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并没有过去多久,曾忆就放开了她。
    然后退了开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曾忆看着薛翎,笑着说道,“我明日就要回京了,会在京都等你,此去艰险,我本来是忧心忡忡的,但是现在,却不了,阿翎,”
    他似乎是想起来什么,然后说道,“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信物。”
    薛翎抬起双眼,“你怕我反悔?”
    曾忆摇头,“你有君子之风,一诺千金。我怎么会担心你反悔,只是总是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想要一个信物。”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薛翎看了看身上,头上只有一只束发的玉钗,身上也并没有钗环饰物,只有袖间随身携带的是曾忆送给她用于储存蛊虫的寒玉瓶。
    “我赠你一个香囊吧。”薛翎笑了笑,说道,“看你眼色有些发青,想来是睡眠不太好,我配些药材,幼时学过刺绣,算算也有三四年不曾提过针线了,明日可能做不出来,等下次进京,送给你。”
    曾忆的眼中亮了亮,“好。”
    他的视线落在了薛翎的手中,“这里面装的是蛊虫,可是医治燕儿的?”
    提及薛燕的病,薛翎的情绪低弱了些许,只是扬起了手中的玉瓶,“嗯,不过就是巫蛊之术,”
    然后笑了笑,“其实,我前世,几度想要废除巫蛊之术,没想到现在却将这个当成最后的期望。”
    曾忆握住了她的手,“我们一起想法子,总会有法子的。”
    “阿翎,你们还要说多久。”
    湖间传来蒋听雪的声音。
    薛翎顺着声音看过去,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恩,天塌下来,也是明日的事情了,今日是燕儿的生辰,我答应过给她一个难忘的回忆,走吧,我们回去吧,等会听雪又该笑话我了。”
    船儿朝着岸边划去,船上几只莲花。
    鼻息之间都是莲花的清香,傍晚的时分,清风拂面,说不出的感觉。
    “你打算坦白吗?”曾忆问道。
    “坦白?”薛翎问道,然后才明白曾忆所言,是指两人的关系。
    一抹笑意浮上唇角。
    她并没有回答。
    此时,薛燕已经上了岸,只有蒋听雪还是湖中摘莲花,薛翎的船儿出现在蒋听雪的面前。
    蒋听雪笑眯眯的看着薛翎,“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薛凤连忙拉了蒋听雪一下。
    蒋听雪撇了撇嘴,嘟嚷的说了一句,道,“我知道,你都说了我好几句了。”
    薛翎无奈。
    她看了曾忆一眼,曾忆的目光之中满是笑意,她忍不住瞪了蒋听雪一眼。
    坦坦荡荡的说道,“知道打扰我了,还这般故意,下一次我定要还给你。”
    蒋听雪笑的弯了腰,“不过我才不会怕你打扰,王家哥哥你也是见过的,我下次跟王家哥哥见面的时候,你跟着就是了。”
    薛翎拿起手里的莲花丢了过去,“不知羞涩,哪里有半分女孩子的模样。”
    蒋听雪笑着说道,“哎呀,我是不会,说的好像你会一般,你红一个脸给我瞧瞧。”
    红脸?
    薛翎想起来方才被曾忆抱住的情形,似乎是红了脸。
    她哑然。
    薛凤忙岔开话题,“我们已经摘了好些莲花了,蒋妈妈拿去做荷叶羹汤和莲花酥了。四妹妹已经上岸了,我们也上岸吧。”
    一面催促蒋听雪划船。
    四人上岸。
    薛燕看见曾忆,十分的欢喜,笑着喊了一声,“曾大哥。你送的礼物我很欢喜,多谢你,”
    曾忆点头,“生辰快乐,”
    他看了薛翎一眼,然后对着薛燕,十分清楚地说道,“生辰快乐,小妹。”
    一语惊人。
    薛翎此刻刚刚落座,手里正端着一杯茶水,差一点喷出来。
    她看向了曾忆,眼中透着询问。
    蒋听雪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一脸得意的看着薛翎,凑到她身边,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量说道,“阿翎,我可什么都没说,他自己忍不住挑明的,看来我这个准妹夫也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你啊,这辈子只怕是跑不脱了。”
    薛凤也含着笑看着薛翎。
    薛翎双颊上一些笑意,无奈的看了曾忆一眼。
    蒋悦坐在一旁,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咳嗽了一声,缓解了薛翎的尴尬,“听闻时月测字术冠绝天下,不知可否叫我们这种足不出户的婆子见识一下。”
    曾忆说道,“薛太太言重了,自然是可以,不知哪位需要测字。”
    丝竹利落的摆上了笔墨。
    蒋序文犹豫着上前,“曾先生,不知可否替我测字。”
    曾忆的视线落在了蒋序文的身上,只是提起一支笔,“小兄弟,不知道想测个什么字?”
    蒋序文展开了纸张,稍微思虑了一下,写下了一个序字,“一时间不知道测个什么字,便以我的名字来测。”
    曾忆看了过去,视线落在了字迹上,只是稍微的有些犹豫。
    这样看了片刻,迟迟没有开口。
    他不开口,薛翎便看出一些端倪了,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蒋序文年纪虽然小,却也是一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
    “曾先生,是否不好。”
    曾忆不答,开口问道,“你想问的是什么?”
    他说完又加了一句,“一开始写下这个字的时候想的是什么问题,就说什么,”
    蒋序文看着那个字,才低声的说道,“我想问一生沉浮。”
    问一生?
    便包括功名利禄,婚姻子女。
    “先生但说无妨。”蒋序文过了一会,才说道,“我承受的住。”
    曾忆指向了那个字,“小兄弟请看,序从广,这广誉为心地宽广,志向远大,若问功名利禄,一生即便不能飞黄腾达,却也是衣食无忧,只是这婚姻子女,”
    他停了片刻,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个广字,底下又有个予字。你这一生若要有何遗憾之处,便在于终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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