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应冀回了院子,才进了门,他那妻子早早便迎了出来。
    “这雨天路滑,你怎么出来了呢?”
    “我听说你回来了,怎样,可——可有发什么么?”
    “倒也没什么要紧的,无妨的。”他接了婢子手上的伞,揽着妻子慢步往屋里那走,“看着这事情倒是应仲的手段,可我却知道,这绝不可能是他。”
    “为何这样说呢?那妇人没了,对他好处是极大的。”
    “是这样说,可若是你,你会在这样的关头做这样明显的事么?太显眼了,他倒也没这么蠢。不然他手底下的那帮谋士是吃闲饭的么?”
    到了廊厅那,应冀收了伞,忽觉还是住在国公府那自在许多,如今,想想他那赐得宅院也修整完毕了,搬去住几日也不是不可。
    “你才走,大房那位便红着眼圈来寻我,说那不安稳,先把孩子托我这。说来可笑,她那小郎君平日骄纵跋扈,可今日如猫儿似的,蜷缩在他奶娘怀里,我瞧着是一夜未睡的,于是命下人熬了酥羹,甜香甜香的,喝了没一会,就有几分睡意的。这不,还睡在小厢房那呢。”
    孙粲倒是没想到裴郡主竟然把孩子送到她这来。
    “睡便睡吧,左右也不差他睡的地。你怎么也不多睡会?脸色也不大好看的,去躺会吧,便是不睡也好。”
    应冀此时也不想关心旁的,他只想自己羸弱的妻子眯一会,好教那有些苍白的面色变得红润些。
    “等这事情过了,我们出去住几日。你觉得可好?”
    他摸了摸孙粲的手,因为常年都是凉的,于是极为自然地用自己的手捂着。
    “我也想,只是觉得不大好。说来也是怕你多想,当年你我住在国公府之事是惹了好些人不快的,只是那会不便说。待你走了,我明里暗里被点了好几次……你知道我的,我是受不得旁人这样待我,故而好几日胸口烦闷,实在无趣。陛下虽赐你宅院,只是到底你兄弟几个未分家,我们还是住在相府合规矩的。”
    这话惹得应冀瞬间绷紧身子了,“谁这样找死!”
    “唉,多了去的。不怕你笑话,早些时候,偏是托了大房那才有好些安生日子过得。许是知道我身子弱,不爱管事,故而谁要来寻我,都被大房那派人打发的。”
    应冀未说话,只把他妻子搂得更紧些。
    “我方才好像闻着桂花香了,倒是有些想吃醴酒了,撒些甜甜的桂花糖……”
    “一会我便让人去做,还有什么想吃的么?”
    “倒是没了,只是阿冀,我觉得此事有些古怪。”孙粲忽然坐了起来,与那应冀道:“那周氏一死,看似应仲嫌疑最大,可其实你也是一样的。我若是丞相,难保不怀疑是你做的来嫁祸给应仲。”
    孙粲猜对了,其实方才,应桓确实是有怀疑他的。
    “阿冀,我其实有些怀疑,那周氏的死,同周武有些干系。”
    “可那是他母亲……”
    “那又如何,这天下不择手段的人多了去了,难道你不曾听说有杀夫杀子之人么?”孙粲冷哼了声,身上的纱衣滑落,露着雪腻的胸脯,“你为何不想想,若是你同应仲斗得两败俱伤,坐享其成的人是谁?是那些庶子吗?当然不是,那些人早先被应仲收拾得多惨,死死的,伤得伤,哪里还敢再打算盘啊。”
    “那,那依你之见,是那周武做得?”
    “我也不过是猜测……”
    “晚些时候我去寻应仲,问问他是如何想的!”
    孙粲的话不是没有道理,况且他突然记起一事,说不准,这事还真同周武有些干系。
    “方才孙家那来了信,说是阿呦想来这住几日……”
    可偏偏出了这样的事,倒不是不方便了。
    “这有何难,你带着他去那新宅院去住好了。我只说近来你身子不大舒服,去外头养着散心。”
    况且应冀私心里也不想孙粲知道这些不干净的腌臜事,待这事处理好了,再回来也不迟。
    “这样也好,那我一会叫人收拾收拾,你呢,你不会还要留在这吧……”
    “我晚些时候找你,这是现在还不得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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