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下有火 作者:孢子叶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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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显然是很习惯于这些劳作的。然而秋穆却注意到,她家自己种的那块儿地上的玉米,结的穗远没有旁边新分到的地上结出来的大。

    秋穆忍不住问了,而这个年轻俊秀的姑娘有些苦笑地说道:“嗐,民兵队员哪有时间干自家的活儿呢。”

    而后又说:“现在倒是有时间了。之前都忙着对付鬼子,人心惶惶的,哪有工夫好好种地?”

    “嗯,现在是好了。”秋穆也说道。

    “哎,对了。”李有河一边扒掉一根玉米穗子的苞片,一边对秋穆问道,“秋会计,你们在苏联种玉米吗?”

    “应该有的地方种,但我们那边儿不种1。”秋穆说道,“我们那块儿应该都是种小麦一类的。”

    “你们那儿不怎么吃玉米吧?”李有河笑着问,“这玉米茬子哪有面粉好吃。”

    “是不怎么吃,不过西伯利亚地区吃土豆倒是挺多的。”秋穆也不禁笑了。亚欧大陆北面那么冷的地方,怎么能种玉米呢2?

    “哎,那你们是用什么种?我听说苏联有什么农业机械化?”李有河又问道。

    “是有机械化,不过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秋穆回答道。

    “猜也是,你一看就不是种地的嘛。”李有河又笑了,“秋会计,你在苏联是干什么的?”

    对于这个问题,秋穆还是思考了一下儿的。

    此时在中国,能称得上是知识分子的人大多出身于封建或是买办资产阶级家庭,而这些人多数是拥护旧社会的秩序,而对普通群众持鄙夷态度的3。群众也不喜欢这些人,想必心里恐怕也会觉得他们是鬼子的走狗,要么也会认为他们和国民党有瓜葛。

    她不知道在这个姑娘的心目中,苏联人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儿的。丘阳从来没有过“工人”一说,大家都自认为是务农维生,就算做一些别的活计,也被认为是一种副业。在这种简单的生产关系中,自然也就没有所谓的脑力无产者,甚至连脱产干部对于丘阳人而言都是稀罕的职位。

    然而在这种事儿上隐瞒却又显得顾虑太多,秋穆觉得如果只是对李有河一个人说的话,哪怕最初她产生了什么误解,也是能够解释得清的。于是她说道:“我在苏联是搞研究的。”

    “哦,研究什么?”李有河好奇地问道。

    “研究一个生物学相关的方向,我们管它叫‘分子钟’。”秋穆回答道。

    “没听说过。”李有河一边干活儿一边摇了摇头。

    秋穆笑了笑:“的确是挺偏门儿的方向。”

    李有河没有立刻接话,而是仿佛思考了一会儿什么,才又问道:“我有点儿不太明白,秋会计,你若是搞什么研究,应该是拿工钱的吧?”

    “对啊。”秋穆回答道。

    “那……”李有河犹豫地问道,“这样不就是剥削了么?”

    “啊?”秋穆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就像那些地主富农雇人扛长工一样。”李有河补充说,“她们也给工钱。”

    听了这话,秋穆忍不住笑了。她给李有河解释了一下儿,工作拿工资并不等于是被剥削了。一个人从理论上应该是劳动多少获得多少,如果拿到的工资与其付出的劳动能够相等,那就是公平的。而说地主富农剥削穷人,指的是别人在他们的地里干活儿,他们却扣押了人家劳动所得的一部分,而只给他们剩余部分所值的工钱。若是他们能够给长工完全等同于长工劳动所得的公平工钱,那么从理论上地主富农就得不到任何剩余了,这种雇工或是收租的得钱方式也就无法维持下去。

    李有河听明白之后,想了想又问道:“那,在苏联所有人拿的工钱都是公平的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秋穆问住了。从理论上似乎是按劳分配,但实际上谁又能说是完全如此呢?制度永远有改进的空间,然而秋穆倒是觉得,关键却不在于哪种制度更好、更接近于科学社会主义,而是在于制度变化发展的方向。

    或许从这个角度来讲,中国反而比苏联更有希望。

    注释:

    1乌克兰地区适宜种植玉米,然而向东到莫斯科乃至西伯利亚平原,玉米并不属于主要作物;莫斯科很少种植玉米。

    2此处黑赫鲁晓夫。

    3精英阶层垄断文化知识,从当时的文盲率可以体现;具体相关理论可参考《第三种猩猩》([美]戴蒙德)。虽然知识分子在中国无产阶级革命中担任了重要角色,但按照比例,多数当时的可称知识分子的人还是持反|动(反|动:反对进步和社会变革,与历史发展潮流反向)思想的。只不过由于前一部分人在近现代中国历史中留名,而后一部分人很快就被遗忘,故而显得前一部分人数多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q:比去西伯利亚种土豆更要命的事儿是什么?

    a:去西伯利亚种玉米。

    ☆、第三十九章:神队友

    秋穆和李有河是一边干活儿一边聊天儿,劳作的强度算不上很大。一开始秋穆没觉得这工作有多困难,只是感到略微有些枯燥乏味,然而等到太阳升起来,地里的气温逐渐爬升,那强烈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睛,烤得她只觉得头发都快焦了。

    在莫斯科的时候,就算夏天最热的日子也没有这么热过。秋穆很快便感觉到汗从她背上流下来,可偏偏正在这干活儿的档儿,李有河还在快速地做着手里的工作,她也不好意思停下来休息。何况秋穆也知道,扒皮晒穗算是轻松的活儿了,等到再过半个月真正收割的时候,肯定要比这累得多。

    好在给玉米穗儿扒皮用不着弯多低的腰,对于脊椎谈不上会有什么损伤。然而秋穆的手扒多了玉米苞片,用力的地方很快就磨得发红、发疼起来。她之前很少做这些重复性活动,手上的茧子也不过是在右手中指有一点儿而已。

    气温蒸得她汗流浃背,阳光晒得她睁不开眼,手上被磨得发红的地方基本上已经麻木了,秋穆后来也没心情再和李有河说话,只是靠着意志力支持自己再继续干下去。不过也有好的地方,那就是她扒皮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甚至渐渐地能够和李有河基本持平。

    等到太阳升上了一日之中的最高点,秋穆和李有河已经共同整完了差不多一亩半的地。李有河先整完上午的最后一垄,而后坐在田埂上等着比她稍慢的秋穆扒完最后几个穗子。

    秋穆机械性地扯掉最后一根玉米穗子的苞片,便直接坐在了李有河旁边儿,恨不得直接躺在地上睡过去。

    这种感觉也不能完全说是累。累是有的,然而晒得、热得以及这种机械性重复动作所带来的麻木感却更折磨人。不过麻木过之后,看着身旁绿油油的玉米地,她却又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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