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放刚从浴室里出来,邮箱就叮的一声。他打开后,一张十分精神的面貌出现在他面前。能把证件照拍成这样的人,真人一定十分出众。
    越看越觉得熟悉,这是闻放唯一的想法,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再往下看,盛曼的履历却让他忍不住提起兴趣。
    2013年,参与社会法律援助。后面还有一行备注,但只进行了半个月就被迫中止。
    2015年,成为林木公司法务,工作时长一个月。
    2016年,五起民事案件胜诉,两起经济案件胜诉。
    翻看完,他拨出号码,唐佳的声音准确无误地响起。
    “明天我想见她一面。”
    “居然真的有人找我?”盛曼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兴奋已经无法控制,她拽住唐佳的胳膊高兴地跳起来。
    “你先看这个。”唐佳递上一个文件。
    盛曼接过文件夹,第一页夹着当事人的信息和资产,照片上的人让盛曼倒吸一口气。
    即使未曾谋面,他轩昂的气质已经冲破照片,紧紧扼住盛曼的咽喉。
    照片旁清晰两个字,闻放。
    “这份工作很清闲,但是薪水不少。”唐佳拉开会议室的门,转身倒了杯水。“没有咖啡豆了,水可以吧?”
    “他马上就到,你应该见过他,他认得你。”
    “我见过?”盛曼确信自己没见过此类人物,可丰富的联想力又马上让她联想到那个背影。
    唐佳看向窗外,黑色的保时捷超跑在楼下停着,显露着十足气派。“来了。”
    门几乎是同时被打开的,盛曼刚推开门,门外的闻放也向里推门。结果是盛曼先看见了闻放。
    一张比照片还要精致的脸,黑色的西服仿佛量身定制般合适地包裹着结实的身体。
    她抬头看闻放,慢慢伸出一只手。“你好,我是盛曼。”
    闻放冲她淡淡的瞥一眼,不可察觉地皱皱眉,伸出一只手。“闻放。”
    会议桌前气氛显得有点尴尬。唐佳坐在盛曼旁边,闻放坐在对面。盛曼低头翻阅文件,眼睛却时不时地偷瞄对面的闻放。三个人都不发一语,最后是闻放先开了口。
    “我能问盛律师几个问题吗。”闻放翻看着简历,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盛曼点点头。
    “简历上说,你只参加了半个月的社会实践,还有只做了一个月的法务就离职,能说说原因吗。。”
    唐佳听到这瞥了盛曼一眼,盛曼也尴尬地看了看唐佳。
    “其实,这个,我是被开除的。”
    闻放挑挑眉,“但是以你的成绩和实力,还没有那么差吧”
    “不是,我的个人能力你放心,绝对没问题,就是。”盛曼低头绞着手指,一副想说又无从下嘴的样子。
    “社会实践就是帮助一些请不起律师的人做法律援助。但是我接到的那个实在给我气坏了”盛曼嘟着嘴,仿佛一谈她的光荣历史她就刹不住闸。
    “那个男的居然猥亵一个小姑娘,那姑娘才十岁。”盛曼眯着眼,“然后我在警局见到他的时候,就给了他一拳。后来我就被禁止参与社会实践了。”
    闻放忍俊不禁地笑了一声。
    “还有那个林木公司,那个董事长就是个啃老族,他就是卖他爸的房子也不愿意申请破产,然后我就在调解的时候骂他是不孝子孙,那个法官非让我肃静,我就也说了他一句。”
    “什么?”闻放已经快忍不住了。
    “就是。”盛曼为难地皱皱眉,“我说他是秃头。”
    盛曼说完,整个会议室安静一片。她心里叫嚷着,完了完了,盛曼你这次又凉了。
    她紧紧盯着闻放似笑非笑的表情了一会,闻放才慢慢开口。
    “很高兴盛律师能加入闻世。工作内容都属于盛律师的职业范畴。只是以后可能要常驻闻世。”
    简明的说明却将一切问题都考虑全了,闻放说完停顿了一下,他略微弯了腰,看着低着头的盛曼。“盛律师还有什么问题吗?”
    盛曼很讨厌自己经常走神的习惯,她抬头撞入闻放的眼睛。闻放被盯了一会浑身的不自在就涌上来。
    “你要聘我?”盛曼刚反应过来就又陷入呆滞。
    他十分不喜欢冷场,无论场景有多么白热化他总能应对自如,但只有这种情况,他始终搞不懂对方手里藏着什么牌。
    包括面前故作沉思状的盛曼。
    “不可以吗?”他作试探性问。
    “不是。”盛曼出口打断闻放的话,她转了转眼珠,却始终在闻放眼中游走。“我就是太高兴了,有点惊讶。”
    唐佳看两人聊得火热,尴尬地笑着,“您不妨介绍一下公司的状况,也好盛律师对接。”
    “闻世主要涉猎房地产开发和室内装修,最近五年打算在美国挂牌上市,公司牵扯的法律业务很多,需要起诉很多人,也需要应付很多起诉。当然,我相信这是盛律师的强项。”闻放一谈到工作,仿佛换了个人,让盛曼一时没缓过来。
    “我只需要闻总对我做到一点,就是诚实。你对你的律师的诚实程度要大于女朋友。”盛曼于是也换了一副正经的语气,歪头瞥了一眼闻放空空的无名指。
    闻放笑了,他抬了抬手。   “工作原因,我连女朋友都没有。”
    谈话结束,盛曼抻了大大的一个懒腰,本以为生活最大的难题被解决,可是眼前一出门又遇到难题。
    正是晚高峰时段,市中心的出租车稀少的可怜。盛曼苦苦招手招了半天,也没有一个司机愿意拉她。
    闻放刚启动车子,就看到刚刚还伶牙俐齿的盛曼此时正可怜巴巴的等车,于是索性一脚油门开到盛曼面前。
    盛曼正惊叹面前黑色保时捷的造型时,车窗摇了下来,闻放摁下喇叭。“上车,我送你。”
    闻放的车开得很稳,盛曼靠在座椅上,本来绷得直直的后背也开始放松。她用余光瞥着一言不发的闻放,索性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帮我把手抽里的驾驶证拿一下,下了高架会有交警。”闻放趁着挂档的空当看了一眼摇摇欲睡的盛曼。
    盛曼打了个哈欠,点了点头,打开手抽,手抽里面的物件无一例外都是黑色,只有一个粉色的玩偶显得十分突兀。盛曼愣了一下,突然笑了出来,她指着手抽里的玩偶。“你也喜欢这个?”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送的。”闻放口气淡淡的。
    “我好像也有过一个这个玩偶,但是后来忘了丢哪里了,我还记得这有一个开关,我特意研究了很久。”说着,盛曼就把娃娃的外衣打开,里面果然藏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开关。盛曼咔嗒一声打开,悦耳的童声充斥在车里。
    盛曼却没注意到闻放逐渐冷下去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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