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间绿意葱葱,无数麦穗拔地而起。在种种神奇力量的交织下,群山中一片荒芜之地蕴含着庞大的生命气息。有人士子打扮站在道路上,抬头仰望天空。第一次感到,文人的力量居然能如此伟岸。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举手投足就能让不可能的事情化为可能。
    引文曲开文道,诗词可为刀、为剑、为盾。
    文士双目中闪烁着光芒,隐隐约约能看到遥远的未来。文士如云,人人如龙的盛景。而这不就是,我辈之人苦苦追求的东西吗?哪怕为此血溅三尺,也在所不惜。
    “先生、谷物生长极快,在等一段时日想必能进入成熟期。”有青壮走来,看着在天空中飞舞的竹简,以及上面闪烁的光芒心中浮现出无尽期待。
    谁能想到在一片荒芜之地,能开辟出如此肥沃的田地?如果不是十年间世道大变,有种种神奇力量支撑,此时想必是天方夜谭:“尔等认为亩产会达到多少?。”
    “应该不少于五百斤。”青壮看着田地中的谷物,稍微思索后说着。作为资深庄稼汉,预测产量几乎成为本能。虽说看起来涨势不错,但产量却有一定极限。
    就比如地里的庄稼不会成为水中游鱼,产量再高也是谷物。五百斤已经是顶天数量,想要突破这个数字几乎不可能:“怎么也不会高于六百斤。”
    “若能高于六百斤又能如何?”孙文意味深长的说着,开辟根据地首要条件是什么?作为敌后力量,最优先保证的就是吃饭问题。
    幸亏十年间灵气复苏,种种神奇力量彰显,才有条件在群山中开辟良田。又加上刘兄献策,精选优质谷物种子,推陈出新培育高产量作物。
    事实证明这个思路是正确的,不少人都经历过从最开始不信,到脸被扇肿的完整过程。现在往前回看,能发现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情愿让脸更肿一点,这样也许产量还会增加。
    “不可能……”青壮大声急呼,怎么可能。就算世界出现再大变化,诞生种种不可思议的力量,都没有办法让谷物突破本身限制。
    除非出现传奇话本中的故事,作物修炼成妖,要不然就是妄想。
    孙文笑嘻嘻看着,有种当初被打肿脸的感觉。只是这一次换成自己,扇别人‘耳光’:“你若不信,可以做一个小实验,让事实说话。这样会比千言万语,更有说服力。”
    “何为小实验?。”青壮询问,感觉有点懵。难道有学识的人都这么讲究吗?能直接把事实拿出来?。可……,目光看到田野,又有些迟疑。
    就算这些人学识在高,也不可能转眼间让所有粮食成熟吧!。要不然这也太夸张,他们也不应该是先生,而是传说中的仙。
    孙文侃侃而谈:“我如果催生一株谷物种子成熟,如果产量高于之前谷物的数量,是不是就能得出总产量?。反之这一株作物产量过低,就能得出眼前粮食不如之前的数量。”
    “听起来好像是这个道理。”青壮感觉云山雾绕,虽然每句话都能听明白,但连起来的意思却很陌生。处于对陌生语句的敬畏,感觉先生说的很高大上。
    “为避免出现误差,以及结果的真实性,你可随手抓一把种子来。”孙文看着青壮神情,心里喜滋滋的。无尽快感冲刺在身体每一个角落,恨不得立即大显身手。
    青壮机械点头:“对、这话说的对,我这就去弄一把种子来。”其实心里冒出许许多多问号,先生也太讲究了吧!。这些弯弯绕绕,恐怕只有他们才能想出来。
    要不然为什么官老爷,只有先生这样的人才能当。像咱这样的,只能过穷苦日子。
    “恩。”孙文点头,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要不然等会看到惊人的产量,岂不是白白浪费老师们好不容易积累下来的文气?。现如今文曲星还未牵引,文气大多停留在概念。套用刘青的话说就是‘高新科技试验品’,只有‘发烧友’才有资格玩。
    现在看来,我孙文也应该能获得‘发烧友’这一荣光:“把这些种子撒到地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到时候你只要数麦穗数量,就可以了。”
    “恩!。”青壮重重点头,小心翼翼把种子,一粒粒丢到地上。
    看着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孙文收起心中的小窃喜。对一位资深老农,有少许敬意。如果不是奉命开辟敌后根据地,也许永远不会知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真谛。
    “看好了,这些种子和你以前种的,到底有什么不同。”话音落下,孙文伸手一招,天空中盘旋的竹简停顿了下。仿佛正在探寻什么,转换方向飞了过来。
    “嗡——”
    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声音响起,竹简在上空盘旋,爆发出璀璨光芒:“哗啦……”。如光如水,缓缓落下,一株株嫩芽破土而出。
    孙文心中如血在滴,手指微微颤抖,但见前面之人神情激动硬生生忍了下来。看着快速消耗的文气,很不到扇自己一耳光。好好的显摆什么?硬生生让种子转瞬间成熟,付出的代价是不可想象的。
    “滴答、滴答……”一滴滴水珠滑落,青壮几乎趴在泥土上,抬头看着作物生长的躯干。在阳光落下折射出耀眼光芒,仿佛渡上一层翠绿色彩。
    成熟了。
    沉甸甸的麦穗压弯身躯,让青壮呼吸有些急促。一粒、两粒、三粒……,密密麻麻的颗粒超出想象。一遍又一遍看着,然后反反复复的数。最后得出惊人结论,扯着嗓子大喊:“一倍、至少一倍有余。”
    “先生——,难道亩产能达到一千斤以上?这、这……”青壮语无伦次,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双手撑地,从泥土中爬起来,顾不得拍身上的灰尘兴奋的手舞足蹈。
    孙文仿佛被这股情绪感染露出笑意:“恩,如果没有估算错误,亩产应该在一千斤以上。至于到底有多少,就需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如果不信可以把这些谷物都数一下。”孙文满脸带笑说着。
    青壮也不推脱,直接蹲在地上,用手一粒粒数着。事关收成,容不得自己不上心。于是浑厚的声音环绕,在耳边此起彼伏:“一粒、两粒、三粒……”
    当真是一个实诚人啊!。
    看着五大三粗的汉子在地里数麦穗,孙文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恩!你慢慢数,等数好了在告诉我。如果累了困了,可以稍微休息下。东西在这里,不用太心急。”
    “先生就放心吧!。”五大三粗的汉子高声说着。
    就在此时脚步声响起,有人穿梭田间小路,往前面快速走着。见趴在地上数着麦穗的汉子,微微愣了下:“二狗、你在做什么?。”
    “忙着呢!”二狗满脸不耐烦说着,有点不悦。难道他不知道,庄稼汉最快乐的事情是什么吗?。强行打断,是一种极不友好的行为。
    来人莫名其妙:“你这人就是欠揍,难道不能好好说话?。”说到这里顿了下,想到身上的事情只能狠狠瞪了二狗一眼:“这次算你走运,我先不和你计较,告诉我先生在什么地方。”
    “自己找,我刚刚看先生往北边方向走了。”二狗随口说着,突然爆粗口:“靠!我刚刚数到什么地方了?。天杀的,就不能别打岔吗?。”
    “……”来人无语,看着抓狂的二狗,只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鬼知道他发什么神经,好端端趴在地上数麦穗。话说现在这个季节,麦穗已经长起来了吗?。
    先生的神通,果然不能用常理来衡量。要不然几千号男女老少,现在就该饿肚子了。哪里还有什么余力,去做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边想一边四处张望,正好看到一双熟悉的眼睛,连忙躬身行礼:“见过先生。”
    “有事?。”孙文询问。
    来人重重点头,前方响起吆喝声:“先生在这里——”
    “来了、来了。”有人高声回复,快速迈开脚步,往此地云聚。不多时百余名青壮,就把这片狭小的地方围的水泄不通:“请先生带我们杀贼。”
    “愿随先生杀贼。”
    众人大声说着,七嘴八舌让耳朵出现嗡鸣声。水云宗席卷三州之地,又在枢纽处修建‘都城’,强行迁徙百姓定居。所过之处哀声哉道,一片凄凄惨惨戚戚之景。
    在这样的背景下,水云宗看不到的地方,一块块根基地如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小的数十人、上百人不等。大的有万余,甚至十余万之众。
    除去老弱妇孺,青壮数量也不一样。
    从大体上来看形式颇为有利,又加之粮食充足民心可用。只是他们现在不过稍加训练,没有武器、盔甲,现在冒冒然然冲过去和送死没有什么两样。
    “水云宗不仅有十万铁骑,还有数万弟子以及数百万附属宗派子弟。他们占据地利坐守坚城,你我如何匹敌?。”孙文抛出最致命的问题,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有人高呼:“先生不是说,我等只要齐心协力,没有无法克服的难关。”
    “水云铁骑猖狂,岂能纵容他们如此肆无忌惮。”声音环绕立即引来众人共鸣,想到当初农田地里的庄稼被焚毁的景象,心中怒火中烧。
    有人举起拳头,像天空挥舞:“就算手持木棍,也能杀出一片天空。”
    “公道自在人心,就算豁出去这条贱命,也要和他们硬拼到底。”众人顿时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发起冲锋袭击城市,夺回本属于自己的土地和田产。
    民心可用,只是却不是现在:“大家都冷静下,有些事情不是莽莽撞撞杀过去就能解决的。”孙文稍微停顿,见众人声音小了点,于是高声说着:“我们要讨回公道,但前提是尽可能保住自己的命。”
    “朝廷不会让你们不把人命当人命。”
    “总督九皇子殿下也希望大家留着有用之身报效国家。”
    “现在大量密探舍生忘死潜伏在水云势力范围内,就是为我们张耳目。有他们指引,武器、盔甲、粮草,等一系列东西都会源源不断出现。”
    众人听着纷纷露出震惊的神色:“他们能送来朝廷援助我们的物质?”声音落下,有人回过味来。这可是敌人的‘后方’,就算他们有惊天之能,也不可能传过层层关隘来到此处。
    越想越心惊,越想越苦恼,只是看到先生智珠在握的样子渐渐有了底气。化不可能为可能,不正是他们的长处吗?要不然根据地也不可能建立的出来。
    “有情报就有一切。”孙文意味深长的说这。
    趴在地上的二狗爬了起来,气呼呼看着。想要质问,又见黑压压一群人,只能把嘴边的话风一变:“什么情报?这东西又不能吃,能有什么用?。”
    “还真能吃。”
    “啥?。”
    “不仅能吃、能穿,你们想要的一切东西,都能获得。武器、盔甲、粮草,战马、攻城器具皆唾手可得。”孙文侃侃而谈:“削弱敌人增强我方,这就是情报的最大价值。只是想要获得,需要付出巨大代价。”
    “这——”众人感觉天旋地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复。能把情报说的这么高大上,也许只有像先生这样的人,才能描述出来:“先生能弄到这样的情报?。”
    “等东风即可。”孙文诡异一笑。
    众人纷纷互望,虽然都感觉莫名其妙,却也有很牛的感觉。至于具体牛到什么程度,也许只有像先生这样的高人,才能描述出来。只是有人忍不住,对着孙文询问:“什么是东风?。”
    “先生——,云州传来消息。”有人急匆匆跑来,手中还碰着一卷竹简。孙文连忙拿到手中,将其以最快速度拉开,密密麻麻的字迹和一副简略地图浮现。上面有许许多多东西,被详细标记出来。
    “诸位、东风以至,可愿随吾抢夺水云武器、盔甲、粮草以及工器具。”无尽豪气弥漫,虽然听不明白话中意思,但‘抢’字却格外响亮。
    “愿!”
    简短一个字环绕,颇有精锐小分队架势。只是不知战果如何,又能给根据地带来什么样的变化。一双眼睛注视着这里,林子墨浮现出期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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