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欣雅以前也陪祖母和母亲,去过素心名剪理发店好几次,对理发店的女老板的印象不错。想着今天去照顾女老板的生意,就去了那家店。
    在一般情况下,顾客们来到这家店,都要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待一会儿。因为店里生意不错,女老板和她的徒弟们忙不过来。
    张欣雅来到门口,只见店里仅有贾素素一人在忙活。坐在一旁等候的顾客,也才只有一位头发花白,衣着朴素大方的老人,正拿着张报纸在看。
    难得看到这家店里的顾客不多,按理来说,谁来理发,都会感到高兴才是,因为不必排队等候太久。但张欣雅看到了这样的情景,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不知是这家店的生意不怎么好了,还是这家店的女老板打算改行,就让徒弟们都去了别处上班。
    带着几分疑惑,张欣雅走进了店里。
    贾素素刚刚拿起吹风机,一看到有顾客来,只好轻轻放下,对坐在大镜子前的妇人说道:“大妈,不好意思啊,我的个老顾客来了,她是在外地上班的。我先去给她倒杯水,天气热呢,只倒杯水给她了就来。”
    坐着的妇人很是理解,爽快地答应:
    “你去忙,没什么的。列几天是热起来哒,出来一哈哈儿,就觉得口渴。”
    “是呢,是呢。我马上也去给你端一杯来。”贾素素微笑着说道。
    张欣雅只见贾素素这么忙,感觉她也很不容易的,知道饮水机就在沙发旁边,也看到了搁放在小柜子上的纸杯。就对贾素素说道:
    “你快去给她吹头发,我自己来倒水。”
    “这怎么行?”贾素素在说话时,已是抢先张欣雅一步,找出三个杯子,给店里的三位顾客,一人倒了杯热水。
    在贾素素递那杯水给张欣雅时,眼神里流露出一抹歉疚,说道:“我的两个徒弟都离开这儿了,今天,店里就我一个人。真不好意思,还得请你再等一会儿。”
    “没事的,这两天我反正是在休假,没啥事。”张欣雅很想说,来理发店理发,等一会儿,不是很正常的事吗?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看着贾素素面容憔悴,眼睛有血丝,很是疲劳。张欣雅很想关心一下对方,最近是不是没休息好?
    但考虑到人家很忙,加上店里还有别的顾客们,也就没说。
    只是在贾素素,给那位妇人把头发吹干了之后,张欣雅听到了她们的聊天声,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原来,是贾素素的男朋友变了心,喜欢上别的女人了,被贾素素发现了这事,让他尽早离开那个女人。
    他不答应。还怨贾素素一天到晚不关心他,不着家。要不,他也不会找别人。想让他离开那个女人,不可能。要走,也该贾素素这个老女人走!
    贾素素当年是为了她的男友,才来男友的家乡这边开店的。
    在这些年里,那个男人游手好闲,不但是没挣过什么钱,还只知道花她的钱。可贾素素是个在感情上受过伤害的女人,从前就是因为那个男人能哄着她,宠着她,哪怕她倒贴钱给他,她也不介意。
    经历过一次分别,就会害怕再次面对分别。贾素素念及那个男人从前对她的好,在心里劝自己,就当是给自己找个伴吧,也就容忍了那个男人的所有缺点。
    哪怕在贾素素下班回家后,很累很累,很想休息。可是那个男人在外喝醉了回家,说是想她给他做好吃的,她也会强打起精神,给那个男人做一餐可口的饭菜。等他吃完了,她再收拾碗筷去洗,把家务活儿都做好了,再去歇息。
    这样的日子,贾素素坚持着过了五年。
    五年的陪伴,贾素素并没等到那个男人,给她一张结婚证书,只听到那个男人对她说:“要走,也是你这个老女人走!”
    贾素素颤声对那位妇人说道:“谁不曾年轻过?他自己都比我还大一岁,我没嫌他老,嫌他没用。他花我的钱,要我照顾他这么多年,到头来,反而还嫌弃我老?你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妇人安慰了贾素素一句:
    “你跟他那种没素质的人计较什么?要我说,他说了这话,正好。你就让他把你的钱都还给你,拿着钱,以后好好儿待自己。”
    贾素素摇头。
    很显然的,这个年近四旬的女老板,还是舍不得那个渣男的。
    张欣雅一看到这情景,原本想劝贾素素的话,都被她给憋在了肚里,楞是一个字都没讲。等到坐在旁边的老人理发了,贾素素来请她去大镜子前坐着时,她才走过去坐下。
    看向大镜子里的她,以及贾素素,根本看不出,她们是年龄相差了十岁以上的人。她也不明白,贾素素一点都不老,为什么不早点离开那个渣男,免得以后被人家拖累?
    贾素素伸手拢了拢张欣雅的头发,感叹道:
    “你的头发真好,我年轻时,和你的头发一样多,而且发质也不错。”
    “听你这话说的,好像自己老了一样。可你根本都不老。”张欣雅很想说,趁着现在还不老,赶紧去和那个人分了。
    但想了想,还是给忍住了。
    她也不知道,等贾素素给她把头发拉直,再染回成黑色了。她会不会忍不住心里的一些情绪,就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给贾素素听。
    反正她是见不得,哪个好女人去找渣男的,一见到,就想劝人家赶紧和渣男分开。
    贾素素问道:“你是来洗头,还是?”
    张欣雅说出了自己的要求,“……就是我的奶奶,想让我把头发染回原来的颜色,说是那样更好看。我也没太多别的要求。”
    贾素素忍不住笑笑,对张欣雅说道:
    “你在文城那边的店里弄一次头发,从设计到剪好,烫好了再染色。再怎么给你优惠,也得要一千来块钱。你看你这还没享受几天,就又要换个发型。唉,不过也没事,我们搞美发的人,就喜欢你们这样的顾客了。”
    张欣雅顺着贾素素的意思接了话:
    “既然你喜欢这样的顾客,那就等我下次回来休假时,给你介绍几个顾客来就是。”
    “那再好不过。小张,感谢你。”
    在贾素素说话时,脸上露出了一抹温暖的笑容。
    张欣雅从对面的大镜子里,看到贾素素脸上有了笑容,也在心里为她感到高兴。本来也是的,为个渣男伤心,委实没有必要。
    “我剪个头。”
    就在张欣雅怔神儿之时,一位身穿格子长袖衬衣,黑色长裤,黑色平底凉鞋的妇人走了进来。对站在张欣雅身后的贾素素这么说道。
    贾素素回头看向妇人,招呼道:
    “大妈,你先坐会儿,等我给这个女孩子染个头发了,马上就给你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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