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棋的规则很简单,玩法也不高深,胜负却很快。相比于围棋一局要下大半天,五子棋在几句话的时间里就可以决出胜负,享受到胜利的快乐。
    两个小萝莉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自然挡不住游戏的诱惑,就连年龄大一些的青桃都被吸引了过来,先是凑在一旁观战,随后又挤了进来,轮流对弈,其乐融融,不亦乐乎。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三个小姑娘就熟悉了五子棋的玩法,并学了几个绝招。
    老庄当然不会教她们完整的规则。五子棋因为棋子少,对执黑先行的一方有利,所以有一些针对黑方的禁手,以保证游戏的平衡。没有这些禁手,黑方几乎必胜,游戏就没法玩了。
    这些禁手,老庄没有告诉她们。
    这是他准备用来对付虞翻的杀手锏,不能轻易透露。
    老庄和三个小姑娘下五子棋的时候,虞翻赶到查渎,先去见了黄龙罗。
    黄龙罗被老庄一顿忽悠之后,已经认定虞翻和他不是一个阵营的人,“郭允之”却是同道中人,对虞翻莫名的警惕。与虞翻见面之后,他按照老庄的吩咐,整个过程面带微笑,一言不发。
    虞翻说得口干舌燥,却得不到黄龙罗的任何回应。看着黄龙罗那白痴似的笑容,虞翻无名火起,恨不得抽黄龙罗两个耳光,直接打醒他。
    但他不能这么做。他赶来查渎的目的不是杀死黄龙罗,而是劝黄龙罗放弃无谓的抵抗,避免冲突升级。真要动了手,这事就没法谈了。
    虞翻决定与郭允之面谈。他毫不怀疑,黄龙罗这么坚决,肯定是受了郭允之的蛊惑。
    老庄热情的接待了虞翻,命正在玩五子棋的青桃去准备茶水饮食,两个小萝莉则载歌载舞,进行了一番才艺表演。
    虞翻虽然着急上火,见“郭允之”这么客气,倒也不好开门见山,直奔主题。他瞥了一眼案上的棋盘,立刻看出与围棋的不同。
    “这是什么游戏?”
    “五子棋。”老庄热情的介绍道。“军中无事,消遣而已。”
    虞翻随即沉下了脸。“大战一起,死伤数以百千,郭君竟然以为军中无事?”
    老庄笑得更加灿烂。“虞君言重了。江水湍急,暗礁密布,严白虎又没有大船,如何能渡?会稽无恙,虞君大可安心。”
    “严白虎没有船,孙将军却有。且孙将军是朝廷任命的会稽太守,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应该阻止他入境吧?”
    “太守上任,什么时候需要带着大军和战船了?”老庄捻着棋子,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伯父上任的时候,可只有我们几个随从。”
    “非常之时……”
    老庄不给虞翻更多说话的机会,抬手打断了虞翻。他还没狂妄到和虞翻斗嘴的地步。
    “虞君,会稽是你们会稽人的会稽,不是我郭家的会稽,你们打算向孙策称臣,我们也拦不住。所以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就不用对我说了,只要你能说服其他人,我没意见。”
    见“郭允之”这么直接,虞翻倒不好再说什么。人家都说了这事与他无关,再说又有什么意思,有这闲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说服黄龙罗。
    老庄露出一丝浅笑。“闻说虞翻五世传易,我能不能见识一下?”
    谈到学问,虞翻信心满满,甚至有些不屑。郭家虽是南阳世族,在学术上却没什么杰出之处,郭异、郭攸之,以及眼前的郭允之都谈不上什么学问,虞翻一向没放在眼里。
    则于易学,虞翻更是傲视天下。
    老庄将装着黑白子的棋盒拿了过来,各抓了一把,混在一起,在手里摇得哗哗作响,然后笑眯眯地看着虞翻。“你猜猜,我这手里是黑子多,还是白子多?各有多少?”
    虞翻的脸色顿时变了。这怎么算?
    见虞翻脸色不善,老庄眨眨眼睛,很无辜地说道:“不能算?”
    虞翻哼了一声,扭过头,不想和他说话。
    老庄挠挠头,又指指一旁的棋盘道:“既然虞君不愿炫技,那我们就玩游戏吧。来两局?”
    虞翻被“郭允之”将了一军,而且是在自己最得意的易学上,心里憋了一肚子火,正想找个机会扳回面子。见“郭允之”邀战,他正中下怀。
    他虽然没玩过这什么五子棋,却是围棋的高手,而且一眼看出这五子棋要比围棋简单得多,稍微熟悉一下规则,赢“郭允之”应该不成问题。
    “请郭君介绍一下规则。”
    老庄欣然同意,将五子棋的规则说了一遍,最后又道:“既然是游戏,没点彩头可不行。我们打个赌,如何?”
    “赌什么?”
    “五局三胜。我若是赢了,你回余姚去。战事结束之前,不得再来。你若是赢了,我立刻回固陵,劝府君离开会稽。”
    虞翻一听,欣然同意。他来查渎的本意就是劝黄龙罗放弃无谓的抵抗,如果“郭允之”主动放弃,甚至离开会稽,黄龙罗自然没有坚持的理由了。
    五子棋这么简单,就算他第一次玩,开始输一两局,后面也有把握追回来,赢面还是很大的。万一输了,大不了回余姚,不管这事了,对他本人来说也没什么损失。
    不管怎么看,都是划算的。
    为公平起见,老庄提议摸子定先。两人各摸一子,如果都是黑或者都是白,就作废。如果一黑一白,则黑者先行。
    虞翻不以为然的挥挥手。“不必如此麻烦,郭君先行吧。”实际上他是想偷学两招。
    老庄诡计得逞,正中下怀,笑嘻嘻的说着“惭愧”,手已经拈起一枚黑子,在棋盘上落下。
    虞翻冷笑着,拈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
    两人你来我往,转眼间决出胜负,老庄赢了一局。
    虞翻并不着急。他关注的不是胜负,而是观察“郭允之”的棋路,熟悉玩法。只要能摸清“郭允之”的棋路,熟悉了玩法,他就能反胜为败。
    老庄对虞翻的心思一清二楚。第二局时,他换了一个套路,没等虞翻反应过来,又赢了一局。
    连败两局,而且“郭允之”的棋路截然不同,分明是故意误导自己,虞翻严肃起来,不敢掉以轻心,第三局时落子极其谨慎。但五子棋的简单没给他太多的思考空间,虽然他绞尽脑汁地和老庄缠斗,却还是败给了老庄的套路。
    连输三局,虞翻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老庄松了一口气。第三局赢得很吃力,如果不是留了后手,这一局说不定就得输给虞翻。这一局输了,虞翻熟悉了玩法,接下来他就很难再赢。
    “虞君,慢走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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