现十一条光柱,那是突破三位数的动静。
    ——从古至今,被压级在四位数顶点的人类太多太多,因为界限的解开,瞬间便有人控制不住自身的力量,在功绩灌入之下,不得不踏入三位数领域。
    这十一条光柱只是没能控制自己的部分,之后还会迎来井喷,半个月内就有可能翻上数倍。
    三位数神佛……在箱庭中并不少。
    佛门八部天龙就是八位三位数,且存在将位置卸任给后辈,但自身不依靠佛门这部分功绩就能维持三位数状态的存在,总的来说不止八位三位数强者。
    奥林匹斯十二神也均为三位数,且存在不少非十二神的三位数存在,
    箱庭缺少的是如帝释天与宙斯一般的顶级三位数不多,但普通等级的三位数强者,在箱庭中并不少见。
    当界限解开时,能成为三位数的人类并不会少于神灵。
    于此,箱庭进入新纪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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