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锦走进院子的时候,阿宸正追着黑豆抢他的箭。
    这是米青给他做的小弓箭,他刚射出去,没射到箭靶,掉在地上,给黑豆捡跑了。
    “黑豆!站住!”
    黑豆一转弯,向着呼延锦扑了过去。呼延锦接过它嘴里的箭,蹲下来,把迈着小短腿向他冲过来的呼延宸抱了起来:
    “我看看,是谁在欺负我阿宸?”
    “阿爹!”呼延宸把弓都甩了,那顾得上黑豆,双手搂着呼延锦的脖子,小脸贴在他长着胡茬的脸上蹭。
    花荞抱着阿祺也迎了上来:“谨逸!我刚还在想呢,晚饭前你赶不赶得回来。”
    呼延锦搂着她的肩,在阿祺、花荞脸上都亲了一下:
    “这次跟着运回来的东西多,海明他们还在后面,我就是怕你等得急,自己先回来了,你在家里带这两个小崽子辛苦了。”
    他怀里的阿宸赶紧说:“阿宸会帮阿娘带弟弟,阿宸已经会认十个字了......”
    他认真的伸出十个手指头,举到呼延锦眼前。呼延锦觉得,有了他们母子几个,一切都值得了。
    “过了春节,阿宸也五岁了,就让他到学堂里去吧。”
    到了屋里,呼延锦把阿宸放下来,从花荞手里接过弟弟。呼延祺好奇的看着父亲,有些陌生。
    呼延锦将他高高的举过头顶,阿祺立刻“咯咯”的笑起来,两只小手拍着父亲的脸。
    花荞接着他的话说到:“嗯,阿宸是要去学堂了。学堂里那几个孩子,也读了两年,到明年,基本的启蒙也学完了,我想......”
    “我这次回来,今年就不用再出门,要动,也是到明年上巳节以后,我想带阿宸到南京去祭拜父亲。等从南京回来,他再上学堂也不迟。”
    “嗯,让他远远的给孝陵磕三个头,也算见了祖宗了。还有一件事,我觉得挺急的,就等你回来拿主意。”
    呼延锦一边坐着逗阿祺,一边抬头看了花荞一眼:“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拿主意不就代表我了?”
    花荞将云舟和云逸置气,跟云烨打架的事告诉了呼延锦,还有黑豆在后院挖到黄色兔儿爷的事,最后说:
    “我怀疑,兔儿爷也是云舟埋的。他说他有娘,是不是方珊还活在世上,来这里找过他?你也让人查查。”
    呼延锦一听也皱起了眉,点头道:“我会处理。他年龄还小,先别说他,不要吓着孩子。”
    “要不,你把他送南京去吧,南京老房子还有佣人,让他......”花荞不是狠心,但她是护崽的娘。
    呼延锦把阿祺交给灿儿,让她抱出了正房,他则牵着花荞进了里屋,花荞给他解着外袍。
    呼延锦看着她的脸,笑着说:“怎么,你怕把这个堂侄留在身边,会伤害你儿子?他只是个孩子,若是走了歪路,那是我们没教好。
    你若是为你哥哥担心,明年过了年就让他不去学堂了。那几个孩子,就留下云逸、云烨陪着阿宸读书,其他几个,分到几个地方去帮手。”
    “云丹、云香就让她们在医馆、药铺帮忙,云台和云舟......”
    “云台你安排,云舟交给我。他现在出了这么多问题,后面我看紧些,现在纠正还来得及。到底是你堂兄的孩子,更何况......他父亲也是我朋友。”
    花荞点点头,抿嘴笑道:“那云台就让他去鸽子房吧,翠儿怀孕了,明年刚好需要添人手。”
    “哦?云霄要当爹了?那海明、海英也要开始考虑了。怎么样,你身边那几个丫头,一娶一嫁,还为你省笔钱。”
    呼延锦哈哈笑着,把瞪着大眼睛的花荞揽在怀里,低头吻下去。
    外头回来的衫子已经脱了,花荞手一松,正要替他换上的干净衣衫掉在地上,两人意乱情迷的倒在床上。
    等他们起来的时候,海明、海英也带着人回来了,花荞想起呼延锦说一嫁一娶的事,小声对他说:
    “灿儿这几年一直亲自照顾阿荣,她一个女儿家,每天为他擦擦洗洗的,我说让那些婆子去,她总说不放心她们做......
    那天说得急了,她说,反正这辈子横竖不嫁人了,就待在我身边......”
    “阿荣虽是活着,可什么时候醒,谁也说不准,那她不是守......”呼延锦最后那个词没说出来,想想又说:
    “你再问问她的意思,若是真这样,我们干脆就给了她名分,吃穿用度照二房媳妇的配,也别亏待了她。”
    今天还有些东西是马场要的,米青兄弟也过来吃饭,见面大家也很高兴。
    宣德帝执政六年,由于不再大规模北伐,以及丢了交趾这个大包袱,朝堂又没了内斗损耗,大明渐渐欣欣向荣起来。
    只不过,随着王振等内侍官越来越多的涉政,内侍与外臣的矛盾越来越大。
    呼延锦反正是越做越顺手,他们还开了一条线,替走私南洋货的人包销,虽不是一手货源,利润仍很大。
    大明虽从洪武年间开始实行海禁,但南洋走私货非常紧俏,风险大,拿到的是暴利,还是有人敢铤而走险。
    呼延锦亲自跑的是西域的线,他亲自跑几回,各种关节打通了,就会交给下面的人来做。
    “这两天我也留意观察了云舟,他其实就是太想表现自己了。今天考了他们功课和武功,他们比起我小时候,舒服太多了。
    我那时一天到晚都有先生盯着,不是打手板就是打屁股......哪有他们那么宽松的?读书就不说了,武功我要亲自教他们。”
    现在才刚中秋,离明年去南京还有大半年,
    正月初一,是正旦节。自年前腊月廿四祭灶之后,宫眷、内臣就开始穿葫芦景补子和蟒衣。各家都蒸点心,储备肉类,以备春节期间一二十日之费。三十日岁暮,就开始互相拜祝,称为“辞旧岁”。大饮大嚼,鼓乐喧嚣,以示庆贺。门旁值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橹楹插芝麻秆,院中焚柏枝柴,称为“(火育)岁”。
    从岁暮、正旦开始,都头戴“闹蛾”.用乌金纸裁成,画上颜色装就。或用草虫、蝴蝶簪于头,以应节日之景。有些则戴小葫芦,其大仅如豌豆,称为“草里金”,二枚值银二三两不等。
    正月初一五更起,焚香放纸炮,将门栓或木杠在院子地上抛掷三次,称为“跌干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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