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第一次见到夏萌萌时,她才三个月大,小婴儿躺在欧阳孟孟怀里,软乎乎一团,闭着眼呼吸,娇气又渺小。
    夏萌萌是早产儿,身体不好,大脑发育迟缓,比动物幼崽还要脆弱。因为两家交好,三天两头便互相造访,大一些的初一就负责照顾这个小妹妹。
    八岁的初一打很小就“带”大了弟弟妹妹,所以这一次经验充足。
    萌萌很乖,不哭不闹,每天吃饱睡睡醒吃,哼唧时表示要换尿垫,这是保姆的工作,初一要负责的就是让她牵着自己的手。
    三个月大的小婴儿,五根肉肉的爪爪软软乎乎,却很有力,死死抓着他指尖,任凭他怎么用力都不松手。
    初一还记得浅浅很小的时候,也总是这样拉着自己,只要他稍微动弹,浅浅便哭的厉害。想到妹妹啼哭的模样,初一好看的眉眼弯了一弯。
    保姆给换了尿垫,嘱咐几声后就离开了婴儿房。
    他凑上去,轻轻叫了声她名字:“萌萌……”
    小婴儿有所觉察,大眼睛看了过来。
    她眼睛随了欧阳孟孟,都是杏儿眼,圆溜溜的,眼珠子漆黑明亮,懵懂干净。
    见初一没再说话后,转过头又闭上了眼。
    小孩子生长的速度如此迅速,等初一升入六年级的时候,快三岁的萌萌已经会跑会跳了,贴着墙,歪歪扭扭,一晃一晃,像是只小乌龟,只是可惜,她始终不会开口说话。
    夏怀润知道女儿天生不同,温柔以待,给予她足够的包容和安全感,循序渐进诱导着她,然而她依旧只会咿呀咿呀,嗷呜嗷呜。
    周日,两家父母聚餐,萌萌被送到了林家。
    还没长大的小姑娘穿着身小兔子连体衣,柔软的发丝包着圆乎乎的小脸蛋,她被喂养的很好,白胖白胖,娇憨可爱。
    梁深皮,又见萌萌笨,顿时生出了恶作剧的心理。
    他悄悄进入厨房,拿了一片柠檬出来,正要往孟孟嘴巴里塞的时候,一双手遏制住了他。
    梁深回头,少年发丝乌黑,眉头紧锁,视线下滑到梁深手上,片刻,重新对上他的眼。梁深瘪嘴,讪讪收回了手。
    “我就是想逗逗她。”梁深依旧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初一声线平和:“你可以用小玩具逗她,其他的不行。”
    见他生气,梁深立马嬉皮笑脸凑了过去,嘴里不住撒着娇:“我知道啦,哥你别生气,我把我的小恐龙玩具给她玩好不好?”
    一番讨好后,原本有些阴郁的少年立马笑逐颜开,温柔似三月春色。
    初一深知弟弟品行,现在应承的是好,等他不在了,又开始胡闹。思来想去,初一抱着萌萌回到房间,准备和她玩一会儿再哄她午睡。
    这间房还是浅浅小时候的婴儿房,装修温馨,富有童趣,地上散着没来得及收拾的书本和纸笔,害怕尖锐的铅笔伤到小姑娘,初一立马收拾在了她勾不到的地方。随后,把她放到了小书桌前。
    初一翻开书桌上的画册,指着上面的字,放缓语调,逐一教认,“爸、爸,萌萌来读。”
    她晃了晃小脚丫:“咿呀……”
    初一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不是咿呀,是爸爸,看我嘴巴,爸、爸。”
    萌萌歪歪小脑袋,眼神迷茫,很快,她笑了,慢悠悠站起来,凑过去在他嘴上啃了一口,留下一团口水。
    看着懵掉的初一,萌萌拍拍手,咯咯笑出了声。
    他回过神,很是无奈的用手帕擦了擦嘴,“不是亲亲,是爸爸。”
    “咿呀咿呀……”
    “……”
    “那学这个。”初一翻过一页,依旧很耐心的,“妈妈,妈、妈。”
    “呀呀……”
    “……”
    看这样子是教不会了,初一很忧愁。
    他伸手摸了摸萌萌的小脑袋瓜子,从书架上拿下纸笔,在上面写了两人的名字。
    林初一。
    夏萌萌。
    “你叫萌萌,萌是草木初生之芽的意思,代表希望,你是夏叔叔的希望。”他单手托腮,看了过去。
    她什么都不懂,低着头在撕着书本,认为那是一个不太有趣的玩具。
    初一唇角上挑,温柔又耐心的继续着:“林初一,这是我的名字。你会说一吗?”
    原本正在撕咬画册的萌萌立马停下动作,她抬头,黑亮的眼睛倒映着他干净好看的眉眼。
    “咿……”
    “初一……”
    “咿……”
    “初一。”
    萌萌睫毛来回颤动着,低头看向了纸张上的名字,表情呆呆的,真像是憨厚的小兔子。
    初一抿唇,声音轻柔:“算啦,萌萌学不会也没关系,等你大一些,肯定能……”
    “粗……一……”
    细小稚嫩的两个音节从她嘴里发出,不太标准,却很清晰,初一瞪大眼,不禁愣住。
    萌萌伸出小手指向纸张,“粗、一……”
    又看向他,“粗一……”
    小家伙仰起头,讨好似的冲他露出了一排小小的牙齿。
    阳光倾泻而下,温暖细密的将她包围,她蹭过去,窝到了初一怀里,闭上眼,没一会儿便发出了小小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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