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当……”
    夜色如晦,风雪渐急,南面城头上的警钟陡然被敲响。
    “备战……”
    李汗青猛地站起身来,一声吩咐,抖掉身上的毡毯就直奔角落放着的两个箩筐而去,将那“义阳第三美”的话题抛在了脑后。
    “武义府的兄弟们……”
    韩庭虎最先反应过来,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喝声响彻城头,“立刻集结!”
    “义阳府的兄弟……”
    “怀来府的兄弟……”
    “东阳府的兄弟……”
    薛涛、王东壁和苟富贵随即起身,各奔自己的防区。
    众将士纷纷起身,手毡毯的收毡毯,整兵甲的整兵甲,城头顿时变得喧嚣起来,不多时,四队人马已经列队完毕,人人昂首挺胸,精神抖擞。
    单看他们现在的状态,谁能想到,就在刚刚,他们之中竟还有人在哼着家乡的歌谣掉眼泪?
    “吱呀吱呀……”
    李汗青也已挑着两个箩筐过来了,径直走到队列中央的位置,这才慢慢弯下腰,将一挑箩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地上。
    “兄弟们,”
    李汗青将箩筐放好,一扫众将士,“看来,北蛮人沉不住气了……这很好!”
    说着,李汗青一指那两个箩筐,神色肃然,“这东西叫‘地狱之火’,一共五十六个……我需要五十五个膂力过人、心思沉稳的兄弟。”
    “怀来府王千仞……”
    李汗青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青年便一个跨步出了列。
    “武义府韩青山……”
    “东阳府苟富生……”
    “义阳府罗文礼……”
    “义阳府靳东川……”
    一时间,众人争相出列,眨眼之间,便已有五六十号人了。
    “好了!”
    李汗青连忙喝止住了后面的人,“已经出列的兄弟排成一排,报数!”
    “一……”
    “二……”
    ……
    “五十五……”
    “停!”
    李汗青听到“五十五”,连忙打断了报数声,“后面的兄弟归队……”
    说着,李汗青神色一肃,目光缓缓扫过剩下众人,“你们也看到了,我一直把这两个箩筐放在角落里,而且框里还装了积雪……可是,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不知道!”
    众人一怔,齐声回答。
    “因为这东西……极其危险!”
    李汗青声音一沉,放慢了语速,“记住……你们拿到手里之后,千万不能磕碰,不能靠近火堆……”
    说着,李汗青俯身从箩筐里捧出一个“地狱之火”来,“每人一个,尽量朝北蛮人身上砸……”
    “是!”
    众人连忙允诺,随即一一上前,领取那被称作“地狱之火”的古怪武器——两个粗陶碗倒扣在一起,外面缠着系绳固定,碗口结合处还用胶泥密封着……
    可是,这东西分明冷冰冻手,里面也不像装着火啊,为什么叫“地狱之火”?
    领到“地狱之火”的人都有些疑惑,却还是小心翼翼地捧着。
    “李校尉何在?”
    李汗青这边堪堪准备停当,何畏便自南面匆匆而来,“将军有令:留下岗哨,其余人等火速增南门!”
    “得令!”
    李汗青连忙允诺一声,回头吩咐,“韩庭虎留守,其余人跟我走!”
    “大人……”
    已经跃跃欲试的韩庭虎一怔,连忙就要表达不满,却见李汗青一扭头,便大步流星地走了。
    “啪哒啪哒啪哒……”
    众将士连忙跟上,步履匆匆,直奔南面而去。
    城中守军不到四千,白天一战已经死伤大半,此刻,南门的情势如何紧急就可想而知了。
    风更急,雪更大了,南门城头火光摇曳,人影幢幢,喊杀声惨叫声不觉于耳,李汗青随何畏堪堪赶到西南角楼前便见城头已经杀成了一团。
    北蛮人已经攻上了城头!
    “吱呀呀吱呀呀……”
    茫茫风雪之中,四个高大的黑影已经逼近了城墙……那是北蛮人的楼车!
    “杀啊!”
    当先而行的何畏一声怒吼,拔刀便杀向了混战的人群。
    “放火!”
    李汗青一声怒吼,便将手中捧着的“地狱之火”狠狠地砸向了最右边的高大黑影,又“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刑天,跟着何畏冲杀了过去。
    “呼……”
    而被他奋力砸出去的“地狱之火”穿透茫茫风雪,“嘭”地一声砸在了三十多步外那架楼车上,顿时粉碎,碎陶片与白色的粉末齐飞……
    “呼呼呼……嘭嘭嘭……”
    听得李汗青怒吼“放火”,后面的兄弟连忙将手里捧着的“地狱之火”砸向了城外,砸得碎陶片四溅,白末漫天。
    却……没有起火!
    只是,已经没人顾得上城外是否起火,因为城头的情形已经十万火急了。
    “哇啦……哇啦……”
    攻上城头的北蛮人怒吼连连,柄柄弯刀飞舞,所过之处,血光飞溅,人数完全站了上峰的守军竟然只能勉力招架。
    “哇啦……哇啦……”
    搭在垛口的云梯之上还有北蛮人不断怒吼着涌上来。
    “杀啊……杀啊……”
    守军虽奋力搏杀,却难挽颓势,血雨纷飞间,不断有人被砍翻在地。
    毕竟,城头守军兵种繁杂,并不都擅长近身厮杀,而率先攻上城头的北蛮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死士。
    “杀……”
    何畏一刀在手,势若猛虎,所过之处,刀光嚯嚯,血雨纷飞。
    “啊……啊……呃啊……”
    李汗青紧随其后,手中刑天专劈试图爬上城头的北蛮人,口中怒吼连连,“赌死垛口……堵死垛口……”
    绝对不能让城下的北蛮人在上来,要不然,麻烦就大了。
    地狱之火已经砸下去了,天知道后面爬上来的人有没有沾上那东西。
    “堵死垛口!”
    紧跟在李汗青身后的将士们虽然不明白李汗青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吼,却都跟着怒吼了起来,“堵死垛口……堵死垛口……”
    很快,何畏、李汗青带着一种生力军便横扫出百十仗远,一个个垛口被堵死,一个个悍勇的北蛮人被劈翻在地,西南角楼前的形势慢慢开始逆转。
    “哇啦……哇啦……”
    攻上城头的北蛮人也发现了这群生力军的悍勇,纷纷怒吼着赢了上来,当先一个北蛮大汉人未到,却是先将右手朝冲在最前面的何畏一扬。
    “小心……”
    李汗青恰巧看到了那北蛮大汉的小动作,顿时心中一惊,连忙高声提醒何畏,却还是晚了。
    “噗……”
    只听得一声闷响,本似猛虎一般都何畏陡地身形一晃,手中长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哇啦……”
    那北蛮大汉见一击得手,猛地飞扑而上,手中弯刀寒光一闪,直劈何畏左肩。
    “杀……”
    何畏一声嘶吼,可是,手中却已然无刀。
    “杀……”
    就在此时,何畏只见眼角寒光一闪,李汗青已经抢上前来,怒吼着迎了上去,随即,那猛扑上来的北蛮大汉便“呃啊”一声惨嚎,倒飞了出去,热血溅了何畏一脸。
    “杀……”
    李汗青却是脚步不停,挥刀继续前冲,但见刀光闪烁,所过之处血肉横飞,惨嚎连连。
    “好刀法!”
    何畏看得眼前一亮,脱口一声赞叹,却痛得龇牙咧嘴,“嘶……狗日的……”
    他的右肩血流潺潺,一根尺余长的标枪嵌在铁甲的缝隙里。
    “干你娘!”
    何畏一声怒骂,抬起左手抓住那枪柄猛地往外一拔,也不顾那枪头带出的血雨,俯身就捡起了掉落在地的长刀,直起腰来就要跟着冲上去,却哪里还看得清李汗青的身影,目力所及,已经看不到有人在厮杀了,幢幢的人影都是向前冲杀而去的大黎将士。
    “这……他娘的!”
    何畏怔怔地骂了一句,一张满是血污的大脸上却泛起了笑意,随即,一屁股坐在了垛墙下,放下手中长刀,捂住了肩头那血流潺潺的伤口。
    有李汗青在,无忧矣!
    ”杀啊……杀啊……”
    ”哇啦……哇啦……”
    “啊啊……呃啊……”
    战场迅速东移,李汗青一马当先,手中刑天翻飞,带起漫天血雨,触者伤,挡者亡,一直杀到南门门楼之下,面前再无一个北蛮人了。
    “好壮士!”
    对面迎来一队守军,当先一人正是那叫“安国”的老将,此刻也是满脸血污,却笑得开怀不已,“昔日只闻河东王君左刀法通神,今日才知我左御卫中亦有刀法大家啊!”
    “呃……”
    李汗青一怔,连忙抱拳一礼,“大人过奖了……末将也并非左御卫之人。”
    他虽没见过这老将,却认得这老将身上的甲胄,因为姚仲义穿的就是这种甲胄。
    “呵呵……”
    这老将笑容不减,“是不是我左御卫的都不重要,只要是我大黎的军人就好……壮士怎么称呼?得空了,我武安国请你喝酒!”
    “不敢,”
    李汗青连忙又抱拳一礼,“末将左骁卫骁骑校尉李汗青……”
    “李汗青?”
    李汗青话音未落,武安国却是笑容一僵,死死地盯着李汗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就是搞出了那个‘地狱之火’的李汗青?”
    “呃……”
    李汗青一怔,“正是末将,不知末将……”
    “狗屁的‘地狱之火’!”
    不待李汗青问完,武安国便是一声怒骂,满脸忿忿之色,“地狱之火怎地没有火?要不是信了你和那姚仲义的鬼话,我们也不会被北蛮人打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城头!”
    “不敢,”
    李汗青连忙又抱拳一礼,“末将左骁卫骁骑校尉李汗青……”
    “李汗青?”
    李汗青话音未落,武安国却是笑容一僵,死死地盯着李汗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就是搞出了那个‘地狱之火’的李汗青?”
    “呃……”
    李汗青一怔,“正是末将,不知末将……”
    “狗屁的‘地狱之火’!”
    不待李汗青问完,武安国便是一声怒骂,满脸忿忿之色,“地狱之火怎地没有火?要不是信了你和那姚仲义的鬼话,我们也不会被北蛮人打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城头!”
    “不敢,”
    李汗青连忙又抱拳一礼,“末将左骁卫骁骑校尉李汗青……”
    “李汗青?”
    李汗青话音未落,武安国却是笑容一僵,死死地盯着李汗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就是搞出了那个‘地狱之火’的李汗青?”
    “呃……”
    李汗青一怔,“正是末将,不知末将……”
    “狗屁的‘地狱之火’!”
    不待李汗青问完,武安国便是一声怒骂,满脸忿忿之色,“地狱之火怎地没有火?要不是信了你和那姚仲义的鬼话,我们也不会被北蛮人打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城头!”
    “不敢,”
    李汗青连忙又抱拳一礼,“末将左骁卫骁骑校尉李汗青……”
    “李汗青?”
    李汗青话音未落,武安国却是笑容一僵,死死地盯着李汗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就是搞出了那个‘地狱之火’的李汗青?”
    “呃……”
    李汗青一怔,“正是末将,不知末将……”
    “狗屁的‘地狱之火’!”
    不待李汗青问完,武安国便是一声怒骂,满脸忿忿之色,“地狱之火怎地没有火?要不是信了你和那姚仲义的鬼话,我们也不会被北蛮人打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城头!”
    “不敢,”
    李汗青连忙又抱拳一礼,“末将左骁卫骁骑校尉李汗青……”
    “李汗青?”
    李汗青话音未落,武安国却是笑容一僵,死死地盯着李汗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就是搞出了那个‘地狱之火’的李汗青?”
    “呃……”
    李汗青一怔,“正是末将,不知末将……”
    “狗屁的‘地狱之火’!”
    不待李汗青问完,武安国便是一声怒骂,满脸忿忿之色,“地狱之火怎地没有火?要不是信了你和那姚仲义的鬼话,我们也不会被北蛮人打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城头!”
    “不敢,”
    李汗青连忙又抱拳一礼,“末将左骁卫骁骑校尉李汗青……”
    “李汗青?”
    李汗青话音未落,武安国却是笑容一僵,死死地盯着李汗青,脸色也沉了下来,“你就是搞出了那个‘地狱之火’的李汗青?”
    “呃……”
    李汗青一怔,“正是末将,不知末将……”
    “狗屁的‘地狱之火’!”
    不待李汗青问完,武安国便是一声怒骂,满脸忿忿之色,“地狱之火怎地没有火?要不是信了你和那姚仲义的鬼话,我们也不会被北蛮人打个措手不及,攻上了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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