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士诚:“孤对你们的鸟铳兵器甚是喜爱。说吧,你们需要孤做什么,才会将这利器售与我浙东?”
    作为天下最富饶地区的王者,在如今时候张士诚绝对算得上是财大气粗了。
    因此,他也没讲那些弯弯绕绕的话,而是看着刘启付这个山东主使,直接道出了这样一番开门见山的话。
    “这……”刘启付闻言后却是不禁一愣。然后他低着头思量了一番,方才不由一字一句的道:“素闻江南乃是鱼米之乡,故此番南下,我们便想从江南购粮。”
    “购粮?你们打算购买多少?”
    “每年不超五十万石,最短持续两年。”
    “每年不超五十万,持续两年。哈哈,那好。既然如此,那咱们便按一两银子三石的价格来算。只要你们能将这鸟铳售与我浙东,你们购粮的事情不成问题。”
    “多谢大王。”
    听到张士诚这么说,一下便达成了一个目标的刘启付也不禁笑了。
    然而见此,刘启付身后的杨四却是不禁皱了皱眉。
    ‘张士诚既然能毫不犹豫的便开出一两银子三石的价格,足以证明这个价格并非张士诚的底线。刘公他不该答应这么早,这价格分明还能再往下压一压啊!’
    心中这般想着,身为杨四却以不好插嘴说什么。毕竟刘启付才是主使,也是与张士诚谈判的话事人和负责人。
    因此,他的话便代表毛正梁。这样一来,众目睽睽之下将话说出来后,自就没有收回的可能。
    也因此,作为副使的杨四也就只是皱眉轻叹了声。
    反正毛正梁早就将自己的底线告知了他们,就算刘启付不是那种为了利益可以斤斤计较者,但有毛正梁立下的底线在,那谈判的结果对山东而言便是可以接受的。
    如此一来,杨四也就没做其他动作,只是低着头立在了刘启付的身后。
    而至于刘启付,此时还不等他开口呢,那对鸟铳心切无比的张士诚也就不由继续追问道:“说吧,除了购粮之外,你们还有什么要求。
    只要能够做到,孤都会尽力满足你们的。”
    刘启付:“除此之外,我们没什么其他要求了。若说有,也只有鸟铳的价格和数额了。”
    “哈哈哈,很好,孤就喜欢和你们这些直爽的北方男儿说话。那你们现在就说一说,这鸟铳的价格是多少,数额又是多少?”
    “鸟铳的价格为四十两银子一柄,数额则为每年不超过三千柄。”
    “恩!?”忽的听到这话,张士诚不由皱起了没有,而一旁的杨四却也愣了。
    ‘看来我还真是小瞧这位刘公了,这位虽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可却并非是一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实诚人。
    呵,看来这次出使江南的任务,我们倒也能超额完成了。’
    心中这样想着,先前的担忧也就一扫而空了。
    不过比起他来,张士诚此时的心情便就没这么好了。因不管是价格还是数额,刘启付所开出的价格都令他觉得不满意。
    张士诚虽然有钱,可也不是那种“是钱财如粪土”的假道学。
    在盐场做了小半辈子的穷苦盐丁,张士诚对于白银在民间的购买力自然一清二楚。四十两白银,即便用来打造精良铁甲,也足以打造三副了。
    这就是说,从山东方面购买三千杆鸟铳的花费,已足以让浙东组建一支八千人左右的精锐重步卒军团。
    但这还是次要的,更重要是的是,区区三千杆的数额根本就无法满足帐下拥有着二十余万兵马的张士诚。
    二十五万比三千,这一年的装备比都不到八十分一。
    区区三千杆鸟铳仍在张士诚的军中,平均下来,一个满额的百户编制才能分到一杆。
    这样算下来,区区三千杆鸟铳对张士诚整体实力的提升并不大。如果将其投放在战场上,也只能被当做奇兵使用。
    也因此,在皱眉沉默了片刻后,张士诚便不由看着刘启付道:“三十两一杆的价格,孤勉强可以接受。但数额,则必须要翻上一番才行。”
    “绝无可能!”刘启付想也没想的便选择了拒绝,“鸟铳的产量并不大,每年出售给浙东方面三千杆,已然是山东的极限。
    而价格方面,我们倒是可以各退一步,做三十五两一杆的价格,我们倒也能同意。”
    “三十五两一杆,行,这个没问题。”张士诚咬了咬牙,竟同意了:“区区几两银子,孤也不在乎。但是数额,你们必须要翻一番。入他娘的,一年三千杆,劳资手下这么多兵马,买回来要怎么分!?”
    看来对于财大气粗的张士诚而言,万余两白银的差价,他也并不在乎。他真正在乎的还是鸟铳的数额,所以他一直都紧咬牙关不放。
    然他是如此,一旁身为山东主使的刘启付自也是如此。
    毕竟在出发现毛正梁就已经给他们定下了一个硬性指标,出售给浙东的鸟铳每年最多不能超过三千杆。
    却是出于保密的需要,山东方面在如今时候每月所能生产的鸟铳也不过就两千五百杆左右。
    故对毛军而言,鸟铳也属于刚刚普及到一线部队的稀罕物。
    在这样的情形下,毛正梁拿出自己一个多月的产量,就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再多,毛正梁的实力便会受到极大影响。
    也因此,再和刘启付争论了好一番后,刘启付也都是半步不让。
    这等情形下,张士诚自然也就变得有些着恼了。
    “总之是没的商量了是吧。那好,那既然如此,孤也就不做那好说话的烂好人了。”张士诚直接红了脸,“那方才孤所许诺的一切,孤也全部收回。
    鸟铳的事情谈不好,粮食的事情也都免谈!”
    “额,啊!”此言一出,刘启付也瞪着眼睛愣了。却是没想到张士诚身为一地人王,竟然还有这样出尔反尔的。
    所以在反应过来后,刘启付也就不由看着张士诚道:“诚王,您,您怎能如此不讲信用。您……”
    张士诚:“劳资就不讲了,你奈我何!”
    骂了一声,却是直接甩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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