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园又说道,“因为她住的那条巷子里,有人偷偷私做烟花,藏了二十斤的硝土和硫磺在屋里。起火后没一人敢去扑火,怕火烧过去了,爆炸起来小命玩完。只有她,不怕死的提着一桶水冲进了藏硝土硫磺的房间,扑熄了房间外的火,并将屋里的硝土硫磺,用最快的时间转移出来丢入院中的井里,免于了一场大爆炸。”
    见过了烟花爆炸的众人,听到起了火的附近,藏有二十斤的硝土硫磺,顿时吸了口凉气。
    二十斤!
    真要是爆炸起来,半条巷子的房子都得炸飞,更别说那个牛夫人一个小小的人了。
    那会炸成肉渣肉末儿,死相惨烈。
    炸不成一千成,也得有八百片!
    难怪朝廷会封赏了,这的确是壮举。
    林大娘子喃喃道,“园子,你难不成,也学牛夫人,冒险灭火得个封号?万一,万一……”林大娘子摇摇头,“牛夫人的事,是天时地利巧合,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行不行,你不能学她!”
    林园笑了,“娘,难道一定得学牛夫人?很多事情可以做啊,铺桥修路难道不是善举?”
    林大娘子眨眨眼,“这些……,说的也是呀。”
    书生童从文拍了下大腿,也献计,“还有为人至孝的,还有无私办学的,都会受到嘉奖。”
    林园点头,“童秀才说的极是,所以,娘,爹,你们不用太操心呢!”
    大家互相看一眼,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呀。
    为了不让大家操心她的婚事,林园尽量将事情说得轻松。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
    林园家知道陆子翊的身世后,更加努力的赚钱了。
    他们不希望自家被京城人瞧不起,也想让林园有个更好的身份,匹配陆子翊,不希望林园被人小觑。
    转眼到了第八天,这一天,是林园交付韩紫菱成衣的日子。
    天一亮,林翠就催着林园快些赶到铺子去。
    “你慌什么呢?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林园慢悠悠梳着头,看了眼林翠,好笑说道。
    林翠叹口气,“韩紫菱的脾气可不好惹,还是早些去吧,做好准备,总不是坏事。”
    “放心吧,她算计不到我什么的。”林园扬起唇角,笑眯眯说道。
    虽然林翠催得紧,但林园依旧漫不经心,像往常一样,在家吃完早饭,帮林大娘子洗了衣并晾晒后,才坐着马车出了门。
    林翠差点没急得跳脚。
    ……
    林家如今有两辆马车。
    林恩童从文林志一辆,林园姐妹一辆。
    林园林翠的马车到了铺子前,车还没有停稳当,就见守铺子的冯宝跑来说道,“阿林姑娘,韩大小姐来了。”
    “哦?这么早就来了?”林园看了看天,才辰时末刻呢,倒时勤快得很。
    “姐,不会有事吧?”林翠又开始担心了。
    “你呀,放一百个心好了!”林园笑道。
    进了铺子,冯珍冯玉,也提醒着林园要小心,“来的不止韩大小姐一人,还有另外的几个世家女,个个眼神不善,傲慢得很。”
    “晓得了,你们各自去忙吧。”林园安抚着她们。
    上了二楼,在拐角处的茶桌那儿,林园看到韩紫菱和另两个世家女,正坐在那儿饮茶水。
    林园未到,铺子的人全都怕韩紫菱,茶水不敢不上,不过,林园做的好吃点心,那是没有的。
    韩紫菱前来,要的只是出口气,吃不吃东西,她不在乎。
    “我要的成衣,做好了吗?”韩紫菱淡淡望向林园,问道。
    “当然好了。我这就拿给你。”林园看她一眼,从腰间取下钥匙,去开库房的门。
    才走两步,就听楼下传来说话声,“阿林姑娘来了?”
    林园一怔,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又来了?
    韩紫菱探头往楼下望去,只见金家那个纨绔子弟金禹行,正踢踢踏踏着往铺子中走来。
    另两个世家女和韩紫菱对视一眼,小声说道,“紫菱呀,这家伙可不是个惜香怜爱的主,你可别惹着他呀。”
    韩紫菱抿紧着唇,心中暗忖,金禹行,认识林园?
    坏了,他不会是林园请来的帮手吧?
    “别得罪他,不就是了?”韩紫菱对另两个同伴说道,“难不成他还敢无缘无故地打人不成?”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三人对视一眼,静坐喝茶。
    林翠想到韩紫菱一行人在楼上,可能会为难林园。
    她今天便没有为难金禹行,放金禹行进了铺子,“我姐姐在二楼呢,你去找她吧。”
    林翠态度的改变,令金禹行有点受宠若惊。
    他知道,林翠的的态度,便是林园的态度,这姐俩关系好着呢!
    “原来在二楼啊,多谢相告!”金禹行笑着弹弹袖子,大摇大摆地上二楼去了。
    拐了个弯时,一眼便见韩紫菱三人坐在那儿饮茶。
    他笑嘻嘻地走了过去,“你们三人,怎么在这儿?在下眼神不浅呀,看到三位美人。”
    两个世家女马上紧张看向韩紫菱,韩家和金家,因为政见不一,一直是死对头。
    韩紫菱最厌恶金禹行,她淡淡说道,“这不是商铺吗?我来做生意啊,怎么,还要你同意不成?”
    金禹行拂袖一笑,“能来,能来,你天天来都成!”
    说完,找林园去了。
    “紫菱,他什么意思啊?”两个世家女,小声问着韩紫菱。
    “管他呢,咱们忙自己的。”韩紫菱淡然一笑。
    今天,哪怕是太孙殿下来了,也救不了林园!
    只会让林园死得更惨!
    金禹行正打算一间屋子一间屋子的找林园时,林园捧着一个锦盒,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了。
    “正找你呢,原来你在这儿?”
    “有事儿?”林园瞥他一眼,淡淡问道。
    “这不,来看看你被人欺负了没有么。”金禹行呵呵一笑。
    “有人欺负我,你帮我捧他?”林园眨眨眼。
    金禹行拍拍胸口,下着保证,“那当然了,管他天皇老子,还是阎罗王爷,照打不误。”金禹行甩袖冷哼。
    林园笑眯眯点头,“那就好。”
    听到他们对话的韩紫菱,气得咬牙。
    林园究竟有什么本事,能让陆子翊执意守她?又得金禹行的相助?
    生气之下,又见林园捧来的锦盒,居然和七天前,她交到林园时是一模一样的,不禁问道,“林园,这盒子你居然没有拆封?这么说,我的衣裳,还没有做?”
    林园居然没有拆封?
    她不是忙活一场了吗?
    不不不不,她不能空手而回!
    七天,白等七天她是不甘心的!
    她心中马上想起了对策。
    站在她身侧的侍女白术,也惊讶说道,“小姐,真的没有拆封呢,这结头,还是奴婢打的。”
    为了不让锦盒的盖子,自动散开,那天,林园叫白术找根布条系起来。
    白术为了显摆,打了个复杂的蝴蝶结。
    而现在,那蝴蝶结还是原原本本的呢!
    “不好意思,是我忙忘记了,还没有做呢。这盒子,我还是还你们吧,定金也退你们好了。林翠,拿银子来!”林园喊着林翠。
    林翠这时恍然,原来,林园从不操心韩紫菱的成衣,是做好了退钱打算的。
    退就退吧,韩紫菱开的条件太复杂了,七天时间根本做不出嘛,做坏了的话,还得赔布料,搞不好韩紫菱还得闹起来。
    韩家的势力可不小,她们惹不起。
    “好,我这就去拿银子。”林翠应了一声,走到后堂去开锁拿银子去了。
    韩紫菱气得站起身来,“林园,你居然不做?你这是爽约!”
    林园淡淡说道,“我一时忙忘记了,我又并不是故意的,我是凡人,不是神仙,铺子里活儿多,一时忙忘记了,也是罪吗?我又不是不赔你银子。”
    韩紫菱抿了下唇角,“银子不必退了,你接着做,要是时间不够,我给你十天的时间,你务必做好。”
    可林园却仍是摇着头,“不好意思了,韩大小姐,我最近都会很忙,怕是没有时间做。”
    “不行,你收银子就得做!”韩紫菱偏要林园做。
    “我说过呀,银子会退你的,你急什么呢?”林园将锦盒放在茶桌上,“原封不动呢!”
    “吵什么吵什么?”金禹行走来,从桌上拿起锦盒去扯上面的蝴蝶结封带,“韩大小姐你故意刁难人是不是?信不信我将你的布料扯破当抹布!”
    锦盒两三下就被打开了,里头的一块布料掉了出来。
    另外两个世家女看到布料,大吃了一惊。
    金禹行眯了下眼。
    林园咦了一声,大声说道,“韩大小姐,你给我的布料,为什么是明黄色?”
    金禹行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冷笑一声,“韩大小姐,你拿这布料叫阿林姑娘给你做衣裳?这布料,可只有皇上皇后和太子殿下才有资格穿的苏锦明黄,谁准许你用的?”
    另外两个世家女不知出了什么事,但跟明黄色扯上关系,只怕事情不妙。
    “紫菱呀,我还有事,我先回家了。”
    “紫菱,我想起我娘吩咐我去趟外祖家,这时辰不早了,我也得走了。”
    两人话不及说完,纷纷带着自己的侍女,飞快溜走了。
    韩紫菱跑不掉。
    跑不掉就得圆慌呀。
    “这料子,是林园的,是她装进去!金禹行,你问我做什么?”韩紫菱打死不承认,又冷笑道,“林园,你得赔块布料给我!你把我的雪白苏锦,藏哪儿去了?”
    林园手一摊,“韩大小姐,我可没见着你的什么雪白苏锦。”
    “我明明交到你手里的,你还敢不承认?”韩紫菱冷笑。
    “你只交给了我一个盒子。至于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我可不知道。你盒子上还系着带子呢,你侍女也说了呀,这盒子的带子,还和之前一样,可见,我并没有开盒子,里头装有什么,我根本不知道。韩紫菱,你是不是故意陷害我的?”林园毫不示弱。
    “你……你胡说!我没有陷害你!”韩紫菱大声嚷道。
    “我可以做证,韩大小姐,的确在故意陷害林园!”金禹行冷笑一声,喊着自己的仆人,“阿不,去报官,喊府尹大人前来这里查看!”
    “是,少爷!”
    韩紫菱傻眼。
    有金禹行的人亲自报官,京城府尹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的时间,便骑马来了。
    听到金禹行的汇报,府尹大人不敢怠慢着,马上开始查案。
    事情简单,韩紫菱的确是诬陷着林园。
    有了京府尹写的审案文书,不等林园同意,金禹行亲自拿着文书,找他叔叔帮忙去了,金家一直等着韩家出事呢,眼前有个韩紫菱闹出事来,正是求之不得。
    金翰林大喜,不多久,事情便闹到了韩皇后那儿去了。
    韩皇后知道后,韩太师也知道了。
    韩太师听说孙女儿惹事了,气得眼前直发黑,差点昏过去。
    心里骂着,自家聪慧过人的孙女儿,怎么会惹事了?
    又听说是在林园的铺了里出的事,他便知道,孙女儿找林园的麻烦不成,一定是反被对方算计了。
    他心中恼恨孙女的蠢,但更多的,是恨着林园的狡猾。、
    “娘娘,紫菱她知书达理,博古通今,不会不知,明黄布料是禁色,这一定是有人陷害。”
    “有京兆府尹的审案,怎会有假?”韩皇后怒道,“而且,证据确凿,她想赖也赖不掉的!”
    韩太师气得哑了口。
    “瞧瞧她干的蠢事!”韩皇后气得训起了韩太师,“这事儿不罚罚她,金家会抓着不放,只会对她更不利!”
    韩太师以为韩皇后要杀韩紫菱,吓得忙说道,“娘娘,她还是个孩子,一定知道错了,娘娘放过她吧。”
    韩皇后叹道,“谁说本宫要杀她?叫她自罚银子一千两,写份忏悔书贴到宫门口,不堵住各臣子的嘴,不需本宫杀她,其他人也不会放过她!”
    韩太师恍然,皇后还是向着娘家的。
    他松了口气,“是,臣马上去做。”
    罚一千两银子,对于京城豪族韩家来说,那只是九牛之一毛,根本是小意思。
    韩家和韩紫菱在意的是,写悔过书,这等于承认错误了。
    韩紫菱的脸面就丢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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