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再度因为疼痛而醒来。
    从他出现在鸿胪寺,然后被负责扫地的小厮给发现了,通报了上级。
    接着,尚药局,太医署的太医们,司医,医佐通通都来了。
    可见辩机受到的诊治待遇,的确是皇家级别。
    只是当一众太医们检查起了辩机的伤口,彼此都是摇摇头,表示无能为力,毕竟已经被阉割掉的东西,他们是没法续接回去的。
    辩机成了一个阉人,这是不争的事实。
    于是,李世民的雷霆之怒火,继续蔓延,整个皇宫中都是滚滚浓烈硝烟。
    “师父,我真的已经成了……”变成了一个阉人吗?
    醒来的辩机,双眼茫然空洞。
    身为一个男人,怎么就成了一个阉人了啊?
    这样的事情,不管搁置在谁人身上,他们都是受不了的。
    “阿弥陀佛!辩机啊,居然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也不要太过于悲观了,接受这个事实吧。”玄奘的心情真的是很悲痛。
    他这座下弟子,是那样的优秀,学识不凡,不日之后,很有可能会超越他这做师父的。
    只是……怎么能够发生这样的悲痛事情?
    谁个歹人会跟他们师徒俩过不去啊?为什么偏偏要以这样的惨无人道,对他这优秀弟子施了极刑?
    真是造孽!
    接受事实?让他如何来接受?
    辩机不由得悲痛的哭泣着。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辩机还真的是伤心的不得了,属于他未来的出彩人生,绝对会因为自己的被阉割,从此凋谢的黯然无光。
    确切的说,应该是生不如死,拖着一具残酷破烂身子,不如死去,从此便是解脱了苦海。
    他们和尚经常劝导他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可是他自己呢?却被束缚了,极其可笑,又是那样的讽刺。
    辩机低低的抽噎着,玄奘也只能一声叹息:“辩机,你听师父一言,西汉年间,司马迁因被阉,可是他并没有因此而气馁,而是后来分奋发图强,编撰出了巨著史记,造福了后人。依你辩机的学识跟聪慧,其实你也是可以的。”
    “师父,弟子现在都是个阉人了,身心都不全了,弟子已经是心死如灰了,弟子可没有太吏公那样的远大抱负。”辩机继续抽噎着。
    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
    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歹人,将他给祸害成这个鬼样子的?
    试问他刚出到这京城来,要说与人结怨的话,根本就没有这个可能。
    可是偏偏遭遇上了这样的祸事,已是让他生不如死。
    听闻了弟子的一番话,纵然拥有了满腹经纶的玄奘,他也是没法继续对弟子劝导了。
    伤口的愈合,心里上的创伤,得需要一段相当长的时间来适应,然后一点一点的磨合,但愿最后能有一个好的结局吧。
    话说,领了谕旨的李靖,李道宗等俩位大佬们,陛下的雷霆之怒已经是熊熊烈火蔓延中。
    俩位大佬共同协议一番之后,兵分两路,立马雷厉风行对长安城展开了天罗地网的搜捕。
    李靖一下子就启动了手下所有成员。
    以部下的大将军为首开始,兵部主事,职方主事,令史,书令史,亭长,掌固以及职方郎中,员外郎等等,全部都被一起编入,作为京城的搜捕主力大军。
    而作为刑部尚书的李道宗,也是极大配合起了李靖,吩咐下属的刑部郎中,刑部主事,下到法曹司法参军事都不能幸免,进行了全城的追捕。
    可以预见这来自天子之怒的这一把火,燃起的有多么猛烈的了。
    那些日子,整个长安城中,每一条大街小巷上,随处都可以看见官府官兵,沿街进行严密的盘查盘问,真的是连同一只畜生都不放过。
    因为辩机和尚被阉一事,天子大怒,遂是下了指令,务必要将此凶残歹人给绳之以法了。
    一场没有战争的硝烟弥漫,燃爆了整个京城,闹腾的沸沸扬扬,鸡飞狗跳。
    百姓们终日惶恐的过日子。
    高高的威严城楼之上,杵着一个人,此人正是李承乾。
    李承乾身后站着的是牛大力。
    高高的城墙之下,依然随处可见来回巡逻的官兵,一小队走了,另外一个分队又来了。
    “太子,这都多少天了,可是您看着京城的巡逻盘问守卫们,一点都没有松懈。照这样盘查下去,没完没了的,属下可是有些担心,他们会不会……”
    “最坏的结局,我已经想过了,大不了被废太子,贬为庶人。”
    李承乾话说的一脸平静:“不过,我一点都不担心。我知道李靖跟那个李道宗,他们打仗时都是用兵如神,在战场上,这两人都是神级别的大咖。可要是调查盘查案子,捉人的话,这就不是李靖,李道宗的强项了。”
    “话虽说是如此,可是太子,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百密终有一疏。当时我们太赶时间了,现场很有可能会遗留下一些什么东西,我们来不及清理收拾,此种情况也是有可能的。”牛大力还是无不担心说道。
    “百密终有一疏?嗯,我是赞同你说这话的。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呵呵,无所谓了,本太子也只能认命了吧。”李承乾不由得自嘲一笑。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
    谁曾能想到,辩机被阉割一事,好像还真的被牛大力给一语成谶了。
    李道宗手下一个外号叫地鼠的左修远,此人任职司法参军事一职,对于捕盗,追踪,追脏等事情,是他的强项。
    左修远很快就在城外的十里坡上发现了辩机被阉割的第一案发现场,遂是第一时间就通报了李靖,李道宗俩大佬。
    城外的十里坡,李靖,李道宗双双策马而来。
    一间破烂,又是废弃的屋子内,一地都是残留下的血迹斑斑。
    除此血迹斑斑之外,他们还找到了一些现场遗留下来的一只鞋子,一块黑色布条,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果真是百密终有一疏。
    案场发现的那一只鞋子,经过了取证之后,正是辩机和尚的。
    至于那一块黑色布条,李靖拿在手中,一直久久的揣摩着。
    李道宗看着有些不解,问道:“李尚书,现在基本可以断定了,这一块黑色布条一定是凶手留下的物件。可是单单凭着这么一块黑色布条,我们很难将这歹人给捉捕归案呐。”
    “我看未必。承范,你看这块布料的成品,有些特殊,这可是上好的布料,这可是上好的精丝布,单单是此布料,一般的寻常老百姓可是用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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