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内鬼东仙要被六车拳西护下,向着静灵庭方向狂奔,肩膀被罗砂打穿,也只是用绷带三两下包扎一下。
    演技这种东西,要想骗过别人,首先就要骗过自己,队长与副队长身处水深火热之中,随时都有扑街的可能,你还耽误时间,有没有良心啊?
    小树林急急而奔,星夜兼程三天两夜,东仙要的精神已经紧绷到极点,身体状况甚是疲惫,终于是赶到了静灵庭。
    穿越清晨略显空旷的街道,东仙要倒在了五番队的驻地门外,肩膀处的伤口重新迸开,渗出满地鲜血。
    东仙要以卡其脱离太的姿势趴在血泊里,左手食指伸向前方,用鲜血写出半个“危”字。
    护庭十三番的工作是极辛苦的,不分昼夜不说,哪怕休假的死神,也会因为一件突发事情被拉回来加班。
    是以每个番队不论何时,都有值班的人留守。
    五番队值班队员很快就发现了倒在门口的东仙要,东仙的灵力波动不难察觉。
    在调到九番队之前,东仙要担任过五番队的席官,与其他人的关系算不得多么亲密,但也称得上是熟人。
    熟人遇难,没有不救治的道理。
    值班席官当即找人把东仙要抬进房间,派出两人,一个去四番队请懂回道的死神,另一个去平子真子住处通知队长。
    队长相对于普通死神,每天的工作时间更宽泛一些,并没有死规定一定要朝几晚几。
    平子真子接到通知,顿时就明白:大事不好,六车拳西他怕是遇难了。
    队长相比于普通死神,消息渠道更多,能够接触到总队长这一级别的情报。
    几天前,九番队十几名死神神秘死亡事件,让总队长很不满意,六车拳西为将功补过,率队出发调查详细情况。
    这件事,平子真子是知道的。
    彼时跟着六车拳西出去的有久南白、东仙要,此刻只有一个重伤的东仙要回来,明显是回来求援的。
    一路急行,平子真子赶至番队驻地。
    医疗队的死神已经在病床前忙前忙后许久,又是施展一番回道之后,终于将东仙要的伤势稳定下来。
    见平子真子在身后愁眉不展,解释道:“平子队长,请不用担心,他只是失血过多,精神损耗过度而已,相对容易医治。
    此刻他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只要安心静养一段时日,就能真正康复过来。”
    “他怎么还没醒过来?”平子真子问。
    “重伤之躯坚持着回道静灵庭,对他的精神损耗很大,现在他的大脑陷入了休眠中,这是很正常的自我保护机制。”
    “我需要他马上清醒过来,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平子真子神色严肃。
    医生的天职是尽可能救治患者,在是一名医生之前,四番队的成员首先是一名死神。
    强行唤醒昏死的患者,对患者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但四番队的死神也听出了平子真子话语中的凝重。
    二话不说用出其他回道,刺激东仙要的大脑,将其强行唤醒。
    东仙要悠悠然醒来,灵觉释放而出,洞悉身旁的一切,察觉到平子真子就站到自己身旁。
    “大概两分钟后,他又会重新睡去,再次强行唤醒他,会对他的大脑造成极大的伤害。
    不过请您放心,他现在是绝对清醒的。”
    四番队小姐姐解释完,很懂地默默退出房间。
    “东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平子真子问。
    内鬼东仙要躺在床上,整理了下思绪,回答道:“我与六车队长、副队长去调查死神神秘消失时间,行至东71区时,被一名神秘强者伏击。
    副队长被神秘人一招打晕,队长也不是那人对手。
    最后紧急关头,队长不想所有人全军覆没,亲自拖住那个神秘人,命我回来找您寻求援助。”
    东仙要语速极慢,毕竟刚从鬼门关前被拉回来。除了把罗砂的真实身份隐瞒了下来,其余说的都是真话。
    平子真子抓了下头发,队长级死神被袭击,还不是对面的对手,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件。
    “袭击六车拳西的神秘人,是不是虚?又或者说灭却师?”平子真子追问。
    东仙要思虑一瞬,回答:“绝对不是虚,灭却师有一点可能,但像是死神多一些。”
    平子真子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今时不同往日,两千年前、九百年前,尸魂界中野生的强者不在少数。
    如今静灵庭镇压整个尸魂界,死神中的强者全在护庭十三番队,或者鬼道部。出现比队长级更强的野生强者,这种情况概率并不大。
    不是外敌,那就是护庭十三番中出了内鬼。
    不管任何势力,一到查内鬼时总是会分外紧张。
    平子真子第一个怀疑的,就是自己的好副手蓝染,但是蓝染最近几天都在真央灵术学院教授书法课,没出过静灵庭,有不在场证据。
    第二个怀疑目标,就是蓝染的表弟罗染忽悠介,这家伙来历不明异军突起,和蓝染走的很近,说不得就是蓝染的同党。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想办法营救六车拳西。就算六车拳西已经被弄死了,也要亲自去现场调查一番,获取更多情报。
    已知一名队长、一名副队长已经被埋伏,且不是对方对手,这个时候应该派出去多少人合适?
    平子真子自认实力比六车拳西更胜一筹,大概十二车拳西水平,一个打两个不是问题。
    但对面也是至少能一个打两个的存在,孤身一人前去,或者随便带几名席官,是决计不成的。
    即便是最普通的死神,培养起来也需要漫长的时间,真央灵术学院每年的毕业生,最多只有二十几名,大多数时候都是十几名。几百年前,每年更是只有几名毕业生。
    山本老头见证了护庭十三番从无到有,对目前这种满编状态很珍惜,对人员伤亡这种情况较为敏感。
    十几名死神神秘消失,就能够惊扰到山本老头,并且之后一定要派出一名队长级调查案件才行。
    如今一名队长、一名副队遇难,按照山本老头的习惯,大致要派出至少三名队长级、三名副队长级战力再次去调查。
    站在旁观者角度看,也许有些反应过度了,不过山本这种做法,极大的保证了护庭十三番队,不会出现太多的人员折损。
    苍鹰搏兔亦施全力,大抵就是如此。
    平子真子对护庭十三番的潜规则还是很懂的,当即便拜访个个番队,召集人手,拉出一支远征东71区的星尘十字军。
    队伍成员包括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五番队队长平子真子、七番队队长爱川罗武、十二番队副队长猿柿日世里、八番队副队长矢眮丸莉莎、鬼道部副部长有昭田钵玄。
    鬼道部副队长,实力大致处在队长级与副队长级中间。
    整体算一下,就是三个队长三个副队长,这种支援阵容不可谓不豪华,完美符合山本老头制定的规矩。
    至于为什么没喊上蓝染……平子真子怎么可能会喊上自己最大的怀疑对象。
    队伍集结完毕,平子真子通知了一下山本老头,一行人便浩浩荡荡向着东71区进发了。
    临走之前,平子真子又安排了两名心腹死神,分别让他们监视蓝染,以及去现实寻找罗染忽悠介。
    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务必第一时间上报总队长。
    一行人星夜兼程,三天两夜时间便赶到东71区,寻找到案发地点。
    六车拳西开大后造成的破坏太大,想让人注意不到都难。
    几人漫步一片废墟之中,寻找着蛛丝马迹。
    三番队队长凤桥楼十郎性格相对沉稳冷静一些,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分析道:“这应该是拳西卍解造成的破坏,他们战斗的地点大概就在这一代。
    能让拳西把实力发挥到这种程度,足见对手的强大。
    但直到现在为止,我们都没有发现拳西或者敌人的尸体,这件事远比我们想象得要诡异。”
    “你们看这里!”猿柿日世里突然指着一座小土坡喊到。
    众人闻声望去,细细观之。
    这座小土坡微微从地上隆起,且颜色与周围土地的颜色不同,明显是新土,有人后埋上去的。
    “拳西的卍解肆虐了附近整片森林,这座土坡不可能是战斗之前就存在的,否则一定会被风暴掀起。
    一定是在战斗之后,有人人为堆砌出了这个土坡。”
    凤桥楼十郎冷静分析,伏下身体扒拉两下土坡,愣在当场。
    几截森森白骨,赫然从土坡中显露出来。
    发现线索,众人相视一眼,齐齐发力,把土坡挖开,将埋藏在地下的十几具尸体全部挖了出来。
    从死者衣着上来看,生前俱是九番队的队员,其中几个人还颇为面熟。
    护庭十三番所有队员加起来才3000人左右,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几十年下来,总有几个面熟的。
    诡异的是,其中几具尸体又有被猛兽啃咬的痕迹,四肢、躯干处的血肉皆被啃食许多,其中一具更是除头颅外,其余皆被啃食得只剩下一具白骨。
    使用清水清洗这几具较为特殊的尸体后,名侦探凤桥楼十郎仔细观察,又分析道:“这几名队员死后,应该都被大型猛兽啃咬过。
    不过,这里又有许多疑点。
    首先是我们一路赶来,并没有在周边区域发现任何大型猛兽踪迹,且大型食肉猛兽,虎牙一般较长。
    从尸体遭受啃噬时留下的齿痕来看,啃食着的虎牙极短,反倒是门牙较长,更接近于食草动物或者杂食性动物的留下的齿痕。
    与齿痕最为匹配的动物,就是猩猩、猴子、狒狒之类的动物。
    但这种动物,也都是以食草为主,没有啃噬尸体的习性,更何况是把尸体啃噬到只剩一个头颅。”
    凤桥楼十郎眉头紧锁,陷入沉思之中,总感觉有与这些齿痕更加匹配的生物。
    “凤桥楼,这不是问题的重点所在吧,当务之急是寻找六车拳西比较重要。
    他的队员埋在这里,也许他也……”
    平子真子话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了。
    也许他也埋在附近,这种话能说吗?两人还是至交好友来着。
    众人陷入沉默之中,在座诸位,与六车拳西相交莫逆的人不在少数。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后方极远处响起,众人惊觉,同时转身向身后望去。
    支援任务的目标:六车拳西与久南白,正从远方结伴走了过来。
    两人面有饥色,似乎已经饿了许多天未曾进食,喉咙不断脱吞咽着口水。
    身上死霸装颇为完整,破损处不多却遍布血迹,那血迹似乎曾被多次清洗,却无论如何也清洗不掉。
    两人结伴同行向这边走来,神情中带有挣扎之色,似乎在极力抗拒什么,又似乎前方又有什么东西在引诱着两人,教他们不得不前进。
    两人抬起头,回过神来,看到平子真子等人,同时愣在当场,神情更加抗拒。
    待看到众人脚边刚被挖掘出的尸体时,面目中更是多了几分羞愧难当的神色,恨不得当场逃离这里。
    “喂,六车,你居然还活着!”
    好友屁事没有,平子真子喜出望外,向六车拳西走去,戏谑道:“我们刚才还想着你的队员埋在这里,你也一定会被埋在附近呢。”
    好友之间互损两句,很正常。
    六车拳西突然警觉大作,神情极为紧张,慌忙向后退出两部,厉喝道:“不要过来!
    全都不要过来……”
    平子真子微微一怔停下脚步,这是什么情况。
    六车拳西嘴里不断呢喃着“不要过来”,想要拉着久南白逃离这里,不让好友看到自己如今这般怪物模样。
    可平子真子等人身上散发出的,新鲜灵力的味道,又如一桌饕餮盛宴,勾引着六车拳西心底那恶魔般的欲望,让他迫不及待想要扑上前去。
    欲望与意志不断搏斗,六车拳西陷入挣扎之中,大脑几近癫狂。
    身旁的久南白,则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一张白色面具自面部缓缓生成,躯干、四肢不断有外骨骼长出,包裹住死霸装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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