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门外。
    “如果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行,那就看在我若初弟弟的份儿上,再给我七叔一次机会。”庾子风说罢,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对她微笑道:“好了,时间不早了,等我回来,咱们再聚。”
    “阿风!”麓鸣儿突然叫住他,本想要再多说两句的,想了想,却只说道:“路上小心。”
    “收到,七婶!”他笑着对她敬了个礼,遂踩着军靴大步离去。
    那盒子里的东西总算送了出去,庾子风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对这个人念念不忘了。
    他回头,又看了一眼她的诊室,两个妇人带着一个孩子正走向那里。看着有些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但看她们的神情总觉得有些来者不善的意思。
    他略微愣了一愣,而后垂眸笑笑,笑自己怎么还是那么爱管她的闲事。他在心中暗叹了一句,终于不再留恋地继续向前走去……
    那个巴掌大的盒子里,放着一对金灿灿的龙凤镯,造型古朴,却是很贵重的样子。麓鸣儿拿指尖轻轻描摹着上面繁复的纹饰,眉心不由地微微蹙起。
    这镯子,她曾听庾子风说起过,大概便是他母亲去世前给他留下的那对。这当中的意义不同寻常,这份礼,她刚刚不应该收得那么坦然……
    “大夫。您这是儿科吧?”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麓鸣儿的思绪,她收起盒子,朝门口看去。
    诊室的门外站着三个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还有两个妇人,一个妇人年纪轻一些,另一个年纪大一些。她们打扮讲究,一看便是这北平城中官绅之家的太太。而刚刚开口说话的,便是其中那位稍年长的妇人。
    “是的,请进。”麓鸣儿坐回位子上,找出听诊器、病历本、钢笔,准备问诊。
    她们拉着孩子坐到麓鸣儿的诊桌前,表露出一脸的担心。
    “孩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吗?”麓鸣儿看了一眼面色红润的小女孩,便向两位大人询问病情。
    那老妇人拍了拍身边的小孩,小孩便开始咳嗽起来。
    “这孩子咳嗽,咳嗽得厉害……哦,对了,胃口也不好……睡觉,睡觉也不香……”老妇人一面说,一面还在努力地想,这孩子到底还有哪些不太好的地方。
    “奶奶……我不想打针吃药,我没病……”小女孩委屈地拉着老妇人的衣角哭哭啼啼。
    “别胡说!”老妇人低声呵斥了她一句,“听话,看完了病,带你上蛋糕房买蛋糕去!”
    麓鸣儿越看这老妇人的模样,越觉得像是在哪儿见过似的。可她又想,每日看过太多的病患,碰见一两个面熟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于是也没太过在意。
    “孩子多大了?”麓鸣儿摘下钢笔的笔帽,准备记录下患者的信息。
    “十岁,十岁了。”年轻的妇人开口答道。
    “叫什么名字?”麓鸣儿又问。
    老妇人笑笑,便答道:“姓周,叫周小莹。”
    “周……”麓鸣儿的笔顿了一顿,而后又抬眼看了看面前愈发眼熟的老妇人,登时便有了记忆。
    几年前,在云逸寺便与这老妇人有过一面之缘。陪同她进香的女儿,就是岑牧野的初恋周思琪。那日,从这老妇人嘴里说出来的话声声刺耳,麓鸣儿至今都没能忘记。可是显然在此刻,人家已经不认得自己了。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麓鸣儿从兜里掏出口罩,遮住自己的半张脸,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问诊……
    PS:
    老四你可长点心吧,挑事儿的要来了!
    第一百二十七回 不值
    舌苔,没有问题。脉搏,没有问题。肺部,没有问题。女孩精神很好,面色红润,就像她自己说的,没什么病。
    “目前来看,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如果不放心,可以做个全面的检查。”麓鸣儿收起听诊器,给出了自己的意见。
    “没问题?那就随便开几副药调理调理身体吧!”周太太说道。
    麓鸣儿闻言皱了皱眉,总觉得这周太太来这儿有什么别的目的,“您说的药,很抱歉我不能随便开,还请谅解。”
    麓鸣儿说完这话,便准备叫下一位病患,周太太这时凑到她跟前,神神秘秘地问道:“大夫,不知您这儿有没有能生儿子的方子?”
    “您这是什么意思?”麓鸣儿闻言一诧,看了那个小女孩一眼,便说道:“男孩女孩都一样,都是孩子,这是不能靠药物来决定的。”
    “嗐!您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个孩子。我是想为我女儿讨一张方子。”周太太说时,偷偷拿眼去瞄麓鸣儿脸上的表情,她虽戴着口罩,却依旧能看到她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不安情绪。
    周太太笑了笑,继续低声说道:“听说你们北平医院的儿科大夫是从国外回来的,我家闺女从前就是留过洋的,不信中医,就信洋人那套,所以还请您帮帮忙。哦对了,要是事成了给您封个大红包!”
    “妈,小妹这还没嫁出去呢,看您这着急。”一旁那位年轻的妇人插了一句。
    “哎呦呦,这说话就快了,我还能不急?”周太太看麓鸣儿一直使劲地抠手,便说得更加起劲:“听说啊,岑家那孩子的亲妈回来了,马上就要把孩子带到美国去了,你小妹还不得赶紧做准备再替人家生一个?你以为那孩子为什么不跟父姓跟母姓?”
    “为什么啊?”年轻妇人明知故问道。
    “因为那女人生的,和他不亲呗!就等着她回来把孩子带走呢!否则,才多大的孩子学什么英文啊!”周太太说得有根有据,闻者很难不信。
    年轻妇人笑着在旁帮腔:“这么看来,那岑四爷对咱们小妹还很上心嘛,舍不得让咱们小妹当后妈呢,您说是不是?”
    “那是自然,所以你说我急不急?”周太太得意地笑道。
    “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呢,那是得着急!”年轻的妇人从钱包里掏出几张大票塞给麓鸣儿,并压低声音对她说道:“大夫啊,您就给开个方子吧,多少钱我们都不在乎的。”
    麓鸣儿摸了摸自己怔忡得厉害的心脏,强撑着站起身来,“钱拿走,药我没法开,也不会开。出门右转妇科门诊,还请二位另请高明。”
    “哎……你这……你这什么大夫啊!孩子的药不会开,女人的药也不会开,还说什么国外回来的专家,依我看啊,就是坑蒙拐骗!”周太太指着麓鸣儿的鼻子就是一顿乱骂。
    麓鸣儿这会儿连气都气不起来了,她一手捂着胸口,身子伏在桌上,久久都不能呼吸。
    “妈妈妈,走吧走吧,别跟她一般见识,咱们还是找个靠谱的大夫要紧。”年轻的妇人一手拉着孩子,一手拉着周太太,好说歹说才将人带离了诊所。
    趴在桌上的麓鸣儿,额上沁出的一层层冷汗,湿透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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