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道:“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可我陪你一个晚上又如何,不陪又如何?”总归是要分道扬镳再无牵绊的。
    许璟说:“你答应我,我便答应你。”他想好好与她告场别而已。
    思索片刻,青瞳点下了头。再撩开马车窗帘往外看时,车早已不在城内街巷,而是到了郊外。马车还在往外走,往着人烟稀少无园无景处而去,进入一片树林尽头。
    好容易停了车,青瞳狐疑地去打起车帘子,车夫已经不见了。她又回头看了看许璟,出声道:“便在这里?”
    许璟点头,“这里没有人。”
    青瞳下了车,只见眼前有一垂直而下的小瀑布,瀑布之下清澈可见河底之石的清水。青瞳往往小瀑布前站了,这会儿已到傍晚,夕阳西下,暗色微浓。她又舒展了下四肢,顿时远离集市,听得这潺潺水声,感觉十分好。
    许璟后下车,到她旁边站着。见青瞳神色享受,他突然抬脚,冷不丁地把青瞳踹水里了。青瞳被吓得尖叫一声,砸起一阵水花,从水里冒出来一抹脸蛋,骂了句:“你神经病啊!”
    许璟在岸上笑,一边笑一边脱外衣,说:“等我下来陪你。”
    这河水瞧着甚是清澈干净,冰冰凉凉的。此时正是盛夏时节,入水一冲,也是身心凉爽。青瞳懒得看许璟在上头脱衣服,一头扎到水里,然后从水面上再冒出来,发丝甩出一阵水花。许璟看得有点呆,稍慢了脱衣服的手。
    许璟也未脱得光不溜秋,而是留了一件白色里衣,然后便去了水里。青瞳还记着他冷不丁地踹自己那一下子,如何就能好好跟他玩了?正想着怎么捉弄他的时候,许璟已经到了青瞳旁边,笑着道:“衣服都湿了,不难受吗?”
    说罢,伸手把青瞳的外衫给脱了,在手上绕成一团,往岸上一扔。青瞳也撕扯不过他,不过往后缩,尖叫道:“你干什么呀?”
    许璟只是笑,逼到青瞳面前,把她抱怀里,又伸手到里面,把裹胸的白布一圈圈也给扯了。直扯得青瞳在水里直转圈,罢了身子一停,跌进水里。
    从水中钻出来,白色里衣布薄,水一浸便没什么遮头,衣服下就全走了光。青瞳双手抱在胸前,懊恼地蹬起一脚踹在许璟的胸膛上,把他踹翻在水里,怒道:“不准跟着我!各玩各的!”
    青瞳转身张开手臂游走,游了两下,见身后没有动静。她回头看了看,还是没有动静,人没有上来。许璟是会游泳的,能下去就上不来?青瞳闲闲出声道:“上来吧,别装了,我是不会过去的。”
    半晌……无动静……
    青瞳眨巴眨巴了眼,又说:“那你就死在里面吧。”作势游了两下,仍不见人出来。便是故意的,憋气久了难保不憋死啊!难道是自己踹了那一脚,把人踹晕了?
    思及此,青瞳也不管他是不是在逗自己了,忙一头扎进水里。果见许璟闭着眼飘呢,嘴里直吐泡泡。
    这他娘的,这什么男人啊!青瞳无语,游到许璟面前,手抱上她的胳膊,把他往上拉。浮出水面,再一直拉着往岸上去。好容易到了岸边,又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拉上岸,一把撩在草地上。接着便跪过来,按压胸腔,一边道:“你别死啊,死了我可赔不起的!”
    按了半天没反应,青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上去又给他度气。嘴唇刚压上去吹气,身下的人就抬手揽了她的要,然后把她撂倒,继而就压到她身上去了。
    青瞳无语,能不能有点新鲜的?她长吐了口气,翻了白眼,装死。然后突然睁眼,曲起膝盖往上一顶,刚好顶在了某人的关键部位。许璟的脸瞬间变成了猪肝色,捂住下体,头上青筋暴起,滚到一边,挤出声音:“你个毒妇!”
    “知道就好,别耍花招。”青瞳说着话,在地上找了件许璟的衣衫,拿着便往马车里去。
    许璟从地上滚起来,踉踉跄跄地又跟着往马车边去。青瞳在里面把湿衣脱下,换上拿的那件衣衫,用腰带系了,却还是大很多。换好衣服刚打起马车帘子,就看到许璟在面前。青瞳闭气,剪刀手直插许璟双眼而去,却被许璟截了个半道。
    青瞳索性不下车了,把换下的湿衣拧干了晾到马车顶上。然后往马车门口一坐,双手托腮看着许璟,一脸“你这个神经病我一点都不想跟你玩”的表情。许璟只当不见,往她旁边坐了。青瞳往旁边避了避,嫌弃道:“都是湿的,别碰到我。”
    “那我脱了好了。”说罢,许璟竟真就把身上留的最后一件里衣脱了,浑身便只剩下一条裤子。他把里衣拧成一团,去水,最后抖开,起身晾在马车顶上,复又坐回去。
    夜色漫上树梢,只剩水声,风声。因为身子热,风吹一阵,许璟身上的裤子就差不多已被风干。青瞳被风吹得眯着眼不说话,许璟便坐在她旁边也不说话。一时沉默,好似不相干的两个人。
    终听到“咕噜”一声,许璟看向青瞳:“饿了?”
    “嗯。”青瞳老实点头。
    许璟指了指面前的河水:“我去给你抓条鱼吃?”
    “徒手抓鱼?”青瞳挑眉。
    许璟觉得,每次与青瞳私下在一起,自己有莫名有点她嘴里“神经病”的特质。每每是要耍帅的,最后都是卖蠢。明明他就是个才学满腹骑射一流的当朝太子,到了她面前,屁一样的,一点威严都没有。
    青瞳自己从马车里拿了盒糕点出来,坐在许璟旁边,你一块我一块地吃起来。许璟吃了一块,看着她说:“要不你一口我一口?”
    青瞳想把他踹下马车,但看他表情真诚,还是忍下了。自己了咬了一口手里的金丝山楂糕,看着他问:“你在别的女孩子面前也这样?”
    “天地良心!”许璟不悦出声:“在监学里,除了顾家四姑娘,你见过我跟谁说过话来!就是娶的那王妃,老子到现在都没碰过!”
    青瞳咀嚼的动作放缓,把手里剩下的一点山楂糕塞进了许璟嘴里。许璟几口吞下,酸酸甜甜的,看着青瞳又把自己咬了一口的糕点塞自己嘴里……
    吃罢糕点,两人又一起去林子里捡了些柴火回来,生了火,在火堆边烤那湿了的衣服。烤得差不多了,都叫许璟拿去晾在马车上。许璟半身光裸,青瞳也不觉得有什么,谁还没见过不穿上衣的男人?男人不都这样么?
    晾好全部衣服,许璟又在青瞳的吩咐下,把火堆给扑灭了。许璟自觉不穿衣服多少有点尴尬,虽然在他旁边的人一点也不觉得尴尬。他又去拿了那干得差不多的里衣来套上。两人无处可去,便沿着河边儿散步。
    青瞳勾着许璟的手指,晃晃悠悠的。她与许璟在一块,百分之六七十的时间都在闹腾,好似八字不合,天生犯冲。在她眼里,许璟就是个神经病,八字欠虐!可真安静下来的时候,也不是不美好的。
    再过这一夜,明儿便要散了,想起来心中郁闷。青瞳轻出了口气,正伤感着,脚下被树藤一绊,被许璟伸手一截,没摔个狗啃泥。
    青瞳这会儿只穿了件许璟的外衫,里面一件衣服也没有。便是那平日里分分钟都用布裹着的胸,这会儿也是没有保护的。许璟截住她的时候,那只手正按在了她左边的胸上。
    两人动作定格,青瞳默默转头看向许璟,许璟眨巴了一下眼。长这么大,在一起这么久,摸胸……还是头一次。这软软的手感……好像还不错。
    青瞳直起身来,又要踹他命根子。这回许璟可是有防备,松手往后一躲,顺势把青瞳抬起的腿握在了手里。青瞳单腿着地,晃晃悠悠道:“放手啊。”
    许璟不放,反而往前一拉,然后一手掐上青瞳的腰,把她扛肩上去了。青瞳在他身上蹬腿,他便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他想做一件事,想很久了。
    把青瞳扛到马车上,塞进马车,自己再跟进来。青瞳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许璟要对她做什么。身上衣服宽松,挑了腰带,穿不穿也就一样了。
    青瞳在他身下挣扎,说:“许璟,我会恨你的!”
    “你不恨我,能记得我吗?”许璟动作不停,根本没有罢手的意思。明儿就分开了,那今晚,就在一起吧,许璟这么想。总之,他会让她成为下一届的状元,会让她入翰林,让她日日伴自己左右。在那之前,她若是想忘了他,或是想勾搭上别的男人,都不可能。
    从撕疼喊叫变做享受吟哦,惊起林间鸟雀。两人皆是初尝滋味,许璟欲罢不能,直折腾了一夜。次日林中射入阳光,青瞳开合了几下眼,觉得这个身子已然不是自己的了。酸疼,散了架一样。
    许璟脸上没了笑,恢复往日模样,拿了所有晾干的衣服进来,帮她裹了胸,又耐心地一件件帮她把衣服穿上。等车夫再出现时,马车已动,往来时的方向回去。青瞳合了合眼,睡着过去。
    梦中惊坐起,发现自己在自己的小书房里。除了身子极酸极疼,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她嘶嘶抽气起身,自是拿了书来看。
    那人走了,自己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嘭——”吴贵妃扫落一盘茶壶茶杯,尽数砸落在许璟面前,碎成一片一片。茶水溅湿他的衣袍,留下一串茶渍。
    许璟彻夜未归,原是跟自己宫里的下人嘱咐过的。哪知昨晚吴贵妃来了,还坐着与孙宝贞说了许久的话。女人间,若是都有苦处,坐下又都能说出自己的苦处来,关系一下子就近了。因而,孙宝贞自然把自己的处境跟吴贵妃说了个干净。
    吴贵妃一直只道是孙宝贞肚子不争气,还暗下怪着皇后,说是皇后找了这么个不能生养的给她儿子做太子妃。但这孙宝贞是皇后侄女,她也只能暗怪,并不敢说什么。
    昨晚听得孙宝贞一席话,吴贵妃才知自己一直来生错了心思,一时气愤,差点翻了白眼。还是孙宝贞给她顺了气,一个劲地安慰,“母妃莫气,想是宝贞不好,配不上殿下。”
    吴贵妃也不会在她面前说自己儿子的不好,只是拉了孙宝贞的手,百般安慰,又说:“等他回来,我非好好责问一番不可!”
    而许璟瞧着吴贵妃发这么大的脾气,也把事情猜到了大概,却装不明道:“儿臣不过是在外留宿一宿,算不得大事,母妃为何如此动怒?”
    这会儿许璟是太子,吴贵妃再是母妃的,也要顾及太子的颜面。不好直接骂了,只把下人都轰走,留下孙宝贞,开口道:“你对宝贞如何,你心里清楚!”
    许璟瞥了孙宝贞一眼,心道:已经开始告状了么?却并不往心上放,只道:“儿臣做了太子,较之前繁忙许多,又哪来的心思想那些事情?母妃也是个望儿臣成为人中之龙的,如何不明白儿臣的苦处?”
    “放屁!”这俩字到了吴贵妃嘴边儿,又被她给咽了回去。男人什么心理,她这个过来人不知?还有嫌那事耽误时间的?若是不想做,必是不想跟这人做。只是如今孙宝贞是太子妃,他不给她一个孩子,这么僵下去,总不是个事。
    孙宝贞怕吴贵妃和许璟间再生出嫌隙来,那自己可就是挑拨离间的罪人了,忙跪了说:“母妃,殿下已是不易。昨晚是宝贞一时心闷口快,原不该说那些话。”
    吴贵妃拉她起来,看着她道:“好孩子,你不必这么委屈自己。今儿母妃不给你讨个说法,就不出这东宫。”
    许璟不以为意,往一旁椅子上坐了,端起茶杯来自顾喝茶。生为太子,娶什么女人自己坐不了主也就罢了。要是连跟不跟女人上床自己都做不了主了,还有甚意思?!
    吴贵妃也发现怒激没用,又换了策略,耍起了苦肉计,直哭自己在宫中的艰难。熬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了头,偏儿子又不听话。若是一直生不下孩子来,叫五皇子再来夺了帝位,可怎么办呀!
    许璟目光冷冷扫向吴贵妃,开口道:“这话若是传到父皇母后的耳朵里,怕是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五弟何时,要来夺位了?”
    好在屋里也没其他人,吴贵妃忙闭了嘴。许璟搁下茶杯,又道:“若是太子妃生不出孩子来,必是要给儿臣立侧妃的,而不是废太子,母妃大可放心。”说罢又看向孙宝贞,“你若不想做这太子妃,可回了母后,叫她放你回家,再做婚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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