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了姐~”
    杨娘子捂着心,有点说不出话来。
    杨华见状也是慌了,连忙将杨娘子扶着躺下,急的眼泪都掉出来了。
    “姐,你好好休息吧,别管二哥的事了,他的事我来帮着管。”
    杨娘子好不容易才深深的呼吸了几次,算是喘过了这口气来,摇头道:“傻孩子,你能管明白什么呀,老二在杭州借的每一笔钱,都有我的担保,这钱还不上,人家不得找我么。”
    “可咱家赚的钱除了应对酒楼的必要开支之外,全都给二哥了,哪还有钱了呀!姐,要不……要不咱们拖一拖吧,谅这杭州城里也没人敢管咱们要账。”
    杨娘子苦笑道:“是没人敢,因为我代表着的是四爷,若是我欠钱不还,丢的可就是四爷的脸面了,四爷好不容易攒了点好名声,不能让我给毁了,否则如何对得起他的知遇之恩?”
    杨华急了:“哎呀姐~!都这个时候了,你怎么还想着他?”
    “知遇之恩,犹如再生父母,不敢不想,扶我起来。”
    “您……您这是要干什么去?”
    “去借钱啊,借来的钱好去堵老二的这个大窟窿,以后的日子,难一点就难一点吧。”
    杨华为难地想了想道:“要不姐,我去管四爷借吧,这钱对咱们来说是钱,对他来说就是数,他一定会借给咱们的。”
    杨娘子坚定地摇了摇头:“我感觉得到,他对老二开买卖这事儿是不太赞成的,我打着他的旗号借钱,还不上又找他去填窟窿,人家能乐意?”
    顿了下,杨娘子继续道:“老三,姐本是个苦命的贱人,四爷虽然一直没说,但我知道他是介意的,我就快要死了,不想让他瞧不起我。”
    “…………”
    杨华闻言感觉鼻子一酸,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却也只能不停的用修正擦拭,反倒是看的小妹一阵懵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杨娘子就这么在杨华的搀扶下缓缓的下了楼,一整天的时间,将称得上熟络的朋友走了个遍,笑脸迎人,说尽好话,等这一圈走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黑了,杨娘子也在上楼时觉得浑身一软,便倒在了楼梯上,啥也不知道了。
    还差三千两。
    借过钱的都知道,这去钱越是借道后面就越是艰难,杨娘子第二天一大早上也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只是吩咐着杨华赶紧将钱还了去,然后就再一次舔着脸出门借钱去了。
    这一圈下来,身心俱疲。
    然而第三天的时候,杨旭却突然回来了。
    杨娘子正躺在床上捂着胸口难受,见到杨旭的第一反应也是愣住了,反倒是杨华,却突然冲上前去抓住了杨旭的脖领子。
    “老三!不许对你二哥无礼。”
    随即杨娘子温柔地说道:“你二哥不容易,他也是为了这个家。”
    又对杨旭道:“你回来干什么?杭州这边有我在,不用你操心。”
    “不是啊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点货的破事儿,是四爷,四爷要娶你了!”
    杨大娘子愣了一下,整个人好像被拍了一张照片一样,一动不动,很长时间之后才道:“你这孩子,不会是傻了吧。”
    “不是啊姐,是真的,四爷特意请了媒婆去苏州找的我,我是刚从他家出来,他说咱家没有父母,龙爷又远在宝岛,实在也是不知道咋整,就干脆跟我商量了,说是让你长姐从弟,还说是因为按礼法他现在不方便跟你见面,他自己操办也不合适,索性这事儿就全由我来管了,你看,聘书都下了,明媒正娶,正房夫人。”
    “真……真的?”
    杨家娘子激动的嘴唇都颤抖了,紫青紫青的,接过了聘书一看,却是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先晕了过去。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
    杨华也吓了一跳:“快!快去请薛神医!”
    …………
    一天之后。
    杨旭跪在郑芝鹏的面前,痛哭不能自已。
    郑芝鹏也懵了。
    “你姐……命不久矣?杨旭,那是我要娶的老婆,你可不能开玩笑。”
    “我……我……我……”
    我了半天,杨旭也没说出半句话来,急的郑芝鹏都想踹他了,还是跟在他身边的杨华道:“回四爷,是家姐福薄……”
    “什么乱七八糟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
    “家姐一直就有心疾的毛病,一直没机会调理,近来二哥处处用钱,用的都是借来的,家姐就日益心焦了,其实上次四爷跟家姐见面之后,家姐的病就已经很重了,当时薛神医说,如果好好调养,还有三成好的可能,可是……可是……”
    “哭哭哭!哭你麻痹呀!你们杨家的男人遇到事情了就只会哭么?”
    “可是前天二哥的生意又出了大岔子,家姐两天里劳心不已,实则已是病入膏肓,又突闻如此大喜之事,大起大落之下,已经……回天乏术了。”
    “什么叫回天乏术,谁说的回天乏术?回天乏术的意思难道是死定了?她现在不是还活着呢么?哪个庸医敢说我老婆死定了?”
    郑芝鹏整个人都颤抖了,感觉他的心也被狠狠挖了一刀一样,额头上的冷汗唰的局下来了。
    他直到此时此刻才明白,他想娶这个女人,其实跟杨旭并没有太大的关系,那就是一个给自己找的借口而已,一个说服自己,别去在意她的过去,在意他的名声的借口而已。
    “杨旭……杨旭!别尼玛哭了!”
    郑芝鹏再也忍不住,狠狠的一脚就踹了上去,将人踹了个狗啃泥:“你不是跟杨公公的关系很好么?去找他啊!去请御医过来呀!杭州城的小破医生能看个屁的病啊!”
    爬在地上的杨旭眼睛一亮,马上就爬了起来:“对……对,还有办法,还有办法的。”
    说着,他也不跟郑芝鹏施礼告别,居然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跑了。
    应该是快马去苏州了。
    “不行,我得去看她,我得去看看她。”
    郑芝鹏本人其实也没比杨旭好到哪去,火急火燎的就和杨旭前后脚的出门了,同时心中也不免升起了阵阵愧意。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嫌弃她,没有顾虑她那并不如何好听的名声,是不是一切都将不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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