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ly筛选着信息:“王爷请放心,教授只是对您采用了监测观察手法,并未对您本身采取任何措施。”
    “你是说有人一直监视着本王?”
    “是监测,并非监视。”lily解释道,“根据实验室现在所拥有的技术,只能捕获一点有关您的能量信息,还无法做到全方位监视。”
    奇铭越听越不爽, 言下之意就是,一旦所谓的“技术”允许,他将受到全方位监视!
    “此刻与言儿被救相差多少年?”他指着全息投影问道。
    “您是指教授采用纳米机器人救活小主人的时间吗?”
    “没错。”
    lily计算着:“当下乃是天酉朝霍光帝二十二年,既公元1022年,距离公元2048年为,1026年。”
    不过千年, 变化竟如此之大, 奇铭感叹着,忽而想到,仙人师父将言儿送回,足足跨越了千年,可谓来去自由。那他自己呢?是否也能跨越千年?
    “有关我的能量信息...”奇铭思索着道,“与本王有关的,本王都要知道。”
    lily歪歪头,蹙起光线组成的眉毛道:“对不起,王爷,您没有此项权限。”
    奇铭不悦道:“谁有权限?”
    “关于实验体990的全部信息,只有小主人与教授可以查阅。”
    每每说到言漠,离离兔总称小主人,这让奇铭觉得自己好似诱拐孩童的不良男子。
    “既然你称我为王爷,那就应该称她为王妃。”他看着医疗舱中的言漠道。
    “对不起,王爷,您没有此项权限。只有小主人与教授才可以修改已注册人员的称谓。”
    堂堂益安王被一个鬼魂说权限不够,真真让奇铭觉得矮了别人一等:“本王想看言儿小时候的故事。”
    “对不起,王爷, 您没有此项权限,只有小主人与教授才可以开启。”
    “......”对于仙人师父的别称,奇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他再次尝试道,“本王想了解这位教授。”
    “对不起,王爷,您没有此项权限。”
    多番受挫后,奇铭还是没有放弃,而是挑着脑中刚得的信息,迂回问道:“这艘穿梭机,之所以能够穿越时空,是基于什么原理?”
    lily:“基于教授发现了一项****运用技术。对不起,我的王爷,关于隐藏内容,我无法在没有授权的情况下正确说出。”
    “......”奇铭沉默一息,再接再厉道,“言儿乃是本王的王妃,本王应该享有和她一样的权限。”
    “对不起,王爷,即使是夫妻关系, 也不能共享权限。”
    奇铭大抵摸清了这个离离兔的底线,没有言儿, 在这,他始终都是“外人”。
    作为实验体主体,他本人对自己只有一知半解,而那个仙人师父却对他了如指掌,要说不恨,那是假的!
    何况这个师父,还陪伴了言儿更为幼时的时光,对此,他心里是嫉妒的。
    奈何“逝日不可追”,思及此,他习惯性地摸着空无一物的小拇指,不禁望向言漠。
    正逢此时,双剑忽然猛烈颤鸣,发出震耳响动的同时,医疗舱也发出刺耳的警告声!
    奇铭:“!!!”
    “警告!警告!4号实验体精神能量...”
    砰!
    未等医疗舱将信息全部传输给lily,就见一拳飞过,其内外猛然爆出一阵电流,丝丝冒烟!!
    “言儿?!!”
    嘁——
    舱门开启后,一双冷眸蓦地睁开,其瞳孔中隐隐流窜的红绿光芒一闪即逝!
    一个凌空翻身!言漠脱离烟尘,片叶不沾身!!
    长手一闪,稳稳落地后,随着双剑插回腰际,她一身肃杀气势外放,幽幽转身。
    “言儿?”奇铭慌忙上前,上上下下地打量对方!
    lily在说完警告那句后,似乎卡机了一下,才迟迟反应过来,飘到言漠跟前。
    “‘脱胎换骨’计划完成度100%,经检测...基础生理数据未有异常。精神数据传输中断,情况不明。经观察...小主人心率稳健,脑波正常,行为镇定。暂判定,精神状况良好。”
    “鬼魂?”
    “我不是鬼魂哦~”不同于上一次,这次lily摆出一个囧囧表情,十分委屈的样子,“我是您的人工智能,lily two。”
    听声音确实是同一个“人”,对此,言漠没有多做纠结,而是看了看起了变化的四周。
    “检测到不明能量,辐射值介于2-5.8微瓦。小主人。”lily检查了两柄宝剑,继而看向刻刹警告道,“此物有损身心健康,请勿佩戴。”
    “刻刹是我的武器,以后不用因它发出警告,我能驾驭它。”
    “言儿,你感觉怎么样?”奇铭展开感知,发觉对方丹田充盈,内力强盛。他不禁感慨,未来的医术的果然神奇!
    “还需磨砥刻厉一段时间,”言漠说着,两指一并,亮出一道稳健的微红剑气!“才能回·归·全·盛。”
    “......”奇铭看着凌厉的剑光,总觉得言儿有所变化,不得不说,这力量回归得太快了!往往这种情况,“言儿!”他一把按住对方的手,打散了微红剑气,浅笑道,“你身体才刚刚恢复,不宜操之过急,谨防走火入魔。”
    言漠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未看奇铭一眼,她径直来到全息影像前。
    “lily,我想知道,师父究竟是如何救的我,他真的是仙人吗?”
    “小主人,教授在您体内植入了纳米机器人。”lily一边说着,一边开启全息影像辅助讲解,“纳米机器人可以有效带动生命活力,提高自愈能力。在我的记录中,您是这项计划唯一成功的案例。
    教授全名冯钚,量子物理学、人文哲学双博士,是混沌时空实验的主理人。曾获‘2047年度科学创新奖’,曾是金林城前沿时空研究院首任院长。”
    “所以,他并不是仙人,而是学者?”
    lily:“是的。”
    “那父亲、母亲是如何将我交给师父的?”
    “对不起,小主人,在我的存储信息中,并未发现与此有关的记录。”
    言漠原以为通过全息影像,可以再见父母一面,就如再见师父一样,然而,这个小小的心愿终是梦中残星,再见无望...
    “言儿...”奇铭始终观察着,虽然言儿面上无波,但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萦绕着一股暗流涌动的悲伤与冷酷,而他只能轻唤着,深情凝视着,“言儿,起码我们知道了你师父到底是谁...”
    “lily,有关莫家庄被灭,你有什么记录。”
    “!”奇铭一听,内心一紧!他怎么忘了,对于未来而言,一切过去皆可记录在案!真相不能暴露!!
    然而,正当他想要阻止时,lily忽然接到机体的红色警告!!!
    “二级警告!未知能量接近中,11点钟方向有不明物体接近!距离20.7千米...20千米...19.5千米...”
    “!!!”言漠与奇铭双双震惊!两人齐齐往外看去,发现接近时空机的正是那颗消失的陨石!!!
    “一级警告!引力波出现红色警告,时空阿尔法值超过1.4,预测有虫洞将要开启!小主人,请做好时空振动防御!”
    话音刚落,机身便剧烈摇晃起来!!!
    “lily!快离开这...”未等言漠下完令...
    “呃啊!!!”奇铭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撞击,半步趔趄下,他握着左手小拇指砰然倒地,面色极其痛苦!
    糟了!时空跳跃又要来了!他的怪力一旦暴露,以言儿的聪慧,恐怕一切难以瞒住!
    “狐狸?!你怎么了?!”
    “呃...啊!!啊啊啊——”
    “狐狸?!!”
    “小主人。”lily飘到两人面前,“我们已被虫洞预热波锁定!”
    “什么意思?!!”
    “不管我们往哪个方向逃,都会碰到虫洞。基于纳米机器人疗愈计划,您拥有异于常人的身体与自愈力,这可以帮助您抵抗时空流中的辐射能量。而他却没有。虫洞开启,量子世界打开大门,这股‘时空之风’将会搅动四维能量,使...”
    “别这么多废话!告诉我有没有办法救他!!”
    “...小主人,现阶段最好的办法是将他封入医疗舱,进行冷冻睡眠,以此避开时空流的危害。”
    “医疗舱...”言漠看向那个被自己破坏了的医疗舱,悔意瞬间席卷而来!
    “小主人,这台穿梭机还备有其他医疗舱。”lily说着隔空启动了处于地面之下的医疗舱。
    随着陨石越来越近,其与空气摩擦产生的火光照亮了周边的一切!
    全屏映射下,橙红之光笼罩了整个机舱,将言漠惊恐的表情、奇铭痛苦的表情映照得淋漓尽致!!!
    “警告!陨石极速接近中,还有7.4千米...6.5千米...6千米...”
    “lily!!准备时空穿越!总得躲开一个!!!”
    “呃,言儿...不行...你怎么办...”
    “放心!我有纳米机器...”
    砰——
    不过刹那一瞬,一阵耀眼的白光如海啸袭过,将一切吞没!!!
    “言...”奇铭想趁最后一丝意志保护言漠,然!眼前光景随力量瞬息万变,让他不知自己身处何地!
    无尽的拉扯、分切与剥离让他难以维持神志,好似有某种更为浓厚的、深层的力量即将吞噬他!
    “啊啊啊啊——”奇铭也不知自己在抵抗什么,但他知道,不抵抗,他将不复存在!
    混沌中,霹雳扭曲闪现!空间极度内缩,产生无数个下级次空间!
    还在分体的奇铭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只觉涣散的神志就像最后一点火种即将熄灭...
    啪——
    千钧一发,一阵纯白光芒猛然闪现!
    一片混乱下,奇铭不知被什么东西猛烈重击,直接撞到坚硬的地面上!!!
    “啊!!”奇铭停下翻滚,抬眸望去,竟是皇宫!“言儿?!”他慌乱起身,却因四肢瘫软再次摔倒,模样极其狼狈!
    哒哒哒,哒哒哒...
    “呃...”他抬起还在因发光而颤鸣的左手小拇指,平稳呼吸之际,那光芒正渐渐减弱,继而消失...
    恢复了一点力气的奇铭赶忙起身,小心观望,他发现远远路过的宫人穿的都是旧制服饰!
    这次时空跳跃究竟将他带到了何时?!言儿呢?言儿该怎么办?!
    他带着疑问躲躲藏藏,试图弄清自己身处何时。
    就在他路经过冷宫之际,忽见一个小身影!
    “二皇弟?二皇弟...”
    四处找人的正是幼年太子!
    小太子勒令随行宫人只能远远跟着,而他正小声叫着,试图找到弟弟。
    见到天真无邪的小皇兄,奇铭内心涌动,想起皇兄自刎的情景,悲伤便会倾巢而来...
    “皇兄,我一定会救你的!”
    说着,他跟着太子一行人来到了那处废弃宫殿附近,一个飞身,上了屋檐的奇铭正好见到一角飞旋的衣袍!那是言儿的衣服!!
    见到小狐狸,言漠惊讶地赶紧藏在柱子之后!
    吱呀——
    一只肉嘟嘟的小手缓缓推开大门,大拇指上的花草银戒映射着天光熠熠生辉。
    言漠足尖一点正欲躲进转角,不想背后伸来一只大手!!
    “嘘!”奇铭将人拉进房屋并圈在怀中,示意噤声。
    “二皇弟,你在此作甚?”
    宫门外,小太子睁着一双圆圆的水汪眼,拉着弟弟询问着。
    言铭二人细细听着,直到小兄弟俩的声音逐渐远去...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我们会回到你小时候?”
    “我不知道。我记得这段时日,我将银质尾戒戴在大拇指上,正是师父收我为徒之后。那时候我仗着自己行动敏捷,常常甩开殷嬷嬷一行人,独自在宫中玩耍探险,那年我五岁。”
    “我们回到了十五年前?!可是为何是十五年前?为何是皇宫?又是谁开启的虫洞?”
    奇铭思索着,转移话锋道:“一切奇异的开端皆来自那块陨石。不管原因为何,这时候母妃应该在明月宫...”说着,他急切出屋,欲见母妃!
    “狐狸!”言漠赶忙跟出去!
    经过一路的停停走走,两人躲着宫人与守卫,悄悄来到明月宫。
    “娘娘,奴婢无能...跟丢了二殿下...”
    “别跪在这了,快去找。去东宫看看,也许殿下会在那。”
    “是。”
    众宫人领命开始各自奔走,三两下就散了。
    奇铭见宫中人少,正欲现身,被言漠一把拦下!
    “狐狸!如今你是成年男子,私闯妃子寝宫,明妃娘娘要如何自辩?”
    “......”奇铭身形一顿,后知后觉的他只能悻悻躲回原处,只有天知道,此刻的他多想冲进母亲的怀抱中...见明妃跟着慈安宫的人离开,他悄悄挪移着,领头直往月明宫内走,“跟我来。”
    “去哪?”
    “我的寝宫。”
    说话间,两人悄悄翻进了小奇铭的寝殿。
    “狐狸,我们藏在这不是长久之事。”
    “我只想陪陪母妃...如果我没记错,母妃会在两日后...离开我...”
    “!!!”言漠因为惊讶猛然回头!
    “我只记得,当年母妃忽然辞世,我连最后一面都未见着...我伤心欲绝,连日高烧不退...醒来后,已是物是人非...”
    “狐狸!关于时空穿越,还有很多不明。我不知道我们待在这会引起什么样的骚乱,但,虫洞既然把我们送到了这里,一定有其含义!时间紧迫,要救明妃,我们得立马行动!”
    随着眼睫微颤,奇铭忽然抬眸深深凝望对方,眼中充满了疑虑、担忧与不安...最深的要属那份不舍...难道,一切是天意?怪力醒觉就是为了让他回到过去救下母妃,救下言儿?
    “狐狸?”此刻的言漠不确定对方在想什么,只当是其将对母亲的情怀转嫁到了自己身上。“想救明妃,首先要知道她因何离世,你好好回忆回忆,那段时日都发生了什么...”
    “印象中,皇奶奶一向不喜母妃...当时年岁虽小,但我已有觉察,自从父皇开始有意疏远母妃后,母妃笑得便少了。
    随着长大,我也曾怀疑过母妃之死是否受他人陷害,但...那晚,寝殿中除了父皇,并无他人。
    父皇离开后,母妃还召见了我,那时她看起来有些失落...按照惯例,母妃抱着我说了一会话...当时我困意上头,记不清母妃说了什么。随后,应该是母妃将我送回的寝殿...
    等我醒来,就见殷嬷嬷一脸着急,将我速速抱至母妃寝殿...
    而我见到的是躺在床褥中的遗体,盖着白绸布,床前跪着一众太医...
    我吵着闹着要见母妃,是父皇让殷嬷嬷将我抱出去,不得踏入母妃的寝殿...
    我哭闹得厉害,随后便发起高烧,不省人事。也是在此期间,母妃收敛入棺,进了皇陵...”
    “陛下...会对明妃不利吗?”
    “我也曾怀疑过...但父皇看起来伤透了心...连着几日待在母妃寝宫中不言不语...最后是皇奶奶拖着他出了明月宫...
    我查看过太医院的记录,母妃身上没有伤口。依照宫人所言,父皇与太医几乎是同时抵达的明月宫。只是...”
    “只是什么?”
    “母妃的陵墓中并无遗体...”
    “!!!”听及此,言漠不免惊讶,“无论如何,只要我们跟着明妃娘娘,总能知道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以你我的身手,就算是大内高手想接近明妃娘娘,也不容易!”见对方露出迟疑,她眉头一蹙,问道,“怎么了?”
    话音刚落,她就意识到了,如果明妃之死与陛下有关,这对狐狸来说该是多么可悲...有些事实还不如不知道...
    “你说得对,想知道原委,必须跟着母妃...”奇铭掩下情绪,领头准备往外去,忽然!一阵刺痛从他的手指直达心尖!“啊!!!”
    “狐狸!!!”言漠赶忙搀扶住对方,却不料,此时外头有人经过!
    “殷嬷嬷,殿下还未回来。娘娘去慈安宫接殿下了。”
    “先...躲起来!”奇铭忍痛拉着言漠藏进了檀木大柜中!
    言漠听着动静,见殷嬷嬷拿着披风离开,她一手推开柜门,欲将奇铭扛出去,不料外头再次传来对话声!
    “老奴参见娘娘,参见殿下。”
    “都退下。”
    “是。”
    “母妃,都是儿臣的错...”
    小奇铭跟着明妃来到殿内,十分懊悔地含着泪花,委屈巴巴地伫立在一旁。
    “铭儿。这不是你的错~”
    “可是,若不是儿臣贪玩,皇奶奶就不会...”
    “嗯~”明妃贴着儿子的脑袋轻柔摇头,“铭儿胆量过人,又得武圣大人真传,本该如外头的孩子一般,大胆探索。是母妃给不了你这份自由...
    铭儿啊,长大成人后,母妃不求你权倾天下、冠绝朝野,只求你可以随心所欲,喜欢自己喜欢的事物,中意自己中意的人儿,除此之外,活得正直磊落,健康舒心即可,母妃只求这些~”
    “可是...儿臣不愿母妃受委屈...等儿臣长大了,要成为举足轻重之人,这样才能保护母妃..”
    “铭儿...”明妃放开儿子,准备面对面好好沟通,随着她倾身一动,其星月花草耳坠映射着光芒闪出十字耀光。随着羽扇般的眼睫一抬,她轻声呼唤,“铭儿?”
    大柜中,奇铭发髻中的尾戒与耳坠呼应着那些十字耀光,在缝隙漏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母妃...”一双泪眼映衬在一条狭长的竖光之下,奇铭红着眼眶哽咽出声...
    “母妃,儿臣在。”
    “铭儿啊...”明妃紧紧抱住小儿子,十分心痛地倾诉道,“母妃不求长生,不求权富,只希望你能一世安虞,孩子...孩子,母妃只想让你知道...不管今后你会遇到何种困境,不管今后母妃还能不能陪在你身边,你要记住...母妃永远爱你,母妃...呜呜呜...永远...爱你...”
    “母妃,您别哭!”小奇铭一见,赶紧点着头答应道,“儿臣听母妃的,一定做到一世安虞,您别哭啊...呜呜呜...”
    “母妃...”奇铭听着回忆中早已褪色的声音,以及那些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话语,心痛难以言喻,究竟要付出什么,他才能换回母亲呢?
    “孩子...有些事情无法改变,不可执着...呜呜...你要学会放手,无论如何,你都要保重自己,明白吗?”
    “......”奇铭听着母亲的话,总觉得那是说给如今的自己听的,难道母妃早已知道?
    “儿臣晓得了~不执著,保重自己,母妃您放心,这些儿臣都记下了。”
    那句不执著保重自己,让言漠回忆起莫母临终前的嘱咐,看得她泪光泛滥...
    奇铭因为悲伤交加,一个不支倾倒下去!
    “狐狸!”言漠赶紧撑住对方!
    小奇铭听到动静,抬头望去...
    有所察觉的明妃先人一步,用身躯抵住柜门,实实一关!
    “铭儿,时辰不早了,”明妃擦掉眼泪,绽放出一抹温柔的笑意,催促道,“和母妃一起用膳罢。”
    “嗯~”小奇铭见母妃不哭了,巴不得乖得像个布偶,任人摆弄。
    昏暗的大柜内,言漠一直等到明妃与小狐狸离开后,才打开柜门,将奇铭扶了出来!
    “狐狸!你怎么样?”
    “啊啊...母妃...呜呜呜...”
    奇铭早已控制不住,摁着左手瘫倒在地!
    那些无法诉说的祈愿,无法言喻的悲痛,还有无法割舍的情意,该何去何从...
    “狐狸!!!”
    模糊中,奇铭似乎听到了言儿的呼唤,又似乎什么都没听到。但一股暖流正从体外输入,让他觉得遍布全身的疼痛有所缓解...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徐徐清晰...
    “狐狸?你没事了?”
    “你...怎么换了这一身...”奇铭一边艰难起身,一边细细打量着对方,他记忆中的宫女姐姐难道就是...
    “这样方便行事。”言漠没有过多在意自己的模样,而是指着对方的手指问道,“你的银戒呢?”
    奇铭收回绵长的神思,揉揉泪干的眼角,他摸上头冠道:“在这。”
    “关于这枚戒指,你知道什么?”
    “......”奇铭一听,眼睑一颤,许久之后他才开口,声音略显微弱,“...我只知道这是母妃差人重新加工打造的,与她的耳坠是一对...”
    “里面是不是刻着字?”
    “...刻着一句警醒的话。”奇铭脸色沉重,眼露忧伤,想到母妃,他坐立难安,有关戒指的事,不能再让言儿问下去了!
    “狐狸!”言漠还想再问些什么,见对方着急忙慌地往外头去,她看了一眼微微隆起的被褥,径直追上!
    随后,来到屋檐上悄悄守护的两人见证了皇帝与明妃之间的隔阂。
    “陛下!陛下!!陛下...请您相信臣妾...臣妾没有撒谎...”见对方已经远去,明妃一个瘫软,扶着栏杆半倚半坐,“铭儿...是母妃无能...铭儿啊...”
    “母妃!”屋檐上的奇铭看着伤心欲绝的母亲,恨不得立马现身!
    “母妃!”小奇铭先人一步!
    “铭儿,”明妃一见儿子,立马擦掉眼泪,声音轻柔道,“来,过来~”
    小奇铭挂着眼泪,跑着扑进母亲的怀中!
    “母妃放心,儿臣定当勤奋刻苦,快快长大,不让母妃受委屈!”
    “铭儿...母妃...不求你出类拔萃,只求你安稳度日,延年益寿,活得通透舒心...”
    “......”小奇铭嘟着委屈的嘴,为了守护母妃,他定要事事拔尖,不让父皇轻视!
    “娘娘!殿下!”
    被屏退的殷嬷嬷与宫女芙梦送走陛下后,回到殿内便听到哭泣声,两人急忙忙上前!
    “芙梦,带殿下去洗漱一番,本宫有话问殷嬷嬷。”
    “是。”芙梦声音绵柔地应承一声,领着小殿下先行离开。
    躲在屋脊上的奇铭看着芙梦的背影,蹙着眉心久久未有回神,不得不说,芙梦与母妃颇有几分相似...
    一会儿后。
    看着明妃母子俩相视而笑地进入屋内,言漠问询了有关秦妃娘娘的事迹。
    “秦妃娘娘离世后,每年忌日,父皇都会带着皇兄前往皇陵祭奠。十几年如一日。”说着,奇铭再次盯着窗上的身影,语气极为忧伤,“母妃去世后,每年忌日,父皇也会带着我前往皇陵祭奠。”
    言漠:“既如此,你我分头行动!你守着明妃娘娘,我守着陛下。明日卯时初汇合!”
    “言儿...”奇铭微有不舍,可如今情形,分头监视才是最好的选择,“父皇向来厉精为治,勤政殿乃是皇宫守卫最为严密之处,只有殿外东北角有一处假石可以隐藏身形。但,守卫每过一个时辰都会巡视,你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言漠头也没回,一个闪影,消失了!
    独留原地的奇铭不由面色一沉...如果一切皆是枉然,他该怎么办?
    要眼睁睁看着一场又一场的悲剧发生,他却还要追逐命中没有的...
    可,什么又是命中该有,命中不该有呢?
    “母妃...儿臣应该怎么做才能兼顾所有?”
    明月高挂于空,将温柔的光芒洒向人间,朦胧了折叠在窗上的身影。
    他记得与母妃交心彻谈的那些夜晚,他记得母妃温热柔软的手掌,他记得母妃的笑总是嫣然如春雨...
    而这一切将在两日后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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