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一滋生,便迅速在脑海中沉淀下来,他是巫医,纯粹靠研究并不是自己的道路,如何从其他生灵的躯壳中摘取才是脱颖而出的关键。
    或许会诞生自己的东西,但一切都是在摘取的前提上。
    他想要看看,这些水瓶状的结构和烂泥如果与河马古城结合在一起,会不会发生特别反应。
    河马古城悄悄遁出,两只长钳状的手臂直接卡进烂泥中,这些烂泥很松,但这番搅动彻底让烂泥中的灵魂暴动起来。
    “疼,疼死我了!”
    “呜,救命,快点救命!”
    仿佛搅动粪池般,隐藏在烂泥下的意识一个个复苏,这些意识极强,其中甚至不乏超过寒冰大陆的存在,这些意志一经冒出,便像饿死鬼般的盯向河马古城,在这完全封锁的烂泥中,这座古城如此显眼,更重要的是表层潮汐,似将一切痛苦隔绝在外。
    “舒服,舒服,放我进去!”
    “我超脱了,天啊,我超脱了!”
    一靠近潮汐,这些生灵便舒服呻吟起来,可每每穿进潮汐之内,便似泥流般消散一空。
    这些灵魂无足轻重,星空锁链的包容超越一切,相反,李自然两条粗壮是手臂直接搅动起这些烂泥,涂抹在自己身上。
    可惜,并未有他想象中的美妙变化,这些烂泥没有半点神经,更没有一丝连同的通道,根本没法感应到潮汐。
    他没法利用。
    李自然并不失望,这是早已预料的结果,他的目标在那些水瓶状的结构上,在确定无法使用这些烂泥后,两只粗壮的手臂直接卡进水瓶外侧,猛然用力,可却岿然不动。
    不由愣住,河马古城的气力应该已是极致,却奈何不了这小小的水瓶,似乎在水瓶底下,拥有无限牵扯的根须。
    他早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那些沉淀在水瓶中的虚之能量绝对是被利用起来,两只紧抱着水瓶的手臂非但没有缩小,反而越发用力。
    “不要,不要,求你了,不要再胡乱了!”
    泥沼中的灵魂突然叫了起来,看着河马古城,如同看着某种梦魇,甚至那些狂冲上来想要吞吃一口的齐齐后退,随着李自然不断加力,整个空间搅动的越来越厉害,甚至开始咕咚咕咚冒泡,一些更为古老的灵魂显现出来。
    他们已经残缺不全,甚至只有一张嘴巴,但透漏的意志却无比坚固,很难想象在这片泥沼的深层空间中竟隐藏这么多的灵魂,李自然瞥了一眼,便看到一片片散碎器官,这些器官上寄托着丰富的意识,正微微蠕动着,从烂泥中抽取着物质。
    那绝非虚空能量,更像是烂泥过滤的排泄物,之所以关注,便是因为他们和正常的生灵已完全不一样,虽然丧失了完整躯壳,但这些残存下来的器官似乎能够吸收那些杂质。
    他们已经发生异变。
    这种能力正是李自然所需要的。
    咚!
    星空似被锤子轰了一下,竟生生凹陷下去,他的意识空间几乎破碎。
    吓了李自然一跳,刚刚只是一个耳朵的意志撞击,差点将虚空毁灭,太过古老,也太过深奥,完全揣测不透这种意志的价值,还好,星空承受下来,并且整个星空多出一股外壳。
    此刻的星空竟似核桃一般,多出一股薄膜,这层薄膜,似圈定了意识的边界一般。
    这种能量,绝非目前虚空所能赐予,显然是未知因素。
    一重又一重的意志轰击撞击在星空锁链中,而在烂泥之中,则是一种又一种能量撞击,宛若一颗颗流星撞向古城。
    李自然的胡作非为打乱了这些古老生物的生存环境,很难想象在这般恶劣的烂泥深处,仍有意识存在。
    但这是事实,他们存活下来,并且借助这些烂泥适应了这里,不过,大多数意识都残缺了。
    李自然能够想象到,这些残存的意识在降临的一瞬间,和他没有两样,几乎都是一个文明的绝顶存在,只不过不停折磨早已让这些意识破损不堪,可即便如此,每一次意识碰撞星空锁链都似在承受毁灭打击一般。
    但每一次承受过去,星空都会彻底蜕变一番。
    李自然一边享受星空意志的锤炼,一边不停加力,整个烂泥彻底翻滚起来,在那水瓶的下方,渐渐出现一根根透明根须,这些根须上夹带了无数的孢点,这些孢点似刚刚新生的胚胎般正在微微蠕动着。
    看着这些孢点,李自然瞬间呆住了,这些结构竟和他第一次在烂泥中侵入空间中见到的一般无二。
    有的是山羊,有的是飞鸟,此刻,他甚至看到人类,其中竟隐隐有雪女的模样,似乎,这些孢点上正是雪演变的一般,但更多的是未曾见过的东西。
    树叶,草根,石头,心脏,耳朵,各种各样都有,梧桐装饰物般向前在这些根须上。
    可是,他们是活着。
    每一个蠕动着,内部的符文正徐徐转动着,似在从根须中汲取必要的营养液一般。
    但这些和空间内的完全不一样,空间内的只有利用的手段,但这些似乎已经具备了原始躯壳一般,不禁给李自然一个错觉,这些东西一旦投放进虚空中,便能直接演变成大陆核心。
    是的,这就是大陆核心。
    李自然感觉错不了,这里的每一个孢点仿佛都是心脏一般。
    这些孢点无穷无尽,似有多少根须便有多少一般,要知道虚空中只有这么一点而已。
    黑泥翻滚,根须涌出,李自然似要生生拔出一座古城邦一般,突然,这些根须停住了,挣的笔直,无论如何用力都没法向上挣上半点,此刻向水瓶看去,哪还有半点水瓶模样,简直就是一个长满了根须的大萝卜,而这根萝卜,就似刻意被人栽种在烂泥之中。
    一簇簇根须包裹的中心,是一根细长的导管,这枚导管上没有夹杂半个孢点,可这根导管中所充斥的尽是水晶般的能量。
    那才是真正的能量通道。
    河马古城瞬间贴过去,锋利的双钳直接卡在水晶根须上,嗡,刹那间整个边界之墙突然蠕动起来。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才是关键所在,而这条根须链接的并非外部,似乎,在烂泥夹层中仍有一处独特的衍生空间存在。
    顺着根须不停向下,犹如不停向着深渊坠落,下方的能量不停向上抬升,根本不用肉眼去看,仅仅凭感觉都能擦觉出恐怖且狂暴的虚空能量,似乎,钻进其中,河马古城便能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发生大蜕变。
    李自然很安静,他知道越是掌控核心,越要稳定,这些能量并不是他的重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边界之墙从真正虚空中生存的关键。
    他并非要战胜这座古老城墙,而是要从其中汲取对自己有用的能力,完成超脱。
    他要独立,再也不需要所谓的庇佑。
    根须很长,犹如天柱一般,此刻,已经能看到不停滚动的虚空能量,如同煮沸的海水一般,在这座衍生空间中,所有的虚空能量直接液化。
    砰!
    李自然直接坠落在地上,是的,是一块陆地,更确切的说是一座海岛,那些磅礴的能量落下来,便顺着海岛四周逸散开,散落进周边海洋中,抬头看去,所能见到的是一轮赤白色的圆月,镶嵌在黑漆漆的天空中。
    他知道那不是圆月,只是个瓶底,但在这里就像一轮挂在天空上的月亮一般,向极远处看去,无数的银光如同利刃般将整个空间撕穿,而在这些银光的尽头,都是盘子状的圆月,现在看过去,犹如一只只怪兽的眼睛,俯瞰着这片深邃不见尽头的海洋。
    他在海岛上,但这样的海岛不止一座,每一根银柱的尽头都有一座同样的海岛,这些海岛并非岿然不动,而是慢慢蠕动着,如同他的星辰一般,拥有自己独有的轨迹。
    他没感觉到引力,意味着这并不是星空,更像是一座庞大的魔法阵,这些海岛仿佛就是整个魔法阵中最基本的阵眼和魔纹。
    这绝非海洋!
    李自然很清楚,他来到了边界之墙最深处,很有可能是其能量转换的源泉地,这片海洋中独特的震动,为整个边界之墙提供了必要的能量。
    如果迫害一点,便能知晓变化。
    轰!
    河马古城直接轰在下方岛屿上,轰隆隆作响,整个衍生空间瞬间扭曲,出现一道道弧光,华光闪烁,直接凝成一道道整齐符文,符文窜联中,竟隐隐成型一座门户。
    门户紧闭,电光缭绕。
    李自然不由愣住,再次撞击,整个海洋上的岛屿似收到回应般,一窜窜光芒直接射出,钻进门户之中,瞬间将整个门户包裹了,在电芒的推动中,门户慢慢打开。
    李自然紧紧盯着,随着缝隙渐开,正巧看到一座装饰奢华的房间,房间正中挂满了各色精美雕刻,在雕刻正中,坐着一个肥嘟嘟的大胖婴儿,其正稚嫩的看着眼前闪烁的电芒。
    两只大眼珠子,格外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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