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吃不了热豆腐,我呀,总是充当烂好人,不管你能否听进去,我还是得说你一句。”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为情所困的模样,也只有你自己是当局者迷了,我,旁观者清啊!”
    “也只有你会数百年的只等着一个女人,这般情深,却往往不得善果,天理何在?”
    这么多年,只有楚洛尘在靳以轩面前是最说得上话的。燕楚楚和独孤不凡已经成亲,整天带着独孤逸在凡间玩乐,偶尔回一次魔界,还经常碰不到靳以轩。兄弟俩也没有闲聊的机会。
    灵玉和楚洛尘在一起生活也有百余年了,楚洛尘还经常调侃她还是个孩子,虽然已经长成成年女子的模样,但修为尚浅,免不得会被以大欺小。
    靳以轩将那个长得和苏澈一模一样的女子困在醉堂春,刚回到魔界,楚洛尘又在他面前苦口婆心的唠叨起来。
    “我怎么就纳了闷了,她为你死过两次,这一次……”
    说他为情所困荒唐度日吧,实际上也算不上,这些年,靳以轩也没耽误什么正事,仅是儿女情长一事总是错付在一人身上。
    旁观者都认为他错付了,他不该如此痴迷于一人,偏偏以他的经历,要么看淡红尘,要么忠于一人。
    虽然痴心不改,但也太苦了些,苦得连别人难以想象的孤寂,他都一人承受了生生世世。换作其他人,很难熬过来。
    楚洛尘正想说不清楚是靳以轩生来克妻,还是苏澈命该如此,靳以轩一记眼刀狠厉的朝他示意,他赶紧住了嘴,拍了自己两嘴巴,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么多年,能引起靳以轩注意的,就只有苏澈一人,和她有关的话题,他才会放在心上,也才能听得进去只言片语。
    其实靳以轩什么都明白,但往往在什么都明白的情况下,才最难把握分寸,最难装糊涂,做不到自欺欺人。
    “我还不确定是她,你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帮我试探她,能试探她的,只有我,我最了解她,就像她最了解我一样。”
    他轻声说着,脑海中闪现出苏澈灰飞烟灭时对他所说的字字句句。她知道他会等她,更希望他们能摆脱宿命的折磨,能安安稳稳的度日。
    宿命来源于何处?也许,一开始身份悬殊就注定了两人的相遇相知会一次次不得善终。他不信命,不信邪,更不信他这样双手沾满鲜血的人会克妻克子,但是事实却一次次给了他一道响亮的耳光。
    这是他编撰无数巧合,都无法安慰自己的结果。
    每一生,每一世,他都自认为已经受尽了思念的煎熬,从而变得心如止水,看破一切,但事实恰恰相反。
    那是如星火燎原般痛彻心扉的想念,伴随着自责与愧疚,在等待她再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日子里,最深刻的感受。
    “你有几成把握,她可能是苏澈?”
    “不知道。”靳以轩摇了摇头,唯一能坚定去做的就是,在确定她的身份之前,他会保护好她。
    找了这么多年,结合洛依所说的话,她极有可能就是苏澈。
    “你把醉堂春都搬去凡间了,你想以人类的身份出现在这个苏澈面前?”
    靳以轩点了点头,楚洛尘心头如释重负,靳以轩找到了一丝希望,总比没有希望好。
    “有两件事想交给你去做。查朗樾,还有……在情非得已的情况下,帮我隐瞒身份。”
    最近,靳以轩发现为宁霞仙子报仇的人又出现了,几次都被他除掉。
    靳以轩猜想为什么苏澈出现,寻仇的人才会出现,背后的势力到底是什么?
    每个与他有交集的仙友都逃脱不了嫌疑,其中嫌疑最大的就是朗樾。
    即使不是朗樾,靳以轩也留有后手,以不变应万变。
    “好,包在我身上。”
    已经两天了,苏澈破窗而逃许多次,但每次打破了窗户,被砸破的地方瞬间就恢复原样,快得让她恍惚以为是自己瞬间的幻觉。
    听到楼下有响动,她匆忙下了楼,正见靳以轩回来了。
    只有他会来。
    “你究竟是什么人!”
    “像你一样的怪人。我希望我们是一路人。”
    他的手臂上带着伤,虽然未见伤口,但黑血已经从手臂蔓延到他的指间,靳以轩翻箱倒柜,简单的包扎着。
    他单手手包扎很不方便,但动作十分娴熟,她忍不住问:“被官府逮到了,你还敢回来,带回了尾巴,岂不是拖累我。”
    看到他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伤口极深,她顿时有些心软,顾不得问他这儿的怪异缘由,竟然如脚下生根一般,没想过趁着此时逃走。
    她只想知道,是何人伤了他。在她的印象中,能救她的人,胆大包天,不会轻易让她看到自己挂彩的模样,无论是自尊或是实力,都不允许他这么表现出来。
    “死不了。”
    他默了许久,直到将伤口处理好,又将污渍清理掉,回了她三个字。
    在她的眼神中,他没有看到他所期待的关心,更没有感受到一丝丝与苏澈一样的感觉,她仅仅是担心他会将对手带回来,拖累她而已,不免有些意料之外的失落。
    “也好,我不想欠人情,你最好死不了。”
    “你不是她,我也不会接受你的关心,你走吧,往后你我之间,生死互不相干。”
    苏澈从没有一刻忘记过他前几日所说的救她的原因,言尽于此,她也释然了,失去自由的这几天,就当作还了救命之恩吧。他心中有人,也不会再想与她有过多的牵扯。
    “看来你只是在试探我关不关心你,结果令你很失望。困住我这么多天,身为你的掌中物,只有恨,又怎有关心?你太不会试探女人了。”
    “若真是心之所向,是不需要试探的。”
    没想到靳以轩立即出尔反尔,改变了主意。
    “我不拦着你,但是,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我不希望你走,外面的处境十分危险,也只有醉堂春能容得下你,也只有我身边,有你的容身之处。在我没弄明白你的身份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你的生死,即使你与林家有交易,你也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只有我能。”
    靳以轩话锋一转,马上改变了主意。差点儿就放她走了,只因为她的冷漠,差点儿就忘了要继续就在她身边试探她。
    一次,两次,无数次,总会得到他想要的结果,也正是他满心期待的动力。
    苏澈听明白了他的话,觉得甚是荒谬。
    “你比刽子手还可怕,更卑鄙,把我当成你亡妻的替代品,隐蔽而限制我的自由,你没有这个权利。”
    没想到他根本不为所动,言语之间,将她反驳得义正辞严。
    “你走不出去不是吗?我靳以轩想有什么样的权利,从来都是我自己能做主的。我没有把你当成她的替代品,没人能替代她,而我唯独满心希望,你是她。”
    “我想我应该解释清楚,我对你没有兴趣,让你不要离开这里,仅是外面太危险,你活不了,我想护下你这条命,太过容易,只是要解开你身上的谜,太难。”
    “那么,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但是,你得答应我,不管你与林飞扬有什么样的交易,都必须停止,因为你不能死。”
    一句她不能死,就成为了他要保护她的理由,尽管清楚他心里的动机,但还是让她感到淬不及防的错愕与铺天盖地的暖意,好似这一颗心正在被他捂热。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是需要被保护的,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这个概念。
    “试探出结果之后呢?”
    本想趁着这个时机,提出条件,让他帮她对付林家人,但一出口的竟然是这句。
    “我只能保证,无论你是不是她,我都会让你从现在的处境中全身而退,与这人世间所有的是是非非都有个了断,没人能牵绊住你,于你来说,没有坏处。我是靳以轩。”
    靳以轩十分真诚的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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