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如他们所愿地爱上了他们,然后他们看着她挣扎、撕裂,心里却有种变态般的满足:呵呵,以前孤军奋战,总是无法掌控她所有的一切,现在人多些也好,总有一个人可以空出时间,眼睛不眨的盯着她,这回啊,看她怎么抛下他们去死,他们这是打定了主意,执意要操她到老了,就算是到了耄耋之年,他们什么都做不了了,他们也要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就是死了他们也要带她一起走!
    从生到死,他们要做她的整个世界!
    但是,那些前世的梦却不是他们安排的,它们突然出现在她意识里,一开始只是他们和她一起旁观,后来干脆都投入到其中。
    这些都是以前真实存在过的,是他们和她曾经发生过的锥心过往,只是在梦里,他们先死了,带着她满满的爱,有些幸福、有些遗憾的先死了。
    一开始,他们还沾沾自喜,她记忆慢慢恢复,并主动去弥补以前的遗憾,这是不是说明她真的爱上他们了呢?那就不要回现世了,先把以前所有的前世都重来一遍,让他们所有的不甘和绝望都一点点的修补圆满,真是美好啊,这种如梦幻天堂一般的梦境让他们沉迷到不可自拔。
    可是梦总归只是梦,她只不过是走了几世的梦境,精神就开始垮了,她现在脆弱的就如同一触即碎的琉璃花,所以他们妥协了,他们让她醒来。
    她不接受他们全部?好吧,只要她做出选择,他们可以再退到阴暗地狱里去,像以前一样继续忍耐着、守望着,直到轮到他们的那一世到来。
    她选择了他,这是显而易见的,毕竟他是他们中最强的,也是他以大半灵魂力为媒介,将他们一个又一个渡魂到这个时空,他们就是联手也无法和他对抗,便只能选择蛰伏,只是他们有时也想不明白,既然他那么强,为什么不把他们都灭掉,独占她呢?
    可是,这一切终究是一场空。
    他来了,她叫师父的那个人。
    不,他不是人,他是凌驾于他们所经历的所有小世界以上的高级生命体,包括她也是。
    可笑啊,他们其实只是陪着她游戏的渺小角色,而那伤筋动骨、撕心裂肺的一世又一世,只是她玩闹一般的小小任务。
    什么任务?不断的折磨、戏耍他们的任务吗?可是他们被她耍弄着、被她不断抛弃着,却依然爱她如初,就那么卑贱、匍匐于地的爱着她、爱着她、爱着她……
    可是有什么用呢?到底到结束的时候了,他来接她走了,或许连炼狱一样的下一世也没有了,他们破损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住再次投入下一个轮回了。
    那么,在他们消散之后,她会去哪里?和其他什么男人开启新一轮的轮回吗?继续和别的男人耍弄她那些恶劣的小把戏吗?在别的男人身下尖叫着高潮吗?!
    困住他们的镣铐被他们挣裂了,他们沉默着一起仰头望着空中的男人,强大的男人,强大到可以随便穿梭时空的男人,他们以自身为祭,合力才能勉强做到的事情,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这种实力上的差距大得让他们绝望,尤其是他们这些习惯了掌控一切的天之骄子更是如此。
    而那个男人根本就没看他们一眼,他只看着肖白,目光柔和得如同加热到叁十八度的蜜糖。
    “我的肖白哭得这么伤心,一定是这些蝼蚁做了惹小小白伤心的坏事了,那就将他们抹杀好了。”
    就是这么突然,他话还没说完,手指已经抬起,只是微微一点,一股巨大的力量就对着那几个男人施放了出去,这种力量是凌驾于这个世界法则之上的,别说脆弱的肉身,就是灵魂也是可以被瞬间抹杀的!
    “不————”
    肖白惨呼一声,挡在了那些人之前,将所有的伤害都接了下来。
    耀眼的白光闪过,肖白碎了,碎成了很多份,就如他们怕的那样,碎成了数块晶莹剔透的白色琉璃。
    琉璃缓缓飘到他们每个人身旁,转啊转啊,渐渐显露出身形,然后最终,它们竟然都变成了肖白的模样,只是各有不同:冷傲的、温柔的、害羞的、狡黠的……她们和他们记忆中前世的肖白一模一样,是那个虽然后来狠心抛下他们而去,却也曾独属于他们的肖白。
    “走吧。”
    天上的男人淡淡说了一句,转身离开,而他的肩头蹲着一个小小的光团,小得他一只手掌就能将它捧起。
    男人化身成一条硕大无朋的青龙,他身上的鳞片发散着瑰丽惑人的宝光,而他虚含在口中的就是刚刚蹲在他肩头的小小光团。
    可是就在他要跃身而去时,一声凄厉的喊叫声从后方传出:“肖白——!!!”
    是柳严、柳如烟,他曾有过万万个名字,可是爱她的心却始终如一。
    他掐死了她,掐死了走过来要拥抱他的肖白,穿着铠甲的肖白,前世的肖白,去了前线,死在那里,再也没回来的肖白,也是和他说着‘但求世世不相见,免教生死作相思’的肖白,他掐死了她,用自己的手,亲手杀了她!
    他直直的盯视着青龙口中的小光团,目眦欲裂、双目血红,他身上的皮肉开始脱落,如同死了几日又从地底爬上来的心怀怨怒的活尸厉鬼,他的声音尖厉沙哑,可是他喊过之后,却开始卑微乞求:“你回来,肖白,回来……你…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吗?那就杀了我再走,这样,我就会彻彻底底的属于你了……带我走好不好,只要你能杀了我,我可能……可能就会有一些微末缠在你的指尖,只是那样……我就知足了,我就知……”
    他渐渐无法说出连贯的话,直到完全无法出声,他的血肉如同融化的奶油一样,血糊糊的向下流淌,因为他的灵魂在不断的溃散,已无法再支撑这个其实早已死去的身体。
    而蹲在他一旁的楚天阔,则目光呆滞的大口的往嘴里填塞着大块的血肉,那个狡黠而性格恶劣的肖白,那个他抱着她一起焚毁的肖白,被他一口口吃进肚里,他一边吃一边还在胡乱的说着:“没有,没有,我只爱过一个肖白,这里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你去哪里了,肖白?你去哪里了?让我抱抱,肖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你?你去哪里了,肖白?”
    他已经看不见了,他放弃了继续吞吃被他开膛破肚的尸体,像一只没有神智的野兽一样向前爬着,每爬一段,就伸臂向前摸摸,嘴里不断的喊着肖白,渐渐离高塔的边缘越来越近。
    而阿刃是没法说什么的,他只剩一副骨架,他连驱动下颌骨开合的力气都没有。而他的骨架也渐渐化为灰粉,然后被微风吹散。
    他们各有各的丑态,破损的灵魂都是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他们无法再支撑以往那俊朗的面容,都是如柳严一样,渐渐化为一滩脓血烂肉。
    其实,他们不怕死,也不怕消亡,他们只怕再也没有机会能抱抱她、亲亲她,她多么的温暖啊……果然,她原来的样子是个暖暖的小光团,亮亮的、暖暖的、软绵绵的,令人无法割舍的……
    所以,她到底是弃他们而去了……好吧,也好,他们看不到她在别的男人怀里的样子,也算是一种好事吧……
    也好……也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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