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凤娇摇头不语,眼泪却惶惶的落了下来。
    陆瑾安力道极大,完全没有分寸可言,他捉住许凤娇的肩膀,许凤娇今天穿的本来就不多,一袭孔雀蓝的长裙,外加一条厚重的貂皮披肩。
    这会儿被陆瑾安大力一扯,披肩滑落在地上,他的力道极大,几乎刺穿她的裙子,陷入她的肉中,他像是受伤的野兽一般,再难安宁一辆:“说!那个人是谁,他是谁!”
    许凤娇疼的面色发白,她惶惶摇头,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男人会是昔日最疼她宠她的丈夫:“对不起,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除了对不起,她还能说什么,一切都是她的错。
    “许凤娇,你怎么还有脸说对不起,我要杀了你!”陆瑾安看着那些眼泪,曾经多为她心疼,这一刻他就有多厌恶,就是这一张楚楚可怜的脸让他这么多年对她疼惜有加。
    可是,他却没有想到,真相会如此不堪。
    陆瑾安的双手一用力,卡紧她的喉咙,许凤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难看
    陆静临终于恍过神来,虽然她到现在还对整件事情抱有疑惑,可是看着妈妈快要被爸爸掐死了,突然扑了过去,按住了陆瑾安的手,哀求道:“爸爸,这一定是误会,妈妈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要被人欺骗了!”
    哪知,陆瑾安突然狠狠的朝她踢了一脚。
    陆静临瞬间被他踢飞了,跌落在地上,因为力道极重,嘴角溢出了一丝血丝,她不可思议的望着自己的爸爸:“爸?”
    许凤娇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道推开了陆瑾安,爬过去将陆静临抱在了怀里:“陆瑾安,静临可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我的孩子?”陆瑾安古怪的笑了笑,眼底却苍凉的不得了,他陆瑾安,堂堂陆家三少,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的好太太却给他戴了一顶天大的绿帽子。
    这么多年一想到她处心积虑的给自己下药,他就不寒而颤,到底是多大的深仇大恨竟然让她对自己的枕边人下手。
    他自认为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他随手一指,望着陆静临,眼底再无温情:“你对我下药这么多年,我怎么可能有孩子,这个小践人该不会是你跟那个男人的野种吧?”
    那种眼神,莫名让许凤娇一惊:“你想做什么?”
    “许凤娇,我再问你一遍,那个男人是谁,不然我今天就在你面前弄死陆静临!”陆瑾安疯了,他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
    原来所有的美满不过是镜花水月,如今真相撕开,全部变得了不堪。
    他觉得自己要做点什么,不然他会活生生把自己逼疯。
    许凤娇被陆瑾安的样子吓得毛骨悚然,她能感觉到,陆瑾安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陆瑾安了,他已经疯了,彻彻底底的疯了。
    他的眼神全是杀意,全是疯狂。
    不过这也难怪,没有哪个男人允许自己的妻子给自己戴一顶绿帽子,她试图跟他讲道理:“瑾安,我知道这么多年,是我的错,可是不管你信不信,静临是你的骨肉,我自知这么多年对不起你,我可以把这条命给你,可是静临,她是无辜的。”
    说完这句话,许凤娇又往陆荣升面前一跪,泪如雨下,哀声恳求:“爸,对不起,这么多年是我鬼迷心窍,我不该欺骗瑾安,可是静临是无辜的,我愿意认罪,你们要杀要剐都行,只求您放过静临。”
    陆荣升看着许凤娇,忍着心中的叹息,语气轻的仿佛叹息:“凤娇,那个男人是谁?”
    如果不说,陆瑾安怕是会入魔,许凤娇摇头:“我不能说。”她知道这么多年,哪怕如林语也不清楚那个人的身份,每次两人见面,那人都是从后门来,而林语替她们守在前门,再加上那个人行事也是小心谨慎,密不透风,所以林语从来他是谁。
    不过正因为如此,她更不可能把那个男人招出来。
    陆瑾安听到这句话,眼底的冷光愈来愈盛,那是一片嗜血的寒芒,仿佛像是一把刀一点一点的剔许凤娇的肉:“今天你不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们都得死!”
    陆静临惊慌不已,她做梦都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可是如果她不是陆家的孩子,她的爸爸是谁?
    这一刻,陆静临第一次对许凤娇生出了埋怨。
    自从时初离开之后,她一直觉得自己是陆家唯一的小姐,可是现在,她有可能不是陆家的孩子,这个认知让陆静临完全不能接受。
    陆瑾安疯了一样扑向了许凤娇,那样子真的要杀了她,许凤娇两眼翻白,感觉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哪怕有陆荣升在,也不能阻止陆瑾安的想法。
    直到,陆荣升大喝了一声,让管家分开两人,而陆静临也像是魔怔了一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管家把两人分开,许凤娇身子一软,跌落在地上,只剩下一脸凄然。
    当天陆荣升以雷霆之势让许凤娇跟陆瑾安办了签了离婚协议书。
    许凤娇让宁启杀人一事证据确凿,等待她的只有法律的审判。
    陆荣升随后安排陆瑾安跟陆静临做n验证,哪曾想陆瑾安却没有去,他直接说陆静临不是他的孩子,然后让陆静临滚出陆家,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当晚,四九城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
    仿佛一场大雪,能将所有的污秽都洗涤干净。
    许凤娇被警察带走之后,陆瑾安在家里喝得酩酊大醉,甚至连房门都没有出过一次。
    短短一天的时候,他整个人瘦了一大圈儿,像是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再也没有以往的意气风发,一夕之间,他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了。
    他的妻子,孩子,都没有了。
    只要一闭上眼睛,他都能想到那张白纸上的黑字,明明那么干净的颜色,怎么感觉就那么脏了呢。
    他一直以为的幸福,其实就是一个泡影。
    许凤娇背叛了他,不,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
    当年惊鸿一瞥,他动了心,却知许凤娇一直未嫁,他前去许家求亲,没有想到她会答应的,最后许家点头的时候,他一直以为那是一个梦。
    直到许凤娇嫁到陆家,他看着自己的新娘子,才觉得梦终于成了真。
    可是,他没有想到真相是那么可笑,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结婚的时候,许凤娇就对他下了药,怪不得他一结婚就觉得身体不太对劲。
    原来,真相竟然是这样。
    曾经的甜言蜜语像是一把尖刀一般扎在了自己的心窝子上,他总觉得一生圆满,有妻有女如此就当知足,可是老天却给他天了一个玩笑。
    脸颊,不知道何时沾了一片湿意,陆瑾安举起酒瓶,还没有碰到嘴的时候,有一只苍老的手突然把他手中的酒瓶抽了出去。
    陆瑾安突然暴喝一声:“滚,别来烦我!”
    陆荣升看着消瘦的儿子,心底酸楚的不行:“瑾安,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一个女人,至于让你这样子吗?”
    不至于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觉得自己的心很空很空,像是被人剜去了一块,他望着陆荣升,眼神渐渐模糊,一个男人的眼泪终于滚落下来:“爸,我难受啊!”
    “儿子,爸都知道!”已经有很多年了,陆荣升没有哄过自己的儿子了,但是这一刻,拍了拍他的肩膀,而陆瑾安突然趴在陆荣升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那一刻,陆荣升听到儿子的哭声,只觉得异常心酸,谁能想到陆家会发生这种事情。不过许凤娇被陆家送入监狱的事情还是很快被许家知道了。
    许家气势汹汹的前来讨个说法,毕竟许凤娇这么多年嫁到陆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们怎么能在许凤娇出事之后就让陆瑾安跟她离婚。
    当他们许家没有人了吗?
    这些年,自从许凤娇嫁到陆家之后,许家一日千里,早已经不复当年,不过不知道陆荣升跟他们说了什么,许家前来讨个说法的人当天离开,并扬言再不管许凤娇的事情。
    包括,陆静临。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陆静临自知在陆家呆不下去了,爸爸不认她,妈妈也进了监狱,这对于陆静临这个天子骄女来说是一种最为无情的打击。
    虽然那天的事情陆家没有几个人知道真相,可是自知真相的陆静临也没有脸面在陆家呆下去,谁能想到这和睦的一切都是镜花水月,一场空呢。
    她痛恨自己的身世,却无能为力。
    陆静临本来就在精神病院呆了一段时间,精神已经有点儿不正常了,这件事情之后,她整个人更是不太对劲,她从陆家出来,头一回生出天下之大却有家难回的悲怆。
    她不愿意去看许凤娇,也不愿意再回去陆家,一回到陆家就能感觉所有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是一种无声的嘲弄,这对于心高气傲的陆静临来说,却是最难接受的。
    虽然陆家并没有表示让她离开,可是陆静临却觉得自己呆不下去了。
    她这一场当真可笑,她以为自己是陆家的小姐,可是最终却闹了一个笑话,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四九城的雪下的真大啊,鹅毛一般的雪花簌簌而落,在她脸上点出湿意,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扑通一声栽在了雪地里。
    那么冷的雪仿佛一下子浸到了骨子里,她想,承受这样的羞辱不如死了算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静临倒在雪地里动也不动,直到一辆黑色低调的商务车停在了她身边,有人下了车,看到几乎快要被雪花掩埋的陆静临,大惊失色的将她从雪地里带到了车子上面,陆静临茫然的坐在车里,眼神恍惚,温热的暖气扑在她身上,她仿佛一无所觉一样,直到那个人替她倒了一杯热水:“静临,别怕,你失去的,爸爸有一天会全部给你。”
    陆静临的目光微微一动,可随即又陷入更大的茫然之中。
    她的爸爸是谁?
    时初的案子虽然被撤消了,但是时初流产的消息却不翼而飞,传到了厉家的耳朵里,厉铮坐在主位上,良久缓不过气来。
    他的第一个嫡重孙,就这么没了。
    因为之前消息瞒得紧,时初没了孩子的事情几乎没有人知道,再加上她被九部的人带走了,九部的人有心隐瞒行踪,几乎没有人能知道时初被带到了哪里。
    虽然宁启一案差不多已经尘埃落定,可是时初却失踪了。
    传言种种,却不知哪一个是真的,不过进去九部的人,通常能活着出来的人不多。
    每个人仿佛都知道时初的结局是什么,可是却没有人愿意承认。
    厉铮脸色难看的很,黎晚和坐在下方的椅子上,看着厉铮在知道时初没了孩子一事,许久都没有说话,不由自主小声嘀咕了一句:“还好没了,谁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野种。”
    厉铮的目光刺过去,饶是黎晚和,也觉得心惊。
    她嫁入厉家多年,因为她是黎家的大小姐,厉铮对自己的态度一直算为不错,这还是头一次,他会这种可怕的眼光看自己,因此一惊。
    身边的厉连城看了面无表情的厉铮,突然对黎晚和发了脾气:“闭嘴,这种混账话是你能说的吗,身为时初未来的婆婆,你竟然能这么诅咒自己的孙子!”
    黎晚和第一次被丈夫骂,顿时来了脾气:“我说的难道不是吗,时初在安城什么名声,你难道不知道,她跟那么多男人鬼混在一起,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晟尧的。”
    “黎晚和!”
    “你凶什么凶,难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听着丈夫明显比平时大了很多的语气,黎晚和语调也跟着不耐烦起来。
    两夫妻眼看着要吵起来,厉铮却突然将茶杯往桌子上面重重一搁,沉重的声响顿时惊醒了两人,两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喊了一声:“爸!”
    “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爸爸吗?”厉铮冷哼一声,语气已经完全没了温度:“晚和,我知道你因为双华的事情对时初诸多不喜,可是时初肚子里毕竟是晟尧的骨肉,现在孩子没了,你这个未来婆婆非但没有一句关心,还说出这般恶毒的话,黎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吗?”
    当年,陆双华也是陆荣升最为宠爱的女儿,黎晚和是黎家大小姐,两人娇滴滴的大小姐同时嫁到厉家,难免会有磨擦,所以黎晚和对于性子几乎跟陆双华一样的时初,同样的喜欢不起来,所以这也是为什么,她对时初没了孩子一事反应平淡。
    “爸,我错了!”黎晚和见厉铮真的动了怒,也不敢再顶嘴了,可是在黎晚和心里想的却是,总而言之,这事都是时初的错。
    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幸好没了,不然她抱在怀里都觉得膈应的慌。
    不过,这点儿心思,她并没有流露出来。
    “今天这句话,我希望不要再从你们嘴里听到第二次,如有下次,自己去祖宗牌位前认错,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再出来。”厉铮淡淡的说了一句。
    “是。”两人同时应了一声,只有黎晚和应的不甘不愿。
    厉铮扫了她一眼,目光波澜不惊落在了厉连城身上,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再也没有温情淡淡:“连城,你们大房的事情,二房什么都不做还情有可原,可是你明知道时初怀了孕,为什么还纵容许家用那种下作的手段去对付她?”
    “爸,我以为他们不敢的。”毕竟时初已经名正言顺的住进了厉家,这等于变相的向四九城的人宣称,时初是他们厉家的孙媳妇。
    可是,谁能想到许家竟然会如此不知死活。
    “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吗?”既然他的第一个嫡重孙没了,如果没有让许家付出一点儿代价,这事哪里算得上完。
    “爸,你放心,我会让许家为此付出代价的。”单单是那个故意害的时初流产的局长,他这个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厉铮脸色缓和了一些,突然想起了这段时间没有见过的孙子,好奇的问道:“对了,晟尧呢?这段时间怎么没有看到他。”
    “爸,你不知道?”厉连城惊了一下,而一旁的黎晚和脸色也不太好看,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知道厉晟尧这段时间去了哪里。
    厉铮看着儿子媳妇的脸色,心底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有些事情慢慢在脑子里清晰,依着厉晟尧对时初的在乎,如果时初有什么事情,他绝对不可能不出现,可是时初现在被九部的人带走了,甚至连孩子都没了,他却一直没有出现过。
    这一点儿都不符合厉晟尧的性子。
    如果厉晟尧在这里,他肯定会把天掀了,也会为时初报仇。
    可是,厉晟尧去哪儿了?
    厉铮语气都有一丝慌,一点乱:“马上去查,他在哪。”
    接下来一段时间,许家无论是商界,还是政坛,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局势中,好象是有人故意针对许家做了一些什么,一时之间许家自顾不暇。
    明眼人一看这是有针对的打压,却让许家有苦难言。
    因此,对监狱里的许凤娇更是没了好气,甚至默许了监狱里发生的一切,可想而知,许凤娇在监狱里的日子生不如死。
    而陆厉两家一直以为时初还在九部,为此,两家没少去打点,可惜时初早已经离开了四九城,自从那天从法院回去以后,时初的身体似乎更差了。
    哪怕是清屿在身边,一点儿伤风感冒足以要了她的半条命。
    时初几乎闭门不出,清屿看着她每天沉默寡言的样子,知道时初是为情所伤,她虽然不说,可同为天涯沦落人,清屿又怎么不懂时初的心思。
    只是,这一次厉晟尧做事真的有失妥当,哪怕如清屿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最后清屿提议让她去一个温暖如春的地方休养身体。
    时初虽然出生在四九城,可她毕竟离开了七年,这七年,她早已经习惯了安城的气候。
    时初离开当天,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有九部的人作掩护,几乎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对外,所有人都以为她被九部关了起来。
    而秦邺城看到这样的时初,更是放下了手头上的一切工作,只为专门照顾时初,至于陆航那边,一切交给了陆宝和宁颂笙。
    宁颂笙回了四九城一趟,却没有跟宁陌寒和好,没有人知道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宁颂笙再次离开,而宁陌寒决定跟楚楚订婚!
    时初思来想去,她不打算回安城,那么还有一个选择,就是去看哥哥。
    几乎没有人知道,陆朝衍一直被她安排在安城隔壁的一个城市,来往开车只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时初以前总是半夜三更开车出门,高速两个小时就能见到哥哥。
    而第二天天不亮,她又匆匆的赶回安城,这一切,没有人知道,除了陆宝。
    不过因为时初行踪隐瞒的消息,她的行程除了清屿,就只有秦邺城知道,不过也因为这些年秦邺城一直大明星的缘故,他在各地都有不少房产。
    因此,时初就被秦邺城安排在毗邻安城的江城。
    时初离开四九城当天,一则消息送回了厉家,厉家大公子厉晟尧以身殉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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