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心烟?”苍穹失声脱口而出:“不是没有这种东西了吗?您去哪里找这种东西?”
    我从厚重的衣袖中摸出了失心烟递到他的面前:“有这种东西的,只不过民间禁用,忘记了配方,而我知晓。”
    南疆雪域圣山的圣殿里,就算被大火烧了一次 ,里面的古籍也足够人学习一辈子了。
    更何况我在圣殿里十几年,所有的书籍都看遍了,制作失心烟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这种烟,迷糊其实只要点燃,吸入一定的分量,就会得了失心疯,没有理智,像一条疯狗一般乱撞。
    但是这种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吸入一定的分量的,他需要近距离扩散,不过距离远了,它的烟会在空中把最致人疯癫的那一部分给风化掉。
    所以点燃这种烟,必须要潜入敌营,在合理的近距离范围,才能把这种烟发挥到极致。
    苍穹接过烟:“我去。”
    “你去,你去之后谁来守城?”我赞同偷袭,却不赞同他去:“找手脚灵活,机灵的人去。”
    “没有人比我武功更高了。”苍穹毛遂自荐:“殿下可放心大胆的让我去,我绝对不会让殿下失望。”
    “换个人……”我命令着他:“你给我守城,你在城在,你亡,城亡。”
    苍穹默然了,沉默良久,应了我。
    他去挑选了将近二十个好手, 分了四批次,每个人人手一只失心烟,趁着夜黑风高,寒冷刺骨艰难的出发了。
    他们出发之后,一连几天,天大晴。
    一张厚厚的雪,都被晒融化了。
    雪水冲刷的地,没了血迹,只有湿漉漉的泥烂。
    去的二十个人,没有一个人回来。
    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他们像失踪了,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又过去了几天,冬日的阳光像极了春日的暖阳,到底有回春之势,一直没有动静的北疆和北凌在一日天还没有亮,集结了他们所有的兵马,吹响了号角,联合一起攻打津南城。
    我从睡梦中惊醒,套了一件红裙,头发都没有梳好,披头散发的奔了出去。
    厚厚的城墙隔不住外面攻城的声音,巨大的石块像雨点一样,从城外被投进来,很多来回跑的士兵,都被石块砸中了。
    我费了好大的劲,躲闪狼狈,才没有被石块砸到。
    刚到城墙边儿,苍穹满脸血污,带了几个人下来:“殿下,您速速离开,回京城。”
    石块落地声砰砰作响,每一声都砸在了我的心间:“身为一城主帅,你让我走,是不是守不住城了?”
    “为了殿下的安全着想。”苍穹掷地有声道:“殿下是南疆的信仰,有殿下在,就南疆在,所以请殿下离开,”
    “本宫不会离开的。”我盯着他的眼睛问道:“这次攻城的主帅是谁?”
    苍穹猛然间一呛,剧烈的咳了起来。
    我就这样静静的盯着他咳好,他才道:“没有谁,请殿下离开。”
    “祈惊阙。”我冷冷的吐出这三个字来,问他:“是不是?”
    苍穹神色猛然一紧,重重的跪在了我的面前:“请殿下离开,回到京城去,臣事实效忠南疆,守卫南疆,守护殿下。”
    “本宫不会走的,把城门给本宫开开。”我对着他下着命令道。
    “殿下万万不可啊。”苍穹给我叩头,哀求于我。
    我嘴角微微欠起:“你觉得不妥,那我就从城墙上跳下去,没关系的,我总是有法子的。”
    “殿下。”他叫唤着我,言语之中满满祈求。
    而我往城墙上奔去,这一切皆因我而起,就因为我而灭。
    我站在城墙上的那一刻,所有的攻击停了下来,就好像世间万物一切变成了静止。
    冬风凛冽,吹动我的长裙,让我的发丝飞扬,也让我看见了,城 下坐在主战车里面的祈惊阙。
    我想不明白,他到底是多么爱姜酒。
    明明是他自己推开了她,自以为是给她最好的让她丧失记忆,忘记他们本应该相爱。
    可是他又后悔,此后想让她死而复生。
    我已经成全了她的死而复生,用了一整年的时间,可惜他还是没有得到她,他就如此对我锲而不舍,想霸占我这具身体。
    真的只有死亡,才能让我和他从此一刀两断,再也不用纠缠。
    他的嘴微微张开,我看见他说,你来了,想我了吗?
    我的手狠狠的抠在城墙上,指甲尽断,手掌被抠破,恨不得用剑割破他的喉咙。
    而且他带来的人真是多,乌压压的看不见头,像倾尽了举国之力,来攻打一个小小的南疆。
    我和他对视良久,缓缓的笑了。
    他见到我笑了,腰杆坐得更直了,我转了一个方向,抬脚一步一步的上了城墙上,然后站定。
    祈惊阙从战车上站了起来,眼神幽深如渊,死死的锁住我,眼底深处还带了一丝害怕。
    我知道他害怕什么,害怕我的这具身体死亡只要稍微向前一步,就会从高高的城墙上跌落下去,摔得再无声息。
    只要我死了,这世间上除了司青杀再也没有人会死而复生之术,他再也没有机会把他的姜酒在我身上复活, 也不能用幻术,把我变成他想变成的人。
    “殿下您下来。”苍穹在我的身后,声音发颤眼睛发红,毁了,不让我使他妥协了:“我开城门放您出去,您下来。”
    怕我死的不止祈惊阙,还有别人。
    我转过身看他:“好。”
    我一下去离开了城墙,城外的石块,都被人投了进来。
    祈惊阙像一个疯子一样,不见我的踪迹,就在害怕,就想以我在乎的人来威胁我,让我知道我想粉饰太平,只能依附于他。
    嘎吱一声,城门下了栓子,被缓缓拉开,我出现在城门口,外面的投石如同先前一般,戛然而止,再无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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