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来吧。”元非晚心情极好,语气也轻快很多。“今日中秋,咱们难得一聚,多亏了皇姑的一应安排。”
    “娘娘愿意亲自驾临,才是大长公主府的福气。”萧清彤笑着接过去。
    众女自然又是一阵此起彼伏的称赞。等差不多,元非晚便吩咐道:“都赐座。”
    众女各就各位。而萧清彤招手后,早已准备好的美食酒水等物便一连端了上来。
    这种宴会通常都吃不饱,今日也是一样。反正没有人真的把心思放在食物上,而都是小心揣摩着上头主子的心思,然后想好恭维,挑准机会,以博欢心。
    这种时候,除了马上要成为新嫁娘的萧月珺外,最值得恭喜的就是元非晚。德王对她一片钟情,宁愿等她长大、也不愿娶别人;她刚嫁给德王不久,就妻凭夫贵地成了皇后;而做了皇后呢,这肚子里就应景地有了,再算时日,竟然是成婚一月就怀上了……
    哪里能有比这种人生更顺遂幸福的?嫉妒得一干女眷眼睛都要红了好么!
    而其中最眼红的,无疑是李安棋。
    李安棋做梦都想要摆脱自己庶出的出身、在众人眼里占据一个重要而不可忽略的位置,可想而知,她对地位有多在意。
    然而,就在她跌入谷底的时候,元非晚却一路顺风顺水地走上了人生巅峰!
    想到自己之前曾经认定元氏长女至多也是个侧妃料儿,李安棋就更想撞一撞柱子。特么人比人气死人!她真心不想活了!
    至于孙华越,她把头缩了又缩,真心希望其他人都当她不存在。和王真掰了,是她眼瞎;没趁早和元非晚打好关系,是她蠢笨!既然她都知道是她自己的问题了,就让她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良媛吧!她再也不敢和皇后作对了!
    ☆、15 0第 150 章
    中秋出的宫,对元非晚来说,不能算报仇雪恨,但确实神清气爽。尤其之前一票带头和她分庭抗礼、兼背后造谣的,现下全部倒了霉——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看见你过得不好,我就放心了!
    这话随便往李安琴李安书乃至顾芳唯孙华越身上套,都显然没有任何问题。更重要的是,这种“过得不好”可不是一时半刻的不好;后宅各种小动作带来的后果,怎么可能和前朝比?因为,男人们在朝斗中落败,剩下的女人就根本不需要腾出手去对付——
    流放的流放,充奴的充奴;日子能不能过下去都是问题,更别提有本事反咬一口了!
    元非晚对此只有两个想法:第一,现今的一切,都没让她为萧欥以及自家做的努力落空;第二,不好意思,得罪她的人下场就是这么惨烈!
    作为过去权倾天下的公主以及现在母仪天下的皇后,元非晚是真的对各种后宅阴私没有兴趣,因为那些小动作没法坑到她;然而,试图对她不利的人,她会记在心里、到时候通过光明正大的手段把敌手从云端掀落到泥土里、并且让他们一生一世翻不了身!
    从这点上说,元非晚和萧欥简直是一模一样的。做好自己的事,也不会忘记小人;恩怨分明,有恩必答,有仇必报!而且,报仇一定干脆利落、该狠就狠!
    就比如说萧欥在通化门一役中全歼叛军。满大街血流成河,乱葬岗尸堆成山。有这样的例子做前车之鉴,以后谁想搞谋反大逆之类的事情,都会先慎重掂量下自己的脑袋;胆小的就更不用提了。
    而到元非晚这里,虽然没人听过她表态,也没人见过她出手,但谁能否认,她的态度对皇帝的决定起了至关重要的影响呢?再想想,她明面上还没动,一干和她对着干的女人已经倒了血霉;若她真的出手,那些人岂不是死得更快、更惨?
    ——这皇后可是万万得罪不起的!
    中秋之后,不仅李安棋孙华越,其他女眷也得出了这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再加上王真这个正面例子……
    嗯,众人表示,皇后如此通情达理、是非分明,咱们爱戴拥护就行了!简简单单就能过得很好,何必不开眼地和上面主子对着干呢?咱们又不是吃饱了闲得慌!
    不管是外朝还是内庭,一切都十分顺遂。九月中旬的时候,长乐长公主萧月珺出嫁,作为皇后和嫂子的元非晚也去送了行。
    因为七七八八的事务使得婚期延后,所以元非晚还做了次主,特意给小姑子多准备了不少嫁妆,随便拿出一样都够普通人家过好几辈子的那种。什么金银珠宝丝巾绸缎面妆补品,都和不要钱一样送了出去。
    当然,这种大手笔传出去,众人又对皇后的性子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不由更加放心了——瞧,这么好打交道的主子,他们要到哪里去找啊?
    萧欥当然知道,但他一点也不介意。别说萧月珺是他亲妹子,光从夫人想这一点出发,他就没有任何理由反对——
    金银算什么,珠宝又算什么?夫人喜欢怎样就怎样,保持愉悦的好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另外就是泰王那边的后续处理。就算是燕太妃和太后都出了面,魏王府也没有改变支持花凌容的立场。早就被惊动的太上皇再一过问……
    得,老五本来就耽误了别人姑娘好几年,现在还闹这种事?自然要和离!而且还要大大地补偿花凌容!
    这决定一出,太后、燕太妃、萧旸全都灰头土脸。若不是这事儿涉及皇家面子、不能大肆宣扬,他们估计只有把自己埋进地里的份儿了。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
    在泰王府的事情告一段落后,南宫大长公主萧清彤带着一向疼爱的外甥女进了宫,去见永安殿里的太上皇。大概半天的功夫,没人知道里头的人说了啥;反正她们出来以后,太华长公主府上的驸马当天天一黑就搬出了公主府,连带着他的一大堆亲眷一起。
    这事儿自然也没闹大,不过该知道的肯定也都知道。
    对此事最心塞的显然就是太后。当年萧月宁的亲事可是她一力促成的,如今变成这样……打脸啪啪的!还是亲女儿打的!
    “……能忍我就过下去了,然而越来越不能忍。”后来,萧月宁是这么告诉元非晚的:“刚开始时他还收敛些,后来越来越过分。
    “我一个长公主,难道能短了他用度吗?可是他还是经常偷拿飞钱之类,我还以为他留着做私房。结果,却全贴补了他父母兄弟。
    “这本也没什么,我不差那点东西。想他出身不太好,田园庄子什么的,我又多给了他一些。
    “可他不仅没有见好就收,还变本加厉了!拿走我妆匣里正在用的金钗、也不告诉我一声,实在、实在……”
    元非晚简直没法不觉得这种夫君坑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她非常赞同萧月宁做出的决定。这驸马特么就是惯出来的,很该给他点厉害颜色瞧瞧!“那之前拿走的那些……”
    “我还想说算了,但皇姑的意思,要做干脆一次性做干净,不要拖泥带水的。不然……”萧月宁顿了顿,“说不定会给人留下‘可能还有转圜之地’的幻想。”
    “皇姑说得太对了!”元非晚深以为然。南宫大长公主果然什么事情都门儿清,所以就算平时什么事也不管,但太上皇依旧喜爱她这个妹妹!
    萧月宁瞅了瞅元非晚,忍不住道:“若你来做我这个位置,想必就不会落到现今这个田地了。”
    虽然这是事实,但显然元非晚这时候不会肯定回答——那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没什么,再过一阵子就好了。”她委婉安慰萧月宁,“要知道,你可是皇帝皇后的阿姊,这点可是永远不会变的!”
    听到被加重的“皇帝皇后”,萧月宁不自觉轻笑起来。“我自然知道你们都为我好。”她顿了顿,又道:“其实当年皇姑本就不看好这婚事,然而……”
    萧月宁没说下去,但后面的话很明显——
    然而当年的皇后、现在的太后一意孤行;因为这样萧月宁就可以留在长安,所以她觉得自己给大女儿找了个好得不能再好的亲事。
    也不能说出发意图是坏的,然而世事总是不如她所愿。若是再加上萧旦萧欥之间的抉择往事……
    只能说,太后看人的眼光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判断局势的准确性更是歪到十万八千里外。然而她又很爱管事,为保证自己手里的权力而做出不明智的决策,就造成了各种各样的悲剧;不仅把她自己,也把她背后的鱼家兜进去了。
    就比如萧月宁这件事。因为知道和太后说毫无作用,萧月宁就直接找了萧清彤去见太上皇。萧欥元非晚一贯是站萧月宁这边的,太上皇再一点头,那个糟心的驸马立刻就滚蛋了,从头到尾都没太后什么事。
    “既然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就不要想太多了。”元非晚继续柔声安慰萧月宁。“日子要往前看,嗯?”
    萧月宁脾气相当好,这从她现在依旧担心着太后可以看出来。“我现在已经一身轻松,”她道,又有些忧虑,“就是母后那里,好像不太好……”
    元非晚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因为太后并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而是宣布自己以后一心修道,不管内宫诸事了。没人瞎搅合,当然只有一个好字。只不过在萧月宁眼里,这无疑是太后被她伤透了心的一个信号。
    “母后自己要什么,自己会不知道吗?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咱们这些做小辈的,就顺着她,不就行了?”
    萧月宁听着也是。毕竟,照萧欥之前受的苦,太后此时的待遇已经很好了。“那我尽量多去陪陪母后,只要母后还愿意看见我……”
    她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显然觉得不太可能。但这种情绪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她又想起了她正在和一个孕妇说话:“这事儿我做就行了。你好好养胎,我等着升级做姑母呢!”
    这话题转得太快,元非晚额上不由滑落两条黑线。“……你怎么和陛下一样了呀?来之前没和他通过气吧?”
    “当然没有!”萧月宁立刻否认。她视线落到元非晚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上,神色全是羡慕和期待。“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等呢,我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就你理由多。”元非晚嗔笑道。
    萧月宁不满意了。“哪里是我理由多?明明就是事实嘛!”说着,她往元非晚身侧趋了趋头,“五六个月了……也快了?”
    元非晚下意识把手放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掌心里微微的胎动。“还早呢。太医说,要过年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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