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余巫山吃不住劲儿了,他知道今天绝讨不到半点便宜了,与其更加丢人,还不如暂避绝情师太的锋芒,徐图后进。余巫山大喝一声“住手”,飞身跳出圈外,暗运内力,调整气息。
    绝情师太得理不饶人,高声喝道:“余巫山,你听好了,从今往后,峨眉山方圆八百里不欢迎任何青城弟子,左脚踏进砍左脚,右脚踏进砍右脚,人要是敢来..我让他有命来,没命走,你要是不服,咱们剑上说话”。
    “好”,人群中又是一阵喝彩之声。
    余巫山臊的脸色通红,重重地哼了一声,抬抬手冷声说道:“今日余某贸然而来,确实有不当之处,绝情师太此举,余某并无异议。只是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田柏光杀死我独生爱子余人乐,这笔账又怎么算呢?绝情师太如果强要包庇此人,只恐天下英雄不服?”
    绝情师太豪爽地放声笑道:“天下英雄不服?是你不服吧。余矮子死了儿子,想要报仇便报仇,需要问天下英雄服不服吗,真是好笑。这要是我绝情,谁敢杀我峨眉弟子,我拼了命也要把他碎尸万段,管他别人怎么看?哼,余巫山,我现在便给你个公道”。
    说着,绝情师太把头扭向田柏光,厉声问道:“田柏光,我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敢有半句假话,老尼第一个要你命,你说,余人乐是不是你杀的?”
    田柏光把头一昂,理直气壮地高声喊道:“不是,绝对不是,师太,咱小田田绝对是冤枉啊”。
    “好,我信你”,绝情师太说得斩钉截铁,连第二句都没问,转而对余巫山说道:“余掌门,听到没有,我峨眉门下说没有,就一定没有”。
    余巫山简直都要气疯了,说又说不通,打又打不过,二目圆睁,直欲喷火,浑身直哆嗦。
    绝情师太轻蔑地瞟了他一眼,语气稍微平和一些说道:“余掌门,虽然令公子遇害一事不关我峨眉门下,但是毕竟有所牵连,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家江湖同道,老尼也不忍余掌门为了此事心结难解,这样吧,三日内,老尼出面请人亲赴青城山察明此事,还我弟子清白名声,如何?”
    “随便吧”,余巫山冷冷说了一句,挥手带人离去,心里边强忍着没骂出来,心道:“老尼姑,你还好意思提‘慈悲为怀’?你也不看看你刚才那副穷凶极恶的丑恶嘴脸,你要是慈悲为怀,那天下人都成佛了,哇呀呀,老尼姑”。
    “师父”,“师太”,白鸟瞳、邹芷若和有福、绿萼等人情不自禁地纷纷聚拢在绝情师太周围,老师太这一战算是彻底树立了在众人心中的形象。
    “绝情师太在上,受田柏光一拜”,田柏光喜笑颜开,俯身便拜。
    “哼,免了”,绝情师太忽又恢复了冷峻的神色,一丝笑模样都没有,厉声说道:“田柏光,自你到峨眉以来,整日游手好闲、沾花惹草,如今又给峨眉带来这么一件大麻烦,我绝情能容你,峨眉历代祖师也容不得你。看在武林大学和本门的交情上,十天,我再给你十天暂避风头,十天之后,我自会修书一封,你给我滚回武林大学去,我不容许任何人威胁峨眉的安全”。
    绝情师太声色俱厉,唬得田柏光心头一凉。
    “绝情师太”、“师父”,一众武林大学弟子和峨眉弟子还想为田柏光求情,绝情师太冷哼一声,严肃地说道:“此事已定,无须多言。有福和焦大海两名弟子,与田柏光一道去青城,不思诚心悔过,只知裹怨报复,酿成此番祸端,罚你二人闭门思过十日”。
    “是”,“是”,有福和焦大海并无异议。
    “师父”,白鸟瞳觉得有福并无过错,还想争辩,却被绝情师太喝断:“白鸟瞳,不尊师命,擅自离山,罚玉女峰静室内面壁一个月,由邹芷若看管”,说罢,绝情师太一甩袍袖,怫然离去。
    纯阳峰上,有福、焦大海和田柏光三人对自己的处罚并无异议,只是小田田不得不离开,让他们有些怅然若失。好在即便没有这个插曲,田柏光也是决意离开的,经此一事,反而多了些许温暖,也更加名正言顺了,即便遗憾,却是并无怨怼。
    下午时分,邹芷若突然造访,代表绝情师太详细地了解了他们从离开峨眉山,到达青城派,这之间发生的所有细节。当听到几人夜宿小乡村,突然被过千帆引出,从而避免了一场劫难之时,邹芷若不禁心头一动,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过千帆?那个臭名昭著的西北大盗?这事儿好蹊跷啊”。
    “邹师姐,你该不会怀疑是过千帆杀的余人乐吧?”田柏光一脸的不敢相信。
    “对啊,你要说过千帆偶尔路过,顺便管个闲事儿,那我信。你要说他先是让我们免遭火灾,后又杀死余人乐给我们出气,那不成了我们的保镖了?他过千帆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过,你们爱谁信谁信,反正我焦大海是打死都不信”,焦大海把肥硕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那打不死呢?”田柏光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登时惨遭焦大海的一个大白眼。
    “邹师姐,我们遇见过千帆一事,还望慎重告知绝情师太,此人虽然在江湖上声明不佳,但毕竟救过我们几人,如果把他无端牵扯进余人乐身死一事,虽然有助于我们脱困,可良心上我们也过不去”,有福诚恳地说道。
    邹芷若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了看有福,叹了一口气说道:“有福师弟,你重情重义固然是好的,可是也要看对方是谁啊,你和过千帆那种江洋大盗讲情义,早晚吃亏的是你自己”。
    有福微微一笑,没有反驳,心下却是颇为不以为然,心道:“我不与你争辩,你自小便在峨眉派受这些正统的教育,非黑即白的观念根深蒂固,岂不是人是何等复杂的存在,所谓好人,未必没有恶念;所谓恶人,也未必不会良心发现,人之为人,有时候连自己都不知道下一刻要做什么,别人又怎么能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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