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澧王当真得到了闵家支持,又怎么会在大婚几天就冷落闵巷榆呢?不应当啊……
    想到这里,林瑾瑶慢慢皱起了眉毛,将整个信又览了一遍,忽而看到这样一句“到底年轻气盛,兼之四弟妹年幼”。
    年轻气盛?年幼?
    这么一句,虽然因为其出现的位置,让人明面上看着是姚氏在有些不轻不重的责备澧王爷不陪闵巷榆一起上门拜访的事情,但……说不准这其中又有什么别的深意呢?
    若说这“年幼”,指的是闵巷榆心机浅显、好对付的话,那这说澧王的年轻气盛……又是什么意思呢?
    年轻气盛?年轻气盛……
    直觉叫林瑾宁觉得这一句肯定有问题,但因为她对澧王府如今的格局了解得不多,也实在猜不出什么毕竟前世澧王与闵巷榆看着感情极好,至少在外头看来是这样。
    这样想着,林瑾宁便只将此事暗暗记下来,不好立时去查罢了。
    毕竟从姚氏的字里行间来看,她应当是知道些内情的,但却没有直接告诉林瑾宁,林瑾宁自然也不好贸贸然去问,只先记下来,等日后再查罢了。
    倒是林瑾宁捏着姚氏的信又略略看了一遍,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一句。
    就这样一封信,便是不小心传到别人手里,也没人能找出什么错儿来。毕竟这信中从头到尾都是在夸奖闵巷榆,还稍稍对父皇与环贵妃的眼光表示敬佩,至多不过说了一下澧王不来拜访有些失礼的事。不过姚氏作为嫂子,她也的确说得。
    便看林瑾宁自己送到勋王府的信,再比之姚氏这封回信……看来她的段数比起姚氏来,还是差的太远了。
    到底是原本的底子不同,纵然她有两世记忆,纵然她平日处事都力求面面俱到,但也不敢保证能如姚氏一般,在各个地方都能尽力做到不授人以柄。
    单就这一条,林瑾宁就觉得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如今他们照王府已经算是被勋王府、悉王府给拉拢过去了,林瑾宁暗暗一琢磨,便知道姚氏、章氏为什么当初会那样正大光明的拉拢她林家原就是皇党、从未受秦家拉拢为其一,瑶儿即将要嫁给五皇子为其二,母妃与相公常年受环贵妃压迫为其三。
    单凭这三条,便能让两家毫不犹豫的下手拉拢。
    不过能让林瑾宁真正佩服不已的,却是姚氏面对她这样一个九成九是盟友的人,竟还是回这样一封写满“暗语”的信或许是怕信在半途被什么人截了,又或许是担心她林瑾宁反水?
    这样想着,林瑾宁不由一笑,都说小心无大错,注意些总是好的,她自己也是这个性子,倒不必计较姚氏的小心。
    不过,看着这样一封暗藏玄机的信,林瑾宁久违的童心也起来了,当即便想着“现学现卖”一番,以写一封这样的信给一直“可怜巴巴”等着姐姐来信的林瑾瑶。
    不过……
    林瑾宁不由得叹了口气,暗暗将这个想法打消了。
    这样一封信,母亲看得懂,父亲看得懂,枢哥儿也看得懂,就是前世的瑶儿也看得懂,但是如今的瑶儿嘛……估摸着玄乎。
    林瑾宁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前世的瑶儿明明一向理智、聪慧得很,规矩礼仪什么也是一概不差的,但今生却不知道怎么了,看着就是一个孩子样儿……难不成,是因为她?
    思及此,林瑾宁的眉心不由得跳了跳,有些无力的扶额一叹。
    估摸着前世或许是有她一直从中添乱的缘故,加上父亲母亲夹在中间不好偏向,而一贯与瑶儿好的枢哥儿又进不了后院帮忙,所以习惯了“孤军奋战”的瑶儿就比起如今要独立得多。
    而今生没了她的犯傻,犯傻的也就成了瑶儿了,可真是……让她说什么好呢?
    想到这里,林瑾宁眼角抽了抽,立刻将林瑾瑶那些幼稚行径从脑海中清出去,将思绪转回了如今这件事上。
    看来闵巷榆失宠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林瑾宁暗自一琢磨,便决定自己也跟着姚氏学,见面礼只管让闵巷榆“喜欢”就可以,不需要多费心。
    思及此,林瑾宁便吩咐一直候在一边的锦瑟道:“锦瑟,你去将昨日我理出来的那座红珊瑚摆件拿出来,待到后日澧王妃上门做见面礼,至于昨日理出来的其它物什,便再入库罢。”
    林瑾宁所说的是一座圆摆盘大小的红珊瑚摆件。
    说起来,就按其大小来说,这物件实在算不上什么,充其量也就值得姚氏那套罡陶茶具的七成价,但此物胜就胜在它是红色的,而且还是正红色的。
    就凭这意有所指、代表嫡妻的红色,就由不得闵巷榆“不喜欢”。
    真说起来,没有哪一个嫡妻或嫡女,会“不喜欢”红色的。而这一回的林瑾宁,便是在拿这一点在做文章。说白了,她就是吃准了闵巷榆不会有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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