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蒙面女纸人唱完这几句戏曲后,转身走下楼梯,来到红轿子旁边,手指四个抬轿子的糙汉纸人,用完全和歌声不相等的破锣嗓子说道:“把这花轿字抬走,新娘新郎快到了,别放在这碍事不知道吗?”
    四个糙汉纸人嘿嘿傻笑着没有说话,又重新抬起轿子,继续一步三晃悠的往后院走去,是要把轿子停在后院空地。
    “你们两个,继续撒花。”蒙面女纸人横眉冷对撒花女纸人,女纸人和糙汉纸人一样没有过多言语反抗,乖乖的各自站到门两边,流水线机械化的动作撒花瓣,花篮里面的花瓣如同无穷无尽一样。
    跑堂龟奴特别怂赔笑道:“这新娘子和新郎官何时到啊?”
    “已经在路上了。”蒙面女纸人打心眼里瞧不上跑堂龟奴,正眼都没给,哼的一声自顾自的走向破房,进屋以后没再露过脸,如同串场演员过来凑场数似的。
    其他纸人也是害怕极了蒙面女纸人,尤其是我身边的花魁女纸人,打听到歌声开始就浑身哆嗦,等见到真容,只差直接跪在地上,花容失色,根本顾及不上与我继续调情。
    我到是没有过多的感受,只是绝对这蒙面女纸人唱戏真好听。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一双手能够扎出如此美妙绝伦的纸人,如果我会此等技能,那是不是就能搭台成戏班,演出挣钱了啊?噱头绝对足足的,一般人可没见过纸人唱大戏,钱不得跟流水似的入账啊。
    正当我处在yy之中,门外再次传来一个很雄厚又高嗓门的叫喊声:“正月十八!吉时已到!新人登场!”
    我知道这是正主终于要登场,如此大的排场,不知道到底所谓何求,不可能是简简单单的表面功夫,肯定内涵更大的阴谋诡计。等吧等吧,等到最后,我倒要仔细看看这虫卵到底作的是什么妖。
    “嘭……噼里啪啦……嘭……”
    院外似有烟火爆竹在燃放,只不过这声音要比现实世界来得沉闷许多,很是虚假,连个火光都没有,更像是走走形式。
    鞭炮声逐渐减弱,花魁纸人平复心情,装作楚楚可怜的样子,将脑袋依偎在我肩膀,微微抬头时候,她的嘴唇正好能触碰到我的脸蛋,时不时对着我耳垂吹风,要是热风还好,关键是拔凉凉风,轻轻松松打破暧昧气氛,我耳垂有一种要冻伤的感觉,可是魂魄状态下本不应该如此啊!
    我无动于衷,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握紧藏在桌下夹缝之中的杀猪刀,随时随地准备遇到危险,推翻桌子大开杀戒。
    跟着亮哥混,三天饿九顿,没事还得挨钢棍。
    唢呐在鞭炮声临了,接顺序开始吹奏,吹奏的是耳熟能详的《婚礼进行曲》,但是吧这曲子用唢呐演奏多多少少有点变味,怎么听来听去都是要给新郎新郎挖坑扔土里埋咯,反正很是硌嗓子。
    “众宾客!起身迎接一对新人!”
    雄浑嗓音的主人在众纸人面前露相,穿着一身燕尾服,戴高帽,手掌特别规范的戴一双一尘不染的白手套,腰杆挺拔,与众不同的煞白纸脸没有腮红和画出来的眉毛,五官模糊不清,只能清楚看到一双凌厉的三角眼,能看出这绝对是个干事雷厉风行的纸人,充当着司仪角色。
    我无奈放下杀猪刀继续藏在桌下夹缝,随大流和一众纸人起身有规律鼓掌欢迎,现在连同那两个撒花的女纸人也敬业很多。
    在欢声欢迎中,一对男女从门外走进来,女的我一眼认出,便是乔木,不过此刻的乔木身穿一身唐朝时期,女子结婚所穿的深青色嫁衣,头戴凤霞紫冠,金银琉璃钗插在发团里,双手手掌抚与小腹,妆容光彩靓丽,不过双眼闭合又有泪水涌出眼眶。如果乔木原本容颜能打八十分,再加上这眼泪特效,绝逼能打九十五分以上。楚楚可怜,引人动容,想让天底下所有的男人将其护佑在怀中,不忍玉器沾染俗世间灰尘。
    她旁边的那位男子不是纸人,也是魂体。长的并不是很帅,国字脸,三角眼,大鼻头,长嘴,能够遮住额头的头发,要不是有西服撑场面,估计这男子浑身上下只有一种气味,猥琐。
    两人走路姿势各有特异,乔木抬脚落地之前会思考般的要在半空停顿十秒钟,最后像是被迫往前走的落脚。而男子则是像两岁小孩刚刚学会走路一样,是脚底板磨蹭的前行。膝盖没有力量,几次差点跌倒,司仪纸人并没有过去扶他。
    我看到乔木以后,差点没喊她的名字,但是硬生生憋住,没有搞清楚实际情况的时候下手太不安全。
    眼瞅着两人走下台阶,走到院子中央后停止不再向前,司仪纸人站在二人身前一米远的位置,压低手示意在场纸人停止掌声。
    等掌声消失后,他先咳嗽一声轻轻嗓子,没有过多繁琐的意识,直接果断的对着眼前二人喊道:“一拜天地之灵气,三生石上有烟缘。”
    二人随着司仪纸人的声音,拱手向前鞠躬,一个大礼下去,缓三秒才重现抬起身体。
    “二拜日月之精华,万物生长都靠他。”
    二人再次对着前方鞠躬。
    “三拜春夏与秋冬,风调雨顺五谷丰。”
    二人三次对着前方鞠躬。
    司仪纸人不知道是不是脑袋搭错线,跨过二拜高堂,当场喊出:“夫妻对拜!”
    二人措开步子,脸对脸留出适当距离,要进行夫妻对拜。
    我见如此架势,必须阻止,要不然下一步就是步入洞房,要是生米煮成熟饭那他妈到时候干啥都完了,左手握住杀猪刀,右手抓稳圆桌一脚,没等到我用力掀翻桌子,揭竿而起,异变再次发生。
    “我不同意这场婚事!”
    一个男子手持一把圆头黑色油纸伞,伞没有完全撑开也没有完全收紧,收缩间能看到伞面画有两只白鹤。他先是一伞捅穿面前碍事的纸人,后把纸人甩到一边,怒气冲冲的从破房里屋冲出来,厉声表示自己不同意二人的婚事。
    唉?油纸伞怎么如此眼熟呢?这不就是乔木家放在客厅沙发箱子里那个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唉?这男的是谁?咋瞅着也有点眼熟呢?不对!他咋和新郎长一个样呢?我操!这年头连鬼都开始讲究双胞胎了吗?但是不同地方仔细一看是很多。
    拿油纸伞的男人穿着旅游时候的冲锋衣,脖子大动脉被一个大玻璃碴子刺破,划拉划拉往外冒血,脸皮有不少碎玻璃碴,而且眉宇之间流通的气体不一样,一个是死气,一个是猥琐之气。
    唉?他咋拿油纸伞和新郎撕吧起来了呢?卧槽卧槽!干起来了!干起来了!
    卧槽!这新郎一手虫子阴招用的漂亮!绝逼是虫卵本卵没错了。
    我得帮忙,看这人拿油纸伞是单撕不过新郎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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