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鬼子傻呀?刚炸一次,又发现藤线引爆的,他走路绝对不敢碰藤啦条啦什么的。”张翠丽虽然看不见,竖着耳朵听,心里其实也期盼着“轰轰隆隆”的声音再次响起。
    “鬼子发现树上的铁瓜了。割断藤条,在树上摘呢。”苏淇沮丧的说。
    贺庆生跺跺脚:“得换些花样,光那样搞不行。”说着坐到石壁边,埋头思索起来。
    申月华遗憾地说:“拿鬼子东西的时候,一开始没注意这玩意儿,至少八个没拿,不然瞎整再想出高招咱没铁瓜了。”
    窜地鼠自告奋勇:“申大哥别急,有机会俺去弄几个来。”
    “没事,只说说而已。以后机会有的是。”申月华安慰窜地鼠,其实更是安慰自己。
    “鬼子下沟了。离我们一百多米,好像要往咱们的山上去……后面又来五个鬼子,在沟里转……哦,在找地方,趴下了……”
    “大概什么方位?”申月华问。
    “西北一百四十米吧,对,将近一百四十米。”苏淇很肯定地说。
    “不用看了,咱们撤,今晚还在洞里歇。晚上打他狗日。最好夜里没月亮。”
    说撤就撤,申月华把贺庆生拉起来:“回三室想,今晚给你搞几个铁瓜来。”
    一行人没敢点火把,由苏淇带着一个牵一个摸去三室。到了三室,队员们没敢生篝火,怕烟子从洞口飘出去招惹鬼子,只把石碗灯点亮,拿出昨天烤好的羊肉啃起来。
    谷成边吃边说:“申队长,现在鬼子是五人一组,不比那天的三人,而且前后左右估计相隔一公里都有他们的人,连端窝是不是太危险了?如果一次拿不下来,鬼子四面呼应,迅速就能围过来。”
    申月华说:“是有点危险。但你分析分析:上锯齿山的鬼子苏小姐只看到一队五个人,对吧?”苏淇点点头。
    沈月华接着说:“我敢肯定鬼子安排的埋伏点,南面这块最远就是锯齿山。从南洞口出去那边没什么鬼子,所以咱们不行了想撤完全没有问题,这是一;二呢,即使不能迅速打掉五个鬼子,前后左右的鬼子相隔一公里,晚上走道看不清,赶来最少得二十多分钟吧,咱们从南洞口撤走轻轻松松。而且如果鬼子来的少,咱们昨晚在洞里布了阵,正好引狗日的进来,多弄死他几个。”
    申月华这番分析,赢得好几个人叫好,尤其是张翠丽和贺庆生。窜地鼠也高兴地直嚷嚷:“俺看中!能行!哪位大哥有刀?五个鬼子俺包圆俩。”
    申月华怂恿窜地鼠:“你谷大哥有把好刀。”说完还冲窜地鼠眨巴眨巴眼。
    谷成没等窜地鼠开口,拿出藏刀:“这可是我多少年没离身的宝贝。咱们打个赌,如果今夜你真用他杀两个鬼子,哥哥我送给你。如果不能,以后挨都别想挨。”
    窜地鼠一把攥在手上:“哈哈,以后它就是俺的啦!”
    申月华高兴地说:“好。今天咱们吃好休息好,晚上根据具体情况分工宰鬼子!”
    1941年9月16日是阴历7月25,这天夜晚1点,天色虽没有申月华希望的那么理想,月亮照样升起,没有云彩遮挡,但半月照在山间朦朦胧胧,远不如圆月那么明亮。
    其实对申月华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如果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摸到鬼子面前困难得多。
    申月华和陈川林、谷成、窜地鼠四人慢慢向伏在河沟里的鬼子接近。
    申月华的迷宫经验让他在知道方位的情况下,不用眼睛看也知道鬼子的具体位置。
    走到离鬼子四十米,他们看见鬼子用手电筒向两边山上亮一下灭一下。
    谷成默默数着数:鬼子向勺子山头亮灭三次,又向锯齿山头亮灭三次,心下明白,鬼子是在打暗号报平安。
    申月华拍了拍窜地鼠,只见窜地鼠无声地绕过鬼子,抄到鬼子前面躲起来。
    又走了大约十米,陈川林采在了一根干树枝上,树枝断裂轻微的响声惊动了值夜的鬼子,鬼子动作很快,立刻站起身用手电照过来。
    申月华来不及多想,小声道:“射!”三人三箭照亮手电的地方射过去。
    随着弓玄声,传来值夜鬼子痛苦的喊叫声,睡的迷迷瞪瞪的其他四个鬼子刚要起身,窜地鼠三两窜到了跟前,挥起谷成的藏刀,窜来蹦去地在他们之间一顿乱戳,戳的鬼子叽叽哇哇一阵嚎叫。
    申月华没有犹豫,一个饿虎扑食跃到两个正往起爬的鬼子面前,用他标志性的动作:一手提起一个,结结实实摔在地下。
    陈川林和谷成则奔至值夜的鬼子跟前,用箭狠命戳向鬼子。
    谷成感觉鬼子安静下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电筒,学鬼子样,左面山头按三下,右面山头按三下。
    抬眼看去,山上同样亮起手电,也是一明一暗闪着。
    顾不上多看,他拿起手电跑向申月华。
    谷成刚跑到申月华身边,申月华一把抓过谷成的手电,照向另两个鬼子。只见两个鬼子早已浑身是血咽了气,窜地鼠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依然剁肉般上下挥舞着刀砍向一动不动的鬼子。
    “小心山上鬼子看见,电筒给我,把小老鼠拉开!”谷成着急地又把电筒抢过来。
    申月华低声但很严肃地喊:“停!鬼子早死了!”窜地鼠这才停下手上的动作。
    申月华蹲下,他早已搜出经验,迅速拿下鬼子的子弹袋和铁瓜,又把鬼子放在地下的包拿起来甩给窜地鼠。
    谷成看插不上手,想独自去搜被申月华掼在地下的两个鬼子,转身看看黑黢黢的两具尸体,不禁头皮发麻,浑身汗毛直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两个死人。
    陈川林此时已搜完被箭射的鬼子,背了杆枪过来,知道谷成愣在那里发悚,没说什么,自己蹲下搜起来。
    谷成见陈川林来了,才咬咬牙走到陈川林对面。陈川林把一旁的枪递给谷成,又去解子弹袋。
    申月华和窜地鼠过来的时候,陈川林已搜完站起来。“别忘了摘铁瓜。”申月华说着蹲下去,从鬼子腰间摘下手*雷,塞个窜地鼠。
    “谷成,川林,”申月华说,“没过瘾,干脆,咱把山上的鬼子引下来,再宰他几个!”
    谷成和陈川林其实也有此意,刚才几人三下五除二,迅速解决了五个鬼子,极大鼓舞了他们的信心,几乎同时点头应了声“嗯”。
    陈川林道:“完全可以。前后左右鬼子的埋伏点我们清楚,加上这么理想的夜晚。但得想个办法,不能让他们四个组二十个人差不多一起来,只引一个组好对付。”
    申月华说:“咱这样,先回洞,叫洞里的人跟我们一起上锯齿山,猫到离山头鬼子不远的地方藏起来。小老鼠在这疙瘩等,等我们藏好随便打几枪,鬼子听见枪声往这儿来,山上的鬼子必然也往山下跑,跑到我们藏的地方一顿打了,然后咱们从山顶翻到南边跑掉。小老鼠打完枪从北洞口往南洞口和咱们汇合。”
    谷成听完,思索片刻,说:“行。稍改一下看怎样?锯齿山一打起来,往这儿跑的鬼子必然会改变方向,往锯齿山支援。按正常速度,离的最近的鬼子最快十四、五分钟赶到山顶附近。这就要求山上速战速决。打完我建议从南洞口回到洞里,再从北洞口出来。这么跑出乎鬼子预料。如果再以假乱真些,大家跑到南洞口时,小老鼠一个人往邢山方向多跑出二百米,在那里在放几枪,打完枪悄悄溜回南洞口。这里放枪的事我来,现在洞里的人也不必全部上山,留下苏淇和小贺,我放完枪和他们一起等你们。你们来后,我们出洞,去二号藏洞休息,鬼子想不到我们还在勺子山一带。”
    谷成的建议得到大家一致赞同。
    申月华一挥手,带陈川林和窜地鼠就要回洞去,谷成紧走几步撵上他们:“一会儿我再过来。”
    陈川林笑笑:“谷队长需要多见些死鬼子啊!”
    谷成有些不好意思:“再练吧,从小怕死人。”
    申月华说:“在黄梅出口你不是在鬼子洞里待了好久么?旁边有三个死鬼子。”
    “边上哪怕有一个活人我不怎么怕,单单我一个实在不行。”
    来到北洞口,两个姑娘和贺庆生、宋学勤正焦急地等在洞口。
    申月华没容他们问什么,低声说:“丽丽和大头跟我们上山打鬼子,苏小姐、瞎整和谷队长留在这儿。”
    “我也要去!”贺庆生不满地说。
    申月华知道贺庆生的倔强脾气,说了声“好吧”,自己先往山上走。几个上山的人走了之后,谷成对苏淇说:“我们去刚才打鬼子的地方。你留意听着,申队长他们去埋伏,等他们没动静说明埋伏好了,你告诉我。”
    “嗯。”苏淇答应一声,跟着谷成往小溪边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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