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各种嘉奖和赏赐便从京城飞越大海,朝着一个以往名不见经传的南极港飞来,紧随其后的,还有几大船的炮火弹药什么的…
    心疼地兵部和军械司直龇牙,上奏说,库存不多,如今再给南外海拨下去,就得买材料赶着做了。”
    可圣人说了:“弹药就是用来放的。如是不用,在库里搁久了也会发潮的,真到了用的时候哑了火,这个后果…”
    没等圣人说完,兵部尚书已经:“给给给…”,而户部尚书也是:“买买买…”了。
    连圣人都哼了几声,以往让他们掏点钱可没这么痛快过!这楚溆的理由还真是…
    尽管圣人一边给东西一边骂人,楚溆得了实惠自然随便圣人怎么骂,反正又不掉块肉,而他们在海上‘撒网’也更勤快了。
    所以,虽然他们舰队才来南外还不到一个月,便已经得了个‘死不要脸’的绰号。因为在海上这些混碗吃的各路人马里,海盗虽然可恨,但也是真本事去抢饭吃的;像楚溆他们这种专门抄人家后路下黑手的,其实算是挺不要脸的一种打劫。
    尤其是人家海盗好歹还给商船一个投降的机会,只要不反抗,抢了东西就走了(当然,如果有漂亮女人也顺带抢了),性命一般还留着。但这‘死不要脸’的战舰总是见一个灭一个…
    连破船都不给留,曾经有的海盗叉腰破口大骂,说是这些穷鬼,指不定拖回去晒干了烧火呢!
    其实他不知道,他一不小心真相了呢!海盗船的木料都是极好的,即便是残破了些,可是能用的部分还是不少的。烧火也好,做个小物件也罢,那怕是作为在战利品供人参观也好,反正不能浪费了…
    真是让人不能在南外海好好的打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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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扯远了,还说参将署的赏花会。
    自打日子定了六月底,时间便在大家的期盼中慢慢流走。
    赏花会的前一天,石初樱召集了府里的管事和仆役人等,在三堂后面的‘海逸轩’理事。
    “你们都是我和将军从京城带来的,少说也是十年的老人儿了。”石初樱端坐在上头,身边陪坐着玉竹、玉羽和几个小主人。
    “别的且先不说,明天的赏花会上,人多事多,爱打听的人想来也不少,本夫人第一要强调的,就是管住自己的嘴。
    如果让我知道,谁眼皮子浅,为了几个钱儿,该说的、不该说的漏了口风出去,不管是谁,有脸的还是没脸的,一律按军法处置。”
    石初樱浅饮了一口茶,道:“参将大人的意思,咱们现在是驻军,参将署也是军事驻地,凡是犯了错的,都按军法军规处置。”说完,她又意味深长地扫了众人一眼,好心补了一句:“以后即便是打板子,也是用军棍啦。”
    下头的上百号人不由都浑身一冷,感觉到今天的晨风比往日凉了许多似的…
    石初樱扫视了一圈,又道:“第二点,咱们参将署虽在山腰上,地势高了些,可若是明日待客的时候,有人眼高于顶,瞧不起客人,或者是捧高踩低,唯利是图,不论男女,一律发到军中效力去。听说,那地方很能锻炼人的…”
    石初樱嘴角含笑,一点儿也不像是说什么可怖的事,可人人都知道,这‘发往军中效力’是个什么意思…
    下头的人不由悄悄抬眼,瞄了夫人一眼。只见晨光中,娇黄满绣金银花卉的衣裙,好似清晨的绽放的柔嫩花瓣,而夫人就像那花瓣上的露珠。他们有的人十年前有幸见过夫人一面,而今再看,夫人竟然更清澈了几分,哪怕是浅浅一笑,也晃得人不能直视。
    “…我要强调的,便是这些了。具体的事,各自明确了分工,大家按照自己分到的差事形式,有不懂得的,可以去问你们各自的管事。
    一应的前头招待,有玉竹(为了方便,以后还如此称呼)提调安排,右边这些人都归她管; 凡是后面库房和厨房、还有屋子器皿等事,都有玉羽总管着,左边这些人都由玉羽提调。”
    她话音一落,随着她手指划过的地方,下面站立的仆役奴婢顿时分作两拨,各自往主管方面靠拢了。
    石初樱点点头,又道:“明个儿来的小客人不少,有些年岁尚小的,由玉儿和悠悠招待;男孩子就由昭哥儿和适哥儿照管着。
    你们两个也顺带着看顾一下妹妹们。贴身伺候的人都听好了,若是明个儿有什么落水的,推人的,打破了头的,本夫人唯你们是问!”说到这里,石初樱的声音也不由冷厉了几分。
    …
    而分派过后,参将署里开始了提前的演练。毕竟上百人的活动,有老有小的,方方面面都得事前考虑周全了,免得到时候突然有事,大家慌乱不知所措。
    晚上,石初樱再次来到‘海逸轩’,各方面的管事纷纷汇报自己这边的问题,石初樱酌情调整安排:厨房的主厨说:“…奴婢尝过了,市面上的活鸡口味不怎么鲜嫩,便劳烦玉羽夫人,请外院的护卫们帮着上山打了五十二只山鸡,拿了其中三十只用来吊了鲜鸡汤,剩下的二十二只光做菜也有些勉强,如是明天临时有需要加鸡肉的菜,怕是就不足了。
    而明日护卫们想来也忙,奴婢抖胆,请夫人允许咱们用十只茶渣鸡…”
    镇国将军府的老人儿都知道,这茶渣鸡是用夫人好茶的茶根儿剁碎了,混合了五谷,在北山野囿里专门喂养的鸡。这些鸡等闲是不给外人吃的,便是年节送礼,也是每家只能得那么两对儿。如今这人竟张嘴要十只,也确实该抖一抖的。
    石初樱白了厨房的管事一眼,哼了一声道:“十只就没有,最多匀出五只,吊个鲜味也是足够了。”说着,示意紫苏开了单子,去找自己的私库领取。
    没错,这些茶渣鸡也是石初樱的‘私产’!连着茶渣鸡的鸡蛋也不例外!
    外头曾经有人嘲笑,说镇国将军夫人是个小气到连只鸡蛋都要算计着吃的,而将军府的下人听到了都嗤之以鼻,呛道:“那是你不知道,我们夫人的鸡蛋比你们家的凤凰蛋还金贵!”
    对于厨房的管事来说,没有十只,五只也是好的,欢欢喜喜地跟着紫苏去了。在他们这些内陆厨子看来,海鲜再鲜也总有一股子的海腥气,哪怕是蔬菜也觉得沾了海腥味儿。
    如今可好了,有了这茶渣鸡的鲜鸡汤,且不说食材和菜式如何,添上一勺这鲜鸡汤,什么都解决了…
    点心房的主厨:“…女人孩子多数爱清甜口儿的,男子多爱咸香的。奴婢恳请夫人赏一罐子莲花蜜浆和清露…”
    茶水房管着茶水,果汁,管事的仆妇腆着笑脸道:“…请夫人给个恩典,明个正晌午的时候怕是太热,赏一罐子雪水咱们煮茶的时候添两勺,也好清凉清凉…”
    石初樱心中翻了个白眼,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些人是来打她秋风的呢?!
    在这参将署里,管事和丫头仆妇各个都等着站稳脚。如今能把这趟差事办好了,便是最好的机会,任谁也不会平白放过去的。
    打她的秋风虽然有讨巧的嫌疑,可这也是能力不是?不说出无法拒绝的理由,她的秋风也不是那么好打的。
    而这次的赏花会的主题是赏荷,所以,石初樱腹诽后还是让人写了签子,每样都稍稍拨了些给这些人,毕竟难得搞一次。
    (以下是防盗补充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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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参将署里的各处都早早吃了顿饱饭,用夫人的话说,“今天可是有场硬仗要打,都得打起精神来!”
    太阳刚升到三竿高,平日里一向比较僻静的,通往参将署的官道上便喧闹了起来,前来参将署的各家马车已经排着队往南极山脚下赶了过来。
    参将署的大门前,门房和今日负责接引车马的管事,小厮们也精神抖擞着,站在辕门外的廊檐下候客。他们各个一身新衣,腰间扎着参将署特有的海鱼皮腰带,挂着腰牌,让他们自己都顿时产生出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感觉!
    在京城,赏花会一般上午下午都有,只是在这边必须得赶早了。因为临近晌午的时候外头就已经热得厉害。又是晒又是吹风,海风还带着盐分,皮肤想不黑都难。而且这热度一般得到下午后半晌才能消退些,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办,那必定是得赶到上午才好了。
    第一波的马车到了辕门外便停了下来,这参将署不像一般官家的宅第,马车还能赶进二门,在这里,一律得在辕门外下车下马。
    头一个到的自然是本县县令夫人,谁让人家离的近呢。而同样离得近的却没人家这父母官大,即便遇上了也只能让人家先行,所以,县令张夫人便携老扶幼的下了车来。
    张夫人扶着一位略有些富态的老太太,身边跟着一大两小三个小姑娘,站在车外,仰头打量着参将署,只见威严伫立的辕门,和厚重古朴的围墙都让人心生安定和不自觉地肃穆。
    门房客气地验过帖子,往门里大声喊了客到,便有内院的知客媳妇出来,客客气气地接了这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内宅里去了。
    参将署的大院内,车马走左侧,行人走右侧,很快,张夫人一行便被油车载着从左边走了。
    话说这边张县令夫人刚刚进去,后面知州府上的杨夫人便带着女儿和两个儿媳妇,三个半大的小孙子到了。
    知客的媳妇看着这一家比一家人多地官眷,依然露出了得体的笑容,表示了欢迎,招呼着下人准备了油车往里头送人。
    不过杨夫人却谢绝了,她笑着道:“我们都还走得动,难得出来走走,很该活动活动,就慢慢走进去吧。”
    客人要走进去,知客也得陪着,那知客媳妇心里便明白了。
    杨夫人身边跟着女儿,后头走着两个年轻的媳妇,带着各自的孩子,加上丫头仆妇,也是浩浩荡荡的。
    “刚才见到外头有车马声,可是有谁已经到了?”杨夫人随意地问了一句。
    知客媳妇含蓄一笑,道:“是本县的县令夫人到了。”
    “哦?”杨夫人瞟来一眼,“看着好几辆车…”
    “张夫人携了老夫人和几位小姐一同来的。”知客媳妇稍稍又落后半步。
    杨夫人明白,对方是不打算再多说什么了。便也不再多问。
    走过花木扶疏的夹道,不远处便看到一处宽敞的场地,透过树隙,能看到有几个孩子在那里嬉笑着玩耍,欢笑的声音已经飞过树篱落入她们这些人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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