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衙门后,萧阳和林紫玲按照房契上的地址找到了京城的新家,果真和林紫玲所说的一样,只是一处空宅院,除了桌椅还算齐全外,什么都没有。搁下了东西,两人带着萧一笑便急急忙忙地出了门,置办了些油盐米面,又买了两口大铁锅。整整一个下午,几人将宅院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般,又在院中点了香拜祭了一番,这才欣然入住。
    晚上的时候,林紫玲做了一桌好饭,酒足饭饱后萧阳坐在院子里纳凉。林紫玲身着轻纱盈盈走了过来,俯身在他对面坐下,随手拿了一个李子递给萧阳,抿唇道:“相公,吃李子。”
    萧阳伸手接过,笑问道:“哪来的,今天没见到你买啊?”
    林紫玲轻轻一笑,说:“买米时老板娘给的,我直接装在米袋子里,一共给了五个。”
    “难怪我没看见。”萧阳笑着说道,然后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一下子往头上冲,“唔……好酸啊!”
    “嘻嘻,酸酸甜甜吃着才好,相公若是想要吃甜的,就得放软了再吃,不过那可就没有嚼劲了。”林紫玲眯着眼笑道,然后自己也拿出了一个轻咬了一口,像是变戏法一样。
    萧阳笑了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许久后问道:“娘子,感觉京城怎么样?”
    “没有庆天府好!不过有相公在,那都无所谓。”林紫玲摇了摇头,转头看着萧阳问,“相公今晚不练功吗?”
    “不练了,师傅说我轻功已经入门,不能像以前那样练了,过些时日她会给我带来一些辅助的东西,这段时间让我先把目前学会的稳固下来,多施展多用用。”
    “哦?”林紫玲轻哦了一声,一边吃着李子一边琢磨着这话,良久后伸手打了个响指,站了起来说道:“相公,你在这等我一下,马上就回来。”
    “你干什么去?”萧阳一脸疑惑道。
    “相公等着就是。”声音远远地传来,林紫玲飞快地消失在院子里,不一会儿又重新回来,此时她已经换上了一身漆黑的夜行衣,怀里还抱着一套,伸手向萧阳递了过来,轻笑道:“相公快些换上,咱们去孙家寨,这一来一回不但可以练功,而且还能查案。虽说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到咱们这里,但咱们可以提前了解一下,万一朝廷问起来咱们也好有个说辞。”
    “我也有这个意思,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毕竟咱们可是赶了一个月的路,怕你累着了。”萧阳摇头说道。
    林紫玲一脸欢喜的说道:“多谢相公关心,我不累的。相公快些换衣服吧,咱们早去早回!”
    萧阳点了头,手脚麻利的换了夜行衣,然后和林紫玲相视一笑,轻提一口气便消失在院子里。
    由于萧阳初学武艺,不论是速度还是耐力上都不如林紫玲,在路上歇了三次,这才到了孙家寨。
    尽管如此,也让林紫玲心里很是震惊,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练了一个月的武,就能有如此的功力,真不知道颜如雪给他吃了多少灵丹妙药才达到如此效果。
    发现了林紫玲在看自己,萧阳喘了口气,抬头笑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差劲?”    “相公很厉害,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学了一个月的轻功,就这么厉害了。”林紫玲由衷的说道。
    听到林紫玲这么说,萧阳心情一阵大好,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说道:“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进村吧。”
    “相公不再休息一下么?”
    萧阳呵呵一笑,说道:“你这一夸我,我浑身都是劲。”
    “贫嘴!”林紫玲妩媚的白了他一眼,轻笑道:“那好,既然相公不累,咱们就进去吧。”
    说完,她跟萧阳并肩走进了村子,这孙家寨共住了二百多户人家,八条街道。
    由于是盛夏时节,尽管已经快要接近子时了,但街上依旧能见到一些人在家门口纳凉。
    两人脱去了夜行衣后,才朝着一户人家门口坐着的老者走了过去,萧阳笑着对老人家一抱拳,道:“大爷,乘凉呢?”
    老者呵呵一笑,手里摇着扇子,回道:“乘凉!小夫妻这么晚了来找谁?”
    萧阳点了点头,笑道:“晚辈来找堡长,有些重要的事情。”
    老者闻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萧阳和林紫玲,点头说道:“老朽便是这孙家寨的堡长,你是何人,又有何事?”
    萧阳心里一汗,没想到随口问了一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看来今晚的事情很顺啊!
    笑了笑,萧阳伸手从怀里取出自己的令牌,递给了老者,说道:“晚辈是金陵府衙门新任的提刑,这位是我的验尸官兼任捕快,也是我妻子。”
    老者一听,急忙看了看手里的令牌,然后起身恭敬地将令牌还给了萧阳,道:“原来是提刑大人,老朽眼拙,恕罪恕罪。”
    “老人家不必多礼,可否找个安全的地方说话?”萧阳说道。
    老者点了点头,“大人请随我来。”
    说罢老者带着萧阳和林紫玲一起回到了家中,吩咐了妻子守好门后,给两人上了茶,坐下后才说道:“不知大人找老朽何事?”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进城时听人说孙家寨中连续两人自杀,不知道可有此事?”林紫玲望着老者问道。
    “有这事情,死的是孙杰的媳妇和刘寡妇。”老者急忙说道,心里对萧阳和林紫玲两人的好感倍增,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负责的官,刚刚才到任就马不停蹄地来查案了,可比以前的官差强多了。
    “可否详细说说?”萧阳说道。
    因为有了好感,所以对于萧阳的询问,老者也没有什么隐瞒,点头说道:“大概是昨天下午太阳刚落山,孙杰的媳妇从河边洗衣回来,当时天还热路上也没人,她就一头栽进村西头的井里了。当时刘寡妇正好路过看到了,就喊人去救,但捞上来时人已经不行了。可能是死相太渗人了,把刘寡妇给吓到了,晚上回去他就上吊死了。”
    林紫玲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说道:“死人在可怕,也不知道吓得人上吊吧?”   “姑娘说的是,老朽也不是很相信。那刘寡妇向来胆大,她丈夫被狼咬死时,还是她一个人把尸体背了回来。说她被死人吓的上吊,老朽一直都不信!”
    萧阳点了点头,问道:“发现刘寡妇上吊的人是谁?”
    “是老朽发现的。当天晚上孙杰因为自己媳妇跳井的事,去找刘寡妇寻仇,当时闹得动静很大,老朽得知后就赶了过去,把孙杰训了一顿。但那孩子就像是钻了牛角尖,非要说刘寡妇害死了自己媳妇。老朽看那孩子可怜,就带着他去找刘寡妇,结果去到她家后就发现她已经上吊死了,只留下她那可怜的闺女。”老者一脸惋惜的说道。
    “那她的女儿现在何处?”萧阳急忙问道。
    老者摇了摇头,说道:“那丫头在老朽家中住了一夜,今天早上衙门里传话要老朽带着那丫头去一趟,谁知出了衙门后那丫头就跑了。老朽让大家伙在镇上找了她一天,也没有找到!”
    丢了?这就什么事啊!萧阳心里一阵无奈,这也太不走运了。
    林紫玲跟萧阳也差不多,想了想问道:“那她们的尸体现在何处?”
    “在县衙里。”
    随后萧阳又问了一些问题,便叮嘱老者对此事进行保密,老者愉快的答应了。
    离开了老者家中,萧阳和林紫玲就一起来到了老者说的村西口的水井前,因为命案的原因,此时这口井上已经贴满了符纸。
    林紫玲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节蜡烛点燃,萧阳一脸错愕,道:“蜡烛哪来的?”
    “就知道相公肯定要来井边,所以刚刚在堡长家桌子上拿的。我把钱留在桌子上了!”林紫玲笑着说道。
    “真有你的。”萧阳笑了笑,听到给了钱便也不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和林紫玲越来越有默契了。
    有了烛光,萧阳也能更加清楚的看清地面,绕着井边绕了一圈,又伸手摸了一下井口的位置。
    “相公,怎么样?”
    萧阳翻开掌心,一抹绿色出现在指尖,“井口有大量青苔,外围有鞋子摩擦的痕迹,应该是打捞尸体时一只脚踩在井口留下的,相对的内沿上也发现了绳子留下的痕迹。”
    林紫玲皱了皱眉头,说道:“这既然打捞过尸体,肯定会留下痕迹,没有问题啊!”
    “打捞留下了痕迹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有问题的是旁边的这个摩擦痕迹。”萧阳指了指左侧的一个印痕说道。
    林紫玲急忙看去,吃惊道:“怎么会这么奇怪?像是什么东西搁在上面来回拉动造成的。”
    “不错,是拉动造成的。”萧阳低声说道,“再看看我脚下的这个擦痕。”
    林紫玲心中一动,伸手轻轻触摸了一下,道:“我懂了!当时死者在井边有过挣扎,这个痕迹是脚尖蹬出来的。这块地面非常坚硬,死者却蹬出了一个浅痕,可见当时用力非常大。所以她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推下井,一头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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