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的陆平言是圈子里最能玩得起的人之一,堆金砌玉花样又多,关键是长得好。
    他那模样送到娱乐圈,哪怕演技负分都能红,尤其似笑非笑的盯着人看的时候,鲜少有人能不沦陷。
    “小孩儿,就这么走了?”陆平言歪头看他转身要走,笑意盈盈的开口,“你信不信,那几个男人还在这里没走。”
    易商奇怪,“哎?这不是你的人啊。”
    陆平言没接话,依旧看着牧霜岚,似乎看透了他的心一般好整以暇地问他:“跟我吗?”
    牧霜岚垂眸,细瘦单薄的身上交错无数道鞭痕,他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一样生硬。
    “你不怕死吗。”
    陆平言没直接回答,淡淡说:“美人花下死,值得。”
    牧霜岚被他这个流氓气弄的没来由一股怒意,可他看着陆平言半晌,跟他总归比被别人买去当做玩物糟践的强些。
    就算是卖,他也要自己找买家。
    “好。”
    陆平言将牧霜岚带回自己在外头的住所,平常除了一个按点儿来收拾的阿姨之外就他一个人住。
    “去洗干净。”
    牧霜岚接过他丢过来的衣服,有些屈辱又有些紧张,他这么着急就要“物尽其用”了?
    “愣着干什么。”陆平言见他站着发呆,走过去推开卫生间的门,侧头问他:“会用吗?”
    牧霜岚看了眼浴室设施,点头。
    “会就行,去吧。”
    牧霜岚抱着衣服走进来,他其实并不会用,在牢笼里时那些人怎么会给他用这些,有一盆水能清理干净就已经很不错了。
    哪里还敢奢望热水。
    他习惯了冷水,默默地擦洗干净之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细瘦干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彷佛一个活的行尸走肉。
    门外那个陆先生,不知道会怎么用他。
    牧霜岚穿上衣服出来,那是陆平言自己的,穿在他身上稍有些大了,很空旷的在身上更显清瘦。
    “上衣脱了。”
    牧霜岚犹疑了下,还是乖顺的脱掉了衬衫,陆平言又让他到自己面前背对着蹲下,他不明所以的过去,直到略微刺痛的感觉传来他才知道。
    他在给自己上药。
    陆平言声音很凉,带着一点漫不经心,“这个伤是他们打的?”
    牧霜岚脊背一僵,陆平言伸手拍了他一下,“别紧张,我不关心你的过去,你被碰过了吗?”
    牧霜岚摇头。
    “太瘦了,你几岁了?”
    牧霜岚想了想,“十九。”
    “都十九了啊,看着还跟十五六似的。”陆平言之间落在他背后的蝴蝶骨上,轻敲了敲,“不急,慢慢长大。”
    陆平言说话很温柔,可就是让人平白觉得寒毛直竖,彷佛比胡亮还要让人惧怕。
    “你叫什么?”
    “牧霜岚。”
    “爰自山南,薄暮江潭,滔滔积水,褭褭霜岚。”陆平言声线凉薄,念出这句诗的时候彷佛真像是伸手撩了一下山间的白色雾气。
    “霜岚。”
    “嗯?”
    “我不喜欢别人逃跑,知道吗?”
    牧霜岚肩膀一抖,这下是真的害怕,他以为自己表现没有异常,原来竟都被他看穿了,颤了颤嘴唇说:“我不会跑。”
    陆平言不再说话,给他前后都上完了药才摸摸他的头,像是安抚宠物般说:“乖,去睡会,待会叫你吃饭。”
    牧霜岚迟疑,“我睡哪里。”
    “哦,楼上左手第二间,是我的卧室。”
    牧霜岚垂下眼,没多做争辩便上了楼,推开门却没躺在床上,他身上有药膏,那张床是白色的床单,他上去就脏了。
    他看到窗台有椅子,走过去坐了一会。
    陆平言上来叫牧霜岚吃饭的时候,愣了几秒,他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头歪在一边安安静静的,衬着身后漆黑的夜色。
    他长得真的很显小,估计是因为营养不良个儿也不高,不过就这样都难掩他清俊漂亮的脸,好好养着将来一定是个大美人。
    陆平言刚一进来牧霜岚就醒了,睁开眼防备地看着他,片刻后又隐藏的干干净净。
    “先生。”
    “我叫陆平言。”
    “陆先生。”
    “随你吧,下楼吃饭。”
    牧霜岚跟着一道下楼,看见桌上摆着简单的几道家常菜,卖相算不上特别好,有几个还糊了一点,炒蛋上隐约可见蛋壳。
    “尝尝我的手艺。”
    牧霜岚坐下来,夹了一筷子鸡蛋送进嘴里,眉头轻轻一皱,好咸。
    “不好吃吗?”
    牧霜岚松开眉头,眼眶却湿了,自从父母死了以后他就没有吃到过热的饭菜了,别说是咸,哪怕全是苦的他也能吃下去。
    “不是,好吃的。”
    陆平言不太信,“好吃哭了?宝贝儿彩虹屁不是这么吹的。”
    牧霜岚抹了下眼角,倔强道,“没哭,眼睛里进东西了。”
    陆平言晚上一贯是不吃饭的,他在会所里酒都喝饱了,所以也没亲自去验证自己做的菜到底好不好吃,但看牧霜岚全吃完了,应该是好吃。
    “行了,洗漱一下睡觉。”
    陆平言趁着他去洗澡,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新手机扔在床上,又找了个平板,翻了翻又找了几样东西一块儿扔着才下楼去洗澡。
    洗完上来的时候牧霜岚没穿衣服,坐在床上一脸冷漠的低着头,听见开门声时抬起来看了他一眼。
    陆平言未语先笑,“怎么还坐着,喜欢坐着睡觉啊。”
    牧霜岚扯下被子,一脸淡漠的看着他,“做吗?”
    饶是陆平言也愣了下,走过来给他找了件睡衣,“做什么做,你看你那一身伤,再说现在瘦成这样抱着也硌手,养养再说。”
    牧霜岚呆住,他救他还带回家,不就是为了这个吗?
    “愣着干嘛,要我替你穿?”陆平言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再看我一会就真让你……”
    牧霜岚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利落的套上睡衣,“你……流氓!”
    陆平言哈哈一笑,“这就流氓了?”说着掀开被子上床,把他捞在怀里坐着,拿起新手机输入自己的号码。
    “会用吗?”
    牧霜岚摇头,他从被抓到现在,手机都更新换代多少了,可能有些功能不太清楚。
    陆平言揽着他教了一点平常能用得到的功能,又把平板捞过来,找了几个常用app告诉他,看电视的,打游戏的。
    牧霜岚很快来了兴趣,自己打了一会游戏,陆平言靠在床头笑着看他垂眸玩游戏的样子,这小狐狸表面看着平静,心里头不知道算计什么呢。
    十九岁,被人追杀,一身伤。
    他先前经历了些什么,陆平言想了想,用手机给易商发了条微信,“你帮我查查,牧霜岚这个人。”
    易商没回,估计在哪个ega的床上没忙完。
    他也不着急,有的是时间,陆平言看见牧霜岚后颈不甚明显的腺体,伸手点了下,一声失控的枪响炸开。
    牧霜岚彷佛大梦初醒,恢复了那个防备的眼神,“你干什么。”
    陆平言含笑,“我不做,但没说不收取其他甜头。”说完拽住他睡衣的领子朝自己一扯亲了上去。
    牧霜岚从来没有被人wen过,一下子就傻了。
    唇上触感温热,带着一股特殊的薄荷味,不像是薄荷糖,像是草植带着露水的新鲜薄荷,信息素的气味吗?
    伤口抹了药,虽然没有愈合但也不是很疼了,陆平言的手一碰又带起一点火辣辣的感觉,有点疼有点麻。
    “陆先生……”牧霜岚挨打已经习惯,可这样的触碰确实头一回,没来由地想到了他被抓回去的那次跟那些被改造成ega的人关在一起时的样子。
    “放开我!”牧霜岚猛地一把推开他,苍白着脸在一旁剧烈喘气。
    陆平言拍拍他的背:“害怕了?”
    牧霜岚呼吸急促,那种感觉太恶心了,他怕自己终有一天也会变成那个样子,陆平言现在成了他的救命稻草。
    “不、不怕,只是有点不习惯罢了。”
    陆平言也没揭穿他,把手机和平板收到一边,揽着他躺下来,“好了睡觉,既然不怕那明天好好表现。”
    屋里灯光全灭,黑漆漆的让他有了一丝安全感,但被人抱在怀里的感觉太陌生了。
    他从被抓回去之后就只能在意个狭小又冰冷的牢笼里蜷缩,骤然到了一个柔软被缛里,还被一个温热有力的肩膀拥抱着,耳边有活生生的心跳,鼻尖有淡淡的薄荷味。
    “陆先生。”
    “嗯?”
    牧霜岚咬了咬舌尖,最终还是问出来,“您会标记我吗?”
    陆平言睁开眼,在黑夜里揽紧怀里的人,伸手捏住他的腺体摩挲,一直不说话彷佛在逼牧霜岚心理和生理承受的极限。
    牧霜岚呼吸越来越急,想挣扎。
    “不会。”
    牧霜岚听他这么斩钉截铁,顿时愣了下,“为什么?”
    陆平言笑,“小孩儿,你知道标记是什么意思吗。”
    牧霜岚垂下眼,“知道。”
    “那你觉得我能标记你吗?”
    牧霜岚不解,对alpha来说,标记对他毫无影响,即便是基因管理局介入,对他们来说也可以轻松解决的吧,ega算什么呢。
    “小狐狸。”陆平言捏捏他的耳垂,似笑非笑的问他,“你想利用我帮你对付那些人,即便不能对付,也要暂时求个安稳,然后再逃,是吗?”
    牧霜岚不语。
    “你挑错人了。”
    牧霜岚也知道自己挑错人了,如果说那些人是凶猛的野兽,那陆平言就是缜密谨慎兼具智慧的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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