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没有别的意思,这世间多因果报应,世子年幼,还请王妃您凡事三思。”话都提醒到这份上了,再多说还有什么意思,张大师再度拱了拱手,“告辞。”
    ......
    仿佛是怕后头会有人来追,张大师离开晋王府的速度很快,走出晋王府时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脚步没有停,一直到了晋王府不远处的拐角,进了巷子又绕了好几圈后走进了一座不大的宅院,院子里十一二岁模样的少年看到张大师回来,高兴的叫了一声师傅。
    张大师无心说别的,催促他,“快收拾东西,我们即刻出城。”
    少年忙跟着他进屋,“师傅,您不是说接了一旦大生意,怎么这会儿要走啊,您不赚钱了?”
    张大师利落的从架子上把箱子拿下来,零零碎碎的放进去,又从身上拿下钱袋子,分了一半的银子给少年收好,“钱什么时候不好赚,命要是没了那可就完了。”
    “您不是说晋王府能赚一大笔。”少年帮着他抬东西,他们的家当并不多,就是琐碎了些,需要一样一样收起来。
    张大师把招幡折起来放在桌子上,叹了一口气,“那是你师傅我当时不知道她要对付的人是谁,咱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哪里能搀和得进那些人之间的事。”
    遇到晋王妃那是很意外的事,他算了一卦,这晋王府的小世子是个多灾多难的命,当时他算的,这多灾多难的缘故一来是身子本就不好,二来的确是受了克制。
    那时他心想着,晋王妃派人过来也是要想怎么化解,无非是减轻一些业障,让小世子能平平安安长大,届时随他怎么说,晋王府这样的地方怎么都能赚一笔。
    可这晋王妃的目的却不是如此,她要的是小世子不受克制,好似是很清楚是谁克的世子,给了他一大笔的银子,要求他想办法,要一损一荣。
    张大师说着说着叹气连连,“咱们惹不起的,快收拾。”
    打他知道晋王妃把这长命锁送给谁时张大师就开始后悔了,哪天揭发出来晋王妃把这事儿都怪他头上,那他这脑袋哪里够砍的,小命难保啊。
    ......
    师徒俩收拾好了东西,张大师带着徒弟很快离开了院子,急匆匆的只带走了一些值钱的,等晋王府的人赶到,这院子里已是空无一人。
    晋王府中严悠芳得知人逃走了,气的甩杯子。
    这么一动静又闹的墩哥儿大哭不已,严悠芳赶紧过去抱儿子,又是森冷着神情看那打开的长命锁,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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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年的兆其早,十二月刚出头的时候,腊八还未到,寒潮过后的天开始下雪,十一月底那一阵寒潮不少人生了病,宫中皇上卧榻数日,也受了风寒。
    腊八这日皇上的身子好了许多,正巧是碰上日子,皇后就让几位王爷入宫来,谢满月本来是不打算带敏姐儿入宫,还是皇上自己开的口要见见这个孩子,夫妻俩这才带着一并入宫。
    见过皇上之后外头下着雪,大家坐在花厅内,几个孩子睡在隔壁的厢房,气氛显得很和乐。
    过了一会儿谷雨走了进来,在谢满月耳畔说了几句。
    谢满月对赵王妃她们笑了笑,“我等会儿回来。”
    起身跟着谷雨到了偏房,敏姐儿睡着的小床上没人,其余的几个孩子还睡着,谢满月深吸了一口气,“谁带走的。”
    后头没有人跟来,谷雨压低了声音,“说是恭妃娘娘宫里的人派来,想小郡主了,抱过去看看。”
    谢满月没有听她继续往下说,“他们跟去了没。”
    “跟了,您吩咐过的,有谁要带小郡主走他们随后就跟上了。”
    谢满月眼神闪了闪,走出了厢房直接踏入了雪地里,朝着恭妃宫中走去,谷雨紧跟其后。
    ......
    谢满月在过径的一个废弃小别苑里找到了带走敏姐儿的那个宫女,她不仅看到了那宫女,她还看到了被侍卫制住的几个人,就在池塘边上的旧阁楼中,怀里还抱着孩子。
    不是晋王妃是谁。
    严悠芳刚要扎破敏姐儿的手指取血,阁楼内就闯入了几个侍卫,刀子一斜她还扎到了自己的手。
    任凭她怎么说这几个侍卫都不肯放开她们,冷着面,直到谢满月找过来。
    谷雨冲过去从侍卫手中接过了敏姐儿,还睡着,并没有被吵醒,谢满月抬手把斗篷轻轻的遮了遮,继而转头看桌子上放着的碗,拿起那两张纸,从头看到尾,似笑非笑。
    要不是见识到了,谢满月还真不知世上有这么多奇门异术,她抬头看严悠芳,“晋王妃好智慧,居然想到用这种办法。”
    见她看到了这两张纸,严悠芳也没有否认什么,而是瞪着谢满月,“放开我,你凭什么拦着我。”
    “你都三番两次要害人,我凭什么不能拦着你。”谢满月把纸交给谷雨收起来,“取血作法,亏你也想得出来,一招长命锁使的还不够么。”
    说起长命锁严悠芳对谢满月就恨的很,“你好狠毒的心肠,竟然把里面的东西换了,害得我儿病了好一阵子。”
    谢满月笑了,“说得好像你不狠毒,没想害我的孩子。”
    “那 你是处处克着我儿!”严悠芳这一声有些尖锐,谷雨抱着敏姐儿离开,几个侍卫守到了屋子外面,严悠芳见屋子里只有谢满月,更是肆无忌惮,“要不是你,我儿怎 么会这样,我有了身孕你也有了身孕,每次见了你都没好事,就连生孩子你也克着我,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早产,墩哥儿的身子又怎么会不好。”
    “笑 话,这天底下和你同时有身孕的人这么多,难道所有人都克着你了,身子重不在家好好养着,偏要入宫的是谁,快临盆了还在宫中进进出出,丝毫不顾及的人又是 谁,墩哥儿身子不好怪谁,这么大的孩子你还时常抱着他招摇过市的来宫中见皇上,见皇后,你当娘的什么心思,自己连累了孩子还要怪别人。”谢满月没看错人, 晋王妃就是个一计不成再来一技的人,她怎么会善罢甘休。
    “天底下这样的人是多,可就是敏姐儿克着墩儿,遇哥儿周岁我回去身子就不好,敏姐儿出生我儿就生病,定王妃,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安的是什么心,就这么不想让我们好过,我和王爷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孩子,受了多少苦,你为什么处处要针对我们,不让我们好...你!”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在屋子里响起,严悠芳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谢满月,“你敢打我。”说着抬手要回击,谢满月抓住她的右手,挥手又是一巴掌。
    “打你如何。”谢满月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论身手她还抵不过一个晋王妃么。
    “你!”严悠芳挪开捂着脸的手要打她,谢满月又是一巴掌,利落迅速。
    “早就想打你了。”谢满月伸手一推,直接把她推坐在了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凛着神色,“怎么,觉得你身份高贵到我不敢打你了?”
    仗着皇上袒护晋王爷,谢满月才不想把这件事先闹到皇上面前去解决,倒是还不是一句孩子没受伤就算了,她就是逮着机会要私下教训她。
    “谢满月我跟你拼了。”严悠芳拿起桌子本来用来装血的碗朝着谢满月扔去。
    谢满月侧身,碗摔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子捡起碎瓷片拿在手中,严悠芳一怔,“你要做什么。”
    “你不是要和我拼了。”谢满月桎梏住她挥过来的手,把碎瓷片直接抵在了她的脖子那儿,缓缓道,“我也该配合你。”
    这样的定王妃看起来浑身上下充斥着一股戾气,尽管是笑眯眯的样子,可严悠芳怎么看都觉得她很可怕。
    脖子那儿一凉,继而是疼,严悠芳瞪着她,“你敢伤我,王爷不会放过你,定王妃,今日的事说出去没人信,但你要是伤了我,那就是铁铮铮的事实,到时皇上责罚下来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既然要责罚,干脆我杀了你。”谢满月把瓷片往里刺,尖端直接冒了血珠子出来,严悠芳疼的大喊了声,“你们早就该死了,害了大公主,以前还害了王爷。”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做过些什么事么。”谢满月捏住她的下巴,冷声,“送去毫安的衣物中,那天花病人穿过的衣服是你派人混进去的。”
    严悠芳被她捏的疼了,扭头否认,“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派人到处搜集天花病人穿过的衣服,还要小孩子的,算上兆京外,近一年内符合的都不会超过三个,你以为查不到么。”谢满月松开捏着她下巴手的手,“那些孩子的衣物是怎么混进去的,还需要我给你好好讲讲这过程?”
    “如 今太子妃又有了身孕,她还有一双儿女傍身,你姐姐生下的这个庶长子,身份不知道多尴尬,就连她在太子宫中都过的小心翼翼,你这个做妹妹的,指使起严家人替 你找东西倒是一点都不手软,还是你要我把这件事上报给刑部,那些衣服我还留着呢。”谢满月压低了声音,轻笑。
    皇上会护着晋王爷,乃至也可能护着晋王妃,可皇上不会护着严家,这就是和大公主犯错是一样的道理,谢满月怎么会不知道。
    严悠芳恨透了谢满月,哼笑,“既然如此,你大可以把那些东西送到刑部去,就算是我收集过衣服那又如何,谁能证明我把这些东西混进去送去了毫安,宫中清点规矩言明,你这不是在诽谤皇后娘娘,她下令收拾的东西怎么可能会出问题。”
    包括长命锁,如今符纸对调了,她才是弱势的那个,“要说长命锁,也是你故意换了符纸,你才没安好心。”
    “什么,你不是请了一个很厉害的大师,你猜我能不能把人找到,请来作证呢?”谢满月笑眯眯的看着她,“皇后娘娘才不会觉得在自己是被我诽谤,她只会想,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都有人敢做这种事,你说她会气谁?”
    “你的孩子死了那是活该!”严悠芳怨毒的看着谢满月,“要不是定王爷,王爷不会是现在这样子,我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我的孩子更不会,你们才该死!”
    谢满月毫不客气的又给了她一巴掌,这声清脆,屋外的侍卫都听见了,继而是严悠芳疯了似的尖叫声。
    而这废弃小院的门口,两个侍卫推着轮椅正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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