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一夜的见长安悠悠转醒,垂眸看到趴在病床边的余菲菲时,手指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布满血丝的眼睛,一滴泪都没有,嘴角却微微扬起。
    余菲菲抬起头,看到见长安在对着她笑,抱着她大哭,道,“你这个神经病,你在干什么?你不要命了?”
    见长安慢慢坐起来,从桌子上拿来水杯喝了口水,道,“别哭了,咱俩抱头痛哭的次数实在有些多。”
    余菲菲哭了很久才停住,看着见长安道,“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见长安抱着水杯,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她没说自己流产的事情,她怕余菲菲会忍不住告诉魏星曜。
    余菲菲流着泪道,“真没想到这么短时间内会发生这些事,你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不过还好,魏星曜脱离危险了...那你现在什么打算?”
    见长安想了想道,“感觉自己好像历了一场情劫,又活了过来。”
    “那请问上仙,您有没有打算跟我走呢?”
    “去哪儿?”
    “去法国啊?本来我是以为你发生什么事情了,电话又打不通,着急坐飞机赶回来的,可现在看你这样,受了如此重的情伤,在这里触目伤情,还不如跟我去法国转转,你说呢?”
    “菲菲,我不想出国。”
    “那你打算干什么?”
    “我想回当年遇到你的饭馆去打工。”
    “为什么?”
    “嗯...我总觉得这场恋爱谈的让我矫情了很多,也柔弱了很多,既然没死,活着就该认真活着,那一年遇到你,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转折点,所以我想从那里开始,变回那个没有被命运眷顾的见长安。”
    余菲菲握住她的手道,“那你和魏星曜,你们?”
    “我们分手了,这次是真的。”
    “可你还爱他啊!”
    “我会一直爱他,这一生也忘不了他,可是没必要在一起再折磨了,他好好的活着就好,我们都好好活着。”
    见长安说完,扭头看着窗外,天气越来越热,有些东西活过来了,有些东西却在这个春天永远的离开她了。
    余菲菲没有再多问,她知道见长安平静之下的心有多挣扎无奈,声嘶力竭的怒吼,撕心裂肺的爱过,所谓的过去,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说辞,她只是懒得解释,懒得追逐阳光,懒得去打破什么了。
    见长安在医院躺了两天后出院,刚回到家就让菲菲给她买了一部老年机,只能接打电话发短信的那种手机,换了电话号码,拉着行李箱走了。
    魏星曜在医院昏迷了一周醒来,看着围在周围的人,一遍又一遍,大家都在,唯独见长安没在,情绪有些激动的伸出手,魏母一把握住,道,“宝贝,你要什么?要喝水还是要吃饭?”
    金桢导演道,“星曜,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魏父摸着他的额头,道,“刚醒来别太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
    汀兰母亲一直在默默拭泪,芷汀兰眼睛红红的。
    滕子京看着他冷声道,“见长安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
    魏母气道,“你说这个干什么?”
    滕子京道,“他想知道这个。”
    魏星曜高举的手缓缓放下,一声不吭默默流泪,突然气急败坏的拔掉胳膊上的吊针,挣扎着要起来,滕子京一把抱住他,道,“星曜,你现在挣扎有什么用?你看看你能去哪里?你就算要找她也要等你身体好了去找,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人去找了。”
    魏星曜伏在滕子京怀里呜呜哭着,情绪越来越激动,最后医生只好给他打了镇静剂,看他恢复平静躺在床上,魏父看向滕子京道,“你说长安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滕子京看了眼魏母,道,“我去别墅看过了,所有东西都在,但是她人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她是不是回家了?”
    “没有,给家里连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滕子京说完又看向魏母,道,“不知道夏阿姨知不知道长安具体在哪里?”
    魏母抬头目光冷冷看着他道,“你在怀疑我?我有这个必要吗?我儿子九死一生之际,我一直守着他,我能做什么?还有,见长安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星曜吗?怎么不见她过来守着?是不是害怕了?觉得星曜命不久矣赶紧跑了?说什么爱,简直可笑。”
    魏父忙揽住魏母的肩道,“你先不要乱猜。这件事子京你再派人去找,不管他们俩最后要怎么样,好聚好散,把话说清楚…”
    “说什么?还有什么可说的?星曜今天这样难道不是见长安造成的?”
    “这件事和长安有什么关系?这件事五年前就发生了,星曜报仇心切,就算您在场都不一定能拦住他。”
    滕子京缓口气又道,“夏阿姨,之前在医院门口您也看到了,长安的害怕担心不比您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但是我敢肯定这里面有她的无可奈何。”
    臣子默拍拍滕子京的肩,对愣住的魏母道,“魏夫人,星曜醒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不是我们,而是长安,如果您真的为他好,就不要再阻拦了,让他开心一点不是害他。”
    魏父冲他俩摆摆手,道,“好了,星曜就麻烦你们照顾。”说完低头揽着魏母道,“走吧,你也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现在孩子也醒了,回去歇歇。”
    所有人都走了,滕子京才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静静的发呆,臣子默道,“我还以为你不喜欢长安。”
    “我没说我喜欢她。”
    “那你刚才干嘛为她说话?”
    “我只是说了星曜想说的话。”滕子京扶额烦闷道,“难道这件事真的和夏阿姨没有关系?”
    “我觉得关系不大,毕竟她的心思全部在星曜身上,就算想对付长安也不是这个时间点。”
    “那还能是谁呢?”
    “也许是长安自己放弃了。”
    滕子京抬头看着臣子默,道,“放弃?长安会放弃星曜吗?”
    “会的。你觉得那天在医院门口见到的长安正常嘛?我觉得很不正常,她精疲力竭,似乎到了极致,超过她爱的极限,所以就算我们找到她,这个结局也不会有多好。”
    等魏星曜再次清醒,嘴里一遍遍喊着见长安的名字,谁的话都不听,魏母不敢多说,怕刺激他不配合医生治疗,身边能说上几句话的人只有滕子京和臣子默。
    滕子京道,“星曜,你想想,长安还能去哪里?”
    魏星曜脸上还有伤,身体暴瘦,双目无神,人太瘦就看不出帅不帅了,没人会觉得一副骷髅长得好看。
    干涸的眼珠转了转,他一把抓住滕子京的手,道,“定位,不见的手机定位。”
    臣子默忙拿来魏星曜的手机打开,道,“长安的手机定位现在在花园小区?”
    魏星曜差点坐起来,道,“菲菲的别墅,她在菲菲的别墅。”
    滕子京安抚住他,道,“星曜,我们现在就去找她,你答应我,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尽快康复出院,你和长安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谈,好吗?”
    “好!”
    滕子京和臣子默开车赶到余菲菲家,门开着,臣子默按了门铃,没一会余菲菲出来,看到他们俩道,“你们找谁?”
    臣子默笑着道,“您好,请问您是余菲菲吗?”
    “我是,你们是?”
    “哦,我叫臣子默,我…”
    “臣总?你们是来找长安的是吗?”余菲菲直言不讳。
    “对,对,长安在吗?”
    “不在!”
    臣子默看了眼滕子京,又道,“不在?那她去哪里了?”
    “不知道!”
    滕子京道,“可是她的手机在这。”
    余菲菲让开门,道,“对啊,她在我这里住了几天就走了,手机没带,我也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滕子京和臣子默进来楼上楼下找了一遍,客厅茶几上放着一部手机,确实没找到见长安。
    滕子京道,“她去哪里没告诉你吗?”
    “没有!”
    臣子默看余菲菲脸色不悦,非常恳切的道,“菲菲,我知道你和长安是非常好的朋友,星曜醒来到处找她,如果你知道长安在哪儿,请务必告诉我。”
    余菲菲横眉冷对,讥笑道,“找长安干什么?魏大少爷在医院生死一线时,可想过长安也快死了?”
    臣子默神色变了变,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回来的时候,长安一个人浑身是伤在屋里睡了三天三夜?昏死过去了,送到医院医生说再晚几天,她会因为身体脱水而死,我想请问一下两位总裁大人,知道什么叫脱水致死吗?长安已经为魏星曜死过一次了,这是第二次,俗话说,事不过三,她没必要因为爱一个人非把自己折腾死吧?你们的魏大少爷,我们伺候不起,真的,求放过,饶了长安吧,让她过几天人过的日子。”
    臣子默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余菲菲冷笑道,“侯门深似海,魏星曜的爱支撑不了长安往后的人生。不幸中的万幸,魏星曜醒了,长安也没死,这是上天的恩德,就这样撒开手吧,你回去告诉魏星曜,长安现在很好,只是不爱他了,希望他好好生活,别再找她了。”说完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臣子默和滕子京回到医院,魏星曜挣扎着要坐起来,一脸期待的看着他们身后的方向,看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想见的人,目光沉了沉才收回来。
    “不见呢?”声音里淡淡的,却是无尽的失望。
    臣子默没说话,滕子京顿了顿道,“没找到。”
    不等魏星曜再问,臣子默道,“手机确实在余菲菲家,但是人不在。余菲菲回来了…她说她不知道长安去哪儿了。”
    滕子京道,“我已经安排人二十四小时监视余菲菲,我想她肯定会和长安见面的,你别急,先养好身体。”
    魏星曜静静的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一个多月以后他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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