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并没有在位面之外逗留太久,甚至都没怎么闲逛,虽说【外位面止息】这个传奇专长不可能做到永久性内循环,体内力量消耗到一定程度后,还得到位面内进行补充。
    但以阿蒙的根基,坚持个十天半个月还是很轻松的。
    可外位面旅行最大的危险并不是这个,甚至不是那些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星兽,又或者某些诡异的生物,而是单纯的定位问题。
    虚空有无尽深邃黑暗,哪怕是传奇,在离开主物质位面一定的距离后,都无法再以双眼或感知去定位。
    到时候,但凡跑偏了些许方向,就等于直接在虚空中迷失,那结果,和死亡也差不了多少。
    这是阿蒙的第一次外位面旅行,出于谨慎考虑,他在完成初始的信息收集后,就干净利落的选择了回归。
    他拿出了一枚大约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内里晶莹剔透,与中心处有一枚金色指针,静止不动。
    这玩意叫魔力定位球,来自于精灵大法师伊思安妮,据说,是数百年前的某位精灵族传奇强者遗留下的炼金造物。
    其作用也很简单,就是在输入魔力后,可以指向位面内某处留下印记的位置,起到指引作用,算是另类的‘指南针’。
    当然,在外位面旅行这一大课题中,魔力定位球只能算是最普通的魔法造物,使用范围有限不说,且极容易受到干扰。
    但这已经是阿蒙能找到的,唯一的好外位面旅行有关的物品了。
    阿蒙此时所在的位置,主物质位面近在眼前,倒是不用担心找不到位置所在。
    但众所周知,主物质位面是运动的,若就这么简单的一头扎下去,要是落到了北地都还算好说,但要是跑到南海的龙岛,咳咳,那可就尴尬了……
    输入魔力,火红色的元素直接冲入魔力定位球,就好似渲染出一层层火烧云,其中的那根金色指针更是好似活了过来,在急速旋转之后,瞬间定住,其箭头,指向了某个方向。
    阿蒙也不再废话,传奇之力再次爆发,整个人又一头扎入位面屏障内。
    ……
    北地,凯尔玛城,古堡内。
    毫无疑问,阿蒙离开时的动静有些大,惊扰了不知很多人。
    回来时的动静则更大,几乎是整个凯尔玛能数得上号的庭臣和大人物,都在古堡内的训练场内,看着他从天而降,哪怕是久未露面的独臂教宗,也在此列。
    然后,阿蒙第一次感受到了身为王者的不自由。
    他接受了来自整个国度几乎所有重臣的当面劝解,大意就是一国之王者,干系重大,不可鲁莽,更不可立于危墙之下。
    像外位面探索旅行这种事情,不可做,不可多做,且必须得有妥善安排后才能小心做,否认人心浮动,国度不稳等等……
    凡此种种,怼的阿蒙是哑口无言!
    好不容易把这群人给送走了后,阿蒙又硬着头皮去见了帕丽慈王后。
    然后,一个晚餐的时间,韦德,爱丽丝和约瑟菲娜三人努力的把头埋的很低,又不断的发出吭哧吭哧的偷笑声。
    而阿蒙,则在帕丽慈王后‘苦口婆心’的教育下,不断的许下承诺,发下誓言,又再三拍胸脯保证,真就差当成立下契约了!
    直到晚餐结束,他才逃也似的离开。
    好家伙,一场晚宴,比去一趟位面之外还要累,嗯,心累!
    好不容易收拾好心情,阿蒙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内,在桌子旁,他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开,快速扫了下之前的内容后,他又歪着脑袋思索了半晌,才开始提笔书写。
    此时,若是有人能翻看笔记的扉页,就可以看到有四个字,那是,传奇之境。
    没错,这就是阿蒙对于自己传奇境界的各种测试和总结数据,涉及到的方面很多很杂,从体魄到圣魂,从传奇之力到规则领悟,从战躯的实力加成,到对外界的感知变化,乃至于一些其他的猜想和新的认知等等。
    可以说,只要是阿蒙能想到的,他都做了测试,感悟,思考和总结,这位面之外的旅行算是最后一个环节,也是最重要的环节。
    相比较其他传奇战士,阿蒙无疑是一个善于总结的战职者,咳咳,施法者,又或者,科学家?
    反正,来自于某个遥远位面的灵魂告诉他,数据是不会骗人的,如果数据和个人感觉起了冲突,那么一定是个人的感觉出错了。
    写写停停,停停写写,阿蒙花了大概两个沙漏时,终于把这一次的外位面旅行都复盘了一遍。
    然后,他又开始从头翻起,一页一页的再次阅读,思考,复盘,并不断的提出疑问,又更改某些错误。
    速度自然不快,但关于自身这传奇之境的方方面面,就在这个过程中,与他的脑海中搭建出一个全面的认知和框架。
    于是,在认知和理解被堆砌到足够的高度时,阿蒙突然冒出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又或者说猜测……
    在阿蒙的认知中,主物质位面,其实就是那些活到了生命极限的星兽死亡后,在其躯体上衍化而来。
    脊背为山峦,经络为河流,血液成了海洋,灵魂化为无数碎片衍生出生命草木,而那最后一点真灵则成了天空中的太阳,也是位面星核,化为最后的守护。
    所谓位面泛意识,虽然说是一切凡种生灵潜意识的集合,这没错,但之所以能形成这伟大的泛意识,还是因为有那一点真灵守护。
    而这一次,就阿蒙位面之外的旅行感悟来看,他很明显的察觉到了一点,那就是位面之外,充斥在虚无中的规则之网要松动且稀疏很多,并没有位面内的细密和绷紧。
    换句话说,位面之外的规则体系,才是整个多元宇宙最常规,且最基础的体系。
    阿蒙姑且称呼他为法则之网。
    因为法则的宽松且稀疏,能够承载的力量上限也高,在加上充裕的元素环境,结果就是哪怕半神,甚至真正的神祇都可以在此发挥出完整的力量。
    当然,也因为法则的宽松稀疏,这里的元素之力过于狂暴,躁动,传奇之下的施法者根本不具备驾驭狂暴元素的能力,更不说以魔力引动,形成法术了。
    而在主物质位面之内,其规则之网体系,算是以外位面的法则之网为根基,再次开发和加载所得。
    它更加的细密和紧绷,条条框框也多,更具有约束力。
    在这种规则之网下,元素之力被束缚的规规矩矩,一切都在规矩之内运行,就给了传奇之下的凡人们利用和驱使元素的可能。
    同时,外来的强者会被束缚在规则之网中,就好像飞鸟撞入了蜘蛛网中,虽不可能被直接包裹,拖走,却是处处受到限制。
    再加上位面泛意识的针对和限制,时不时的在来个降维打击,也是逼得这些强者不得不低调而行。
    理论上,无论是亚特兰蒂斯的深渊入侵,还是沃顿位面的魔鬼军团,他们在无尽的岁月中积累了大把的强者。
    史诗,半神,甚至真神层次的强者都不再少数。
    可祂们从没有直接跨界碾压而来,原因就在于此。
    祂们或许足够强大,但真的降临主物质位面,力量发挥不出十之二三,就算是比普通传奇要厉害,但真没到碾压的地步。
    若是遭遇围攻,有传奇强者用人命去填,也是可以屠神的。
    在亚特兰斯蒂位面,陨落的半神可不是一个两个。
    当然,换个角度去看,从这些半神的位置出发,被一群蝼蚁般的存在给围殴致死,那是真的憋屈!
    以上这些,说来复杂,但阿蒙在脑海中转了半晌后觉得,这要是真打个比方,其实也很好理解。
    所谓位面之外的法则之网,其实就是安卓系统。
    而位面之内的规则体系,说白了就是各种平台app,是在安卓系统上的在创作和嫁接。
    两者是上下级的关系,也是相互依存的关系,没了法则之网,就不存在规则之力,而规则之力若是不以法则之网为根基,那就是梦幻泡影,一戳就破。
    那传奇呢?
    什么是传奇?
    传奇为何特殊?
    为什么多元宇宙有无数个主物质位面,传奇却是所有位面的共性存在,就连地位实力都如此类似?
    综上所述,阿蒙冒出了个大胆的猜测和想法,所谓的传奇,其实就卡在了规则之网和法则之网的交界处,两者的连接点。
    传奇强者可以看成是一脚踏出,却也还有一脚在内,具有了超脱的资格,又并非真的脱离,已经被位面排斥,却又没有完全排斥。
    可以说,多元宇宙的所有主物质位面,在位面内,传奇强者都是真正的高端战力,是守护者,也是底蕴。
    但在位面之外,也只是接触规则和真理的开始,是一切的初始。
    书房内,桌子旁,灯火幽幽,阿蒙在捋顺了这一猜想后,有些兴奋的起身转了又转。
    可当他再次坐下,手中拿着鹅毛笔时,却不知道改写什么了,歪着脑袋想了半晌,他在所有的结论后写下了一行字。
    阿蒙,传奇武器大师,兼龙骑士,五阶21级。
    若是以单纯的战力而言,他有始祖战躯,有传奇战技,有各类专长加持,有真龙之力,更有空间规则的领悟应用。
    就不说沃顿了,哪怕是亚特兰蒂斯位面,哪怕是那些从最残酷的屠魔战争中幸存的传奇战职者,他都正面硬钢,不敢说一定就战而胜之,可就算是三大帝国内的老怪物出马,他也无惧。
    但以境界而言,他就只有五阶21级,刚刚跨入传奇而已。
    可此时,阿蒙其实也很迷茫,因为,他的前方没路了。
    是的,他可以在沿着战职者的道路继续向前,但最多也不过用时间耗一个五阶25级出来,仅此而已。
    史诗,半神的道路都在迷雾之中,再也看不清。
    鹅毛笔顿了又顿,顿了又顿,在书页上留下一个黝黑墨迹,并越来越深,越来越大。
    终于,他又忍不住在后面再次写下了两个字——梦魇!
    果然,到了最后,还是得在梦魇之中寻求道路。
    夜,已深,阿蒙躺在了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屋顶半晌,终于再次触发了久违的梦魇之力。
    于是,那熟悉的梦魇战马再次载着他,冲入了七彩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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