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公爷,老公爷新逝,高队长担心下面不稳,出京去庄园视察去了。夏队长是因为昨日发生的一点争端,带人和对方上擂台去了。想来要不了多久,也就会回来了!”苏禄道。高定山和夏石三都是武师修为,分别在府卫队担任队长和副队长,这个世界以武为尊,没有实力的话,打交道时都会平白矮人三分,也因为此,平常公爵府的对外事务多是由这两位武功最高的人负责。即便是总管公爵府大小诸事的苏禄,对这两人也是客客气气。
    眉头微微皱起,云峰道:“上擂台?上什么擂台?莫非先父刚刚离世,就有人对公爵府下手不成?要是闹到皇爷爷那里,这些人如何交待过去?”对于这个世界的擂台,云峰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以前却没少听到人提起,耳濡目染之下,对此还是有些了解的。
    这个世界地域广大,物产富饶,加之武学昌盛,武者的数量可谓极多。“身怀利刃,杀心自起”,这些武者气血旺盛,一言不合,便有可能拔刀相向。也因为,只要稍有规模的城市,都会在城中设立擂台,一来方便这些武者解决争端,二来也能收拢些钱财。擂台较技,在这个世界可谓极为盛行,有着一套完整的规则。但凡出现争端,几乎都要在擂台上走一遭。
    苦笑摇头,苏禄道:“有陛下在,自然没有人敢对公爵府动手。但如今闹事的那些人,怕是巴不得把事情闹到陛下那里去。这些人,就是专门来闹腾的!”说着,他便向云峰仔细解释起来。
    事情还要从大景制度说起。当年景帝扫平天下、建立大景之后,有鉴于前朝在中央崩溃后迅速土崩瓦解,决意启用分封制度,将宗室、子孙、功臣册立为世袭贵族,分封到天下各地。而对于这些封臣,景帝虽然赋予了他们极大权力,却也严格规定了守土之责。依照规章来说,这些封臣一旦丢失封地,不但爵位要从世袭要转为流爵,还会根据丢失过程中的责任削减爵位,甚至追加问责。也因为此,这些封臣可谓是奋发努力,不但大力压制打压地方上的世族、宗派势力,还大力发展实力,配合中央行动。在大景立国的前期,极大地增强了朝廷实力,使之逐渐达到鼎盛。
    但是,任何一种制度都不可能完美无缺,分封制度同样也是如此。在经过初期的积累后,各个封地间的实力差距逐渐显现出来,那些强盛的封地,不但将势力突破了原有封地限制,还开始对朝廷命令变得阳奉阴违起来。更有甚者,还与地方世族、宗派势力勾结在一起,抵制朝廷的统治。尤其是大景立国432年时发生了由苍生教引发的变乱后,这种行为更是达到了顶峰。以吴王驱逐势力范围内其它封臣为起点,各地势力强盛的封臣和死灰复燃的世族、宗派逐渐将势力范围内的或杀或逐,逐渐在地方清除了朝廷的影响,使得大景朝廷的势力在整个天下大大衰弱。到了如今,除了一直直辖的中州之地外,大景朝廷对各地的掌控已经几近于无。虽然凭借着中州丰饶的物产和众多的人口,大景朝廷的实力仍然可以说是天下势力之冠,但在出了中州之后,影响力却已经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在整个中原,逐渐和其它势力形成了平衡。
    平衡能够带来稳定,这也是大多数人所期望看到的。然而,这种稳定对于丢失了封地的世袭贵族来说就绝对不那么好了。这些侥幸回到玉京城的人初时还幻想着由朝廷出兵助自己夺回封地,但在大景朝廷和各方势力达成平衡后,这些人的幻想就被彻底打破了。而且因为封地丢失转为流爵,经过数百年不断的减等世袭,这些贵族大多已经丢失了爵位,彻底成为了平民。虽然经过数百年的消磨,大部分贵族后裔已经接受了现实,但总有一些人仍然存在幻想。这其中,以一些祖上曾经受封亲王、郡王的陆氏宗室子弟闹腾的最为激烈。尤其是看到陆安平这种自身没有丝毫实力、只是因为身份就受封公爵、还赏赐了三座庄园的贵族,这些人心里更是嫉恨,不断袭扰安平公名下产业,让人不胜其扰。便是在陆安平刚刚离世的当下,这些人也仍然没有停止,使得夏石三不得已接受了挑战,带人和这些人上了擂台。
    “这种事情,没有人去管吗?”皱着眉头,云峰道。无冤无仇,只是因为自家实力不够,就有人像牛皮糖一样不断欺上门来,实在是让他感觉受了无妄之灾,也再次加深了对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的认识。
    不住苦笑,苏禄道:“管?谁来管?这种宗室的事情,城卫队是绝对不敢插手的,宗正寺那里,也不可能会管这种小事。大景朝以武为尊,我们公爵府若是连一些无赖一样的普通人都对付不了,不但会让人看不起,更让人觉得没有丝毫价值。那样的话,宗正寺说不定还会乘机削减爵位,省些发放的禄米呢!也就小公爷身为皇孙,否则的话,老公爷离世后小公爷恐怕早就要被逼着袭为安平伯了!”大景朝廷贵族众多,虽然因为减等世袭削减了许多,但因为只剩中州一地,供养起来仍是极为艰难,一旦出现削减支出的机会,朝廷是断然不会放过的。
    “这件事情,小公爷尽管放宽心就是。那些闹事的人大多是上不得台面的,但凡有家有业的,绝不敢轻易得罪了我们公爵府。夏队长和他们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想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小公爷尽管放宽心就是!”沈彦成安慰道。他这些年也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这种事情,初时还想着用些手段彻底解决,但到后来明白其中的根源后,也不得不对那些人听之任之,只是关注着动向,防止被其他人利用危害公爵府而已!
    看得出沈彦成对此似有顾忌,云峰心知这件事只怕没那么简单,安平公府似乎是因为这件事情被卷入了某个漩涡之中。不过身为皇孙,在父亲离世、自身年幼的情况下,天塌下来自然也会有皇帝顶着,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云峰来操心。
    想着,云峰看向苏禄,又道:“高队长的儿子有在府中的吗?遣一位去趟户部高尚书的府邸,了解下近日来中州各地的受灾状况。这件事儿我有急用,让他尽快去做。其它的事情,便像以前那样各忙各的吧!”结束了这次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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