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的府上,已经无人拜访,除了谢安有时候来看看,其余的王谢顾陆等大姓豪门无人与他交往。谢玄也乐得清静,每日抚琴,陪着谢芊,给她疗伤。谢芊的伤比较重,虽然活下来了,但是武功已失,而且身体非常虚弱,只能勉强在府内慢慢走动,不能大笑不能大哭。谢玄遍访名医,都无能为力。
    忽一日,桓温和郗超两人竟然来了他的府上,出人意料的是,二人连个家奴都没带,素装前来。谢玄给他们施了礼:“二位大人驾临寒舍,这一路上不怕被人认出来吗?”,谢玄倒也直接,桓温哈哈一笑:“世人所认识的桓温,只是他们心中的桓温,我和嘉宾兄走在闹市自称是桓温和郗超,别人都把我们当疯子”,郗超也笑了起来:“我说阿温,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还能如此调皮,先前在街上你可让我捏了一把汗”,谢玄朝二人看了看,这哪里是令人胆寒的两位朝廷重臣,分明是两位顽童。谢玄猛然想起这二人前来肯定要重要的事,便问道:“桓公和郗公驾临恐怕是有要事交给在下吧”
    桓温哈哈大笑:“聪明,孺子可教,我们来找你,是想约你一起去干一件大事!”
    谢玄心头一紧,难道是桓温郗超拉拢他一起去逼供篡位,转念一想,以他们的武功和势力不至于来邀请他,即使是需要谢家人出面,也是找他叔父谢安。
    正在谢玄犹豫间,郗超笑了:“阿温,这第一把你赌输了,我就说这小子一定会胡思乱想!”
    桓温摆摆手:“他还没说他是怎么想的,怎么能算我输了”
    郗超急了:“你你你,又耍起无赖了,当年在京口你就是这样一幅无赖嘴脸,怎么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改过来,难道你跟着我江南名士郗嘉宾还没学会名士风范?”
    桓温嘿嘿一笑:“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如今我哪一样做不到,你倒是说说看。我倒是觉得你和我当年一样越来越无赖了”
    谢玄不知所措,只好听二人斗嘴。
    郗超朝桓温拱手:“好好好,说不过你,咱们还是先带这位谢公子出去见识见识”
    谢玄此时说话了:“我要在家中陪着芊姐,两位大人请恕我无礼”
    桓温和郗超拉起他就走:“今天我们说了算,你必须得跟我们去赌钱”
    “赌钱?”谢玄大吃一惊:“桓公郗公,你们今天就只是为了找我去赌钱?”
    桓温和郗超同时说:“别废话,今天就是来约你一起去赌钱的,从刚才起,我们就是你的老家奴,你好好赌一天,有我们给你看着”
    谢家的公子去赌坊,这件事立马引起了轰动,世家大族更加鄙夷谢玄,赌坊里的赌客和庄家把谢玄奉为上宾。在他们眼里,谢家不争气的公子,就是一只大肥羊,弄不好可以发一笔巨财。众人摩拳擦掌,都点名要和谢玄赌,谢玄看了看身后的桓温郗超,两个老家伙只把他往前推,谢玄被推到赌桌前。赌坊庄家咳嗽了几声:“今天来的是贵客谢公子,诸位不得无礼,谢公子,这赌桌上的规矩你可知道?”
    谢玄一脸茫然地说:“不知道,还请老板明说”,众人一阵大笑,老板又咳嗽几声:“谢公子既然不知道,那我就先来陪谢公子玩几把最简单的,就是比大小“,说完就抄起骰盅摇了起来,在空中翻飞一阵,老板把骰盅往桌上一扣:“敢问谢公子是押大还是押小”,谢玄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是大”,老板揭开骰盅,里面三个骰子都是一点朝上,老板笑着说:“谢公子开得是三个一,小,我就谢谢公子打赏了”。
    谢玄一连押了三十三把大,庄家连赢三十三把,谢玄此时身上已经没有钱了,桓温在后面递过来自己的玉佩押上,老板看了看玉佩:“这谢公子府上的家奴都是用的上等货色,真不愧是豪门望族,佩服佩服”,谢玄有点慌了,扭头看了看桓温郗超,二人示意他继续。谢玄再一次押大,玉佩也输掉了,老板开始收起骰盅:“谢公子今天身上已经没有东西可押了,不如明日再来”,谢玄愣住了,这老板倒真是绝情,见自己输光了,就赶他走。
    谢玄准备离开,桓温郗超二人从怀中掏出一条玉带和一颗金印放倒了赌桌上,桓温把谢玄拉了回来:“公子,让老奴代你押一把吧”,谢玄面露难色,已经把桓温的玉佩输掉了,要是再输掉这金印和玉带,真不知道如何应对。桓温不等谢玄说话就发话了:“老奴这一把定要给公子赢回来,我押上公子的金印和玉带,还押上老奴的一只手,老板,你看如何”,赌坊老板打量了桓温一番,没看出有什么过人之处便假意说:“押手就不必了,老人家”,老板又摇起骰盅,桓温却伸手按住:“每一把都是你坐庄,不行,这一把得我来摇”,老板眼珠一转:“你摇可以,不过玩法要变一变,这次不赌大小,咱们猜点数,谁猜中了就谁赢,都猜不中就只要你一只手”,桓温笑了笑:“好,这个玩法我喜欢,比大小也是没意思,要是你输了,你留下一只手,之前赢得都得退给我家公子”,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因为都知道老板听骰子的本事在江南都是数一数二。谢玄在郗超耳边轻声说:“要是桓公真输了手可如何是好”,郗超朝他一笑:“那就是独臂桓公了,嘿嘿”,谢玄心想这二人真是疯子,难怪江南大姓斗不过他们,简直就是亡命之徒。
    桓温把骰子要了很久,老板最后不耐烦了:“老人家,你打算摇一夜是吗”,桓温把骰盅一扣:“你猜几点”,老板定了定神务必肯定地说:“三点,该你了,老人家”,桓温笑着说:“两点!”,除了郗超,所有的人都惊呼和大笑起来
    “这老家伙肯定是老糊涂了,三个骰子怎么可能会是两点”
    “哈哈,这么大年纪还要被砍一只手,真是个赌鬼”
    桓温也大笑着让老板揭开骰盅,老板把骰盅一揭开,三只骰盅有一只已经成了粉末,另外两只果然是一点。老板大叫:“老东西,你使得什么妖法,这局不算,你耍诈!”,桓温收敛起笑容,一把拉过老板:“愿赌服输,剁手!”,话音刚落,郗超已经拿出短刀砍下了老板的右手。老板一声惨叫,赌坊的伙计们全部拿刀围了过来,桓温冷冷一笑:“就凭你们也敢在我面前动刀?”,音罢,一掌打出震碎了一根廊柱,赌坊的伙计们全部扔了刀跪在地上。桓温和郗超把赌桌上的东西全部揣进了自己怀里带着谢玄扬长而去。老板一边惨叫一边说:“这个老头难道是袁彦道的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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