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阁里,一辆汽车停靠在前院,吴路从汽车上下来,瞥见抱着猫儿出去的周琪,朝着看门的张伯,开口道,张伯,那位小女孩是?
    吴先生,那位小姑娘猫跑进来了,进来寻猫的。
    噢!吴路恍然大悟,多看了周琪两眼,转身直接朝着凉亭走去。
    吴路心里清楚少主白天不是在凉亭,就是在花房,没有更多的地方,值得他去,而晚上不是在书房喝酒,就是在卧室休息,少主每天的生活就好似没了任何生气,有时候真的令人看了心痛。
    (备注:吴路是成司漠助手加贴身保镖,一跟就是十几年。)
    凉亭里头,成司漠继续抚琴,丝毫没有因为周琪的打扰而破坏了雅兴。
    吴路缓缓地走上前,站着等候。
    成司漠一边抚琴,一边开口,回来了?孩子可好?
    孩子好了许多,内热退了,无大碍!吴路很是自然回落,两年前,他在香港遇见了心仪的姑娘,很快成家生子,这次因为孩子突犯疾,这才请了假回去。
    若是家里有事忙,你可以不用过来的,多在家里陪你的家人。我这里没什么事。成司漠淡淡地说着。
    吴路淡淡地笑了笑,少主,没事我还是要来,为您办事是吴路的职责所在。
    成司漠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沉默了许久,滨北的古董店装修好了没有?
    装修好了,少主,开业时候要过去剪彩吗?
    成司漠摆了摆手,不用了,你办就好了。
    成司漠起身离开了凉亭,朝着花房走去,身后,吴路站在凉亭下,看着成司漠离开的背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都七年了,少主是一点都没变,就是一根筋认死理,先是不说黎家小姐和钟成御如今都双子绕膝,就连他的弟弟成司火,也是一连生了三个孩子,这不连自己都已经成家了,就少主一人。。
    唉,吴路又是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地朝着书房走去,如今少主在香港也就开几家古董店,不过这账目还是要清算的。
    周琪抱着猫儿出了鸳鸯阁,坐在后车座里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朦胧。。。
    原来是他!那位爱哭的叔叔,难怪。。难怪如此觉得眼熟。
    周琪记忆深处还记得那位悄然独自落泪的叔叔,在自己十岁那年,在蓉姐姐的家里。。时隔七年了,为何他还那么忧伤难过的感觉。。
    周琪抿着唇,柳眉微蹙,心里头隐隐有着想要去一探他的心里世界的想法,是好奇,是悸动,是怜悯吗?
    时间一连过去了两天,周琪抱着猫儿再次去黎府,将猫儿交给父母,汽车再次经过鸳鸯阁,忍不住让司机停车。
    周琪小姐,您又要去里头吗?司机好奇地询问。
    周琪看了司机一眼,李叔叔,我上次和里头人成为了好朋友,你不用担心我,你先回去吧,待会我朋友会送我!
    这。。。司机为难了。
    哎呀!你先回去啦,李叔叔,不用担心我!快点去!周琪费了一番力气赶走了司机,站在鸳鸯阁大门前,鼓足了勇气,伸手又一次拍响鸳鸯阁的大门。
    鸳鸯阁大门又一次打开,看门的张伯看见是周琪,多看了两眼,小姑娘,怎么又是你?
    这位伯伯,你们家那位先生在吗?周琪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先生?你说我们家少主?
    周琪点了点头,对,就是那个冷面鬼,能不能让我进去,我要见他!
    啊?那位管家张伯弄得一头懵,可是。。可是少主他和你认识吗?印象中,这个小姑娘,上次少主还当着众人面赶她来着。
    不打不相识,我不是和他见过一面。。周琪眼睛眨巴眨巴,摆上了各种说辞,心里头越发相见里头那个冷面鬼。
    张伯,在做什么?这时候,吴路刚好从里边出来,走了过来。
    张伯见着,吴先生,您来得正好,这位小姑娘一直要进去见少主!
    吴路闻言,扭头再次打量起眼前的周琪,你是上次进来找猫的小姑娘?
    你知道我?眼前的周琪一下子惊讶了。
    吴路淡淡笑了笑,无法不记得,这里从来没有女的进来过。
    啊?周琪惊呼出声,立刻凑近脑袋,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这位先生,能告诉我,是不是这房子的主人有憎恶女子的怪癖啊?
    吴路听着,忍不住哈哈大笑,摇了摇头,没有,小姑娘,你误会了,我们家少主只是喜欢清静而已!能告诉我你想见他做什么吗?
    我。。,周琪迟疑了一下,一双大大的眼睛飞快转动着,咬了咬唇瓣,我。。我想和他交个朋友,他抚琴很好听。
    吴路愣了一下,心里若有所思继续开口,只是抚琴好听?
    额。。周琪一双小手背在身后紧张第揉捏着,我还有点好奇。。
    好奇?好奇什么?吴路很是疑惑,眼前这个看上去年龄青涩的小女孩。
    周琪低下头,声音小声了许多,右脚蹭着地上的泥土,很是为难地开口,我很好奇,是什么事情可以让一个人看上去如此忧伤,就连弹琴都那么感伤。。
    吴路听着,愣了一下,你听得懂?
    周琪微微抬眸,嗯,我听懂了。。
    可是我们家少主不喜欢结交朋友,你确定要认识他?吴路突然来了些许兴趣,心里盘算着什么。
    周琪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感觉他并不是表面那么冷,或许他还有另外一面,我觉得是他拒人于千里之外了,若是他能够稍微不那么冷漠,其实可以让自己的琴声不那么忧伤,笑容更多一点的。。
    吴路听着,眉目间划过一丝丝微澜,指向了一个方向,你进去吧,小姑娘,少主在后院花房,穿过一条长廊向右拐就是了!
    周琪听着,瞬间笑得眉眼弯弯,犹如两勾月牙儿,谢谢这位先生,我去了!
    周琪摆着手,就朝着所指的方向奔去。
    吴路看着周琪飞快跑进去,勾唇浅笑,这么多年了,这是第一回遇见有位姑娘竟然对少主上了心,只是这位小姑娘看上去年龄似乎还很小。
    吴路想了一会,转身,看见处在一旁的张伯,开口道,张伯,以后那位小姑娘过来,你都放她进来,别拦着!
    吴先生,这样会不会不好。。张伯有点为难。
    吴路摆了摆手,没事,若是少主责问起来,就说是我吩咐的,不干你事!
    *******
    后花园,周琪走着走着,看见一座天然的玻璃花房,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
    周琪缓缓地靠近花房的门口,歪着脑袋,朝着里头看去。
    花房里头,垂吊着一盆盆的千叶兰,而花房四周错落有致第摆放了许多的花,一眼望去,有茶花,有兰花,还有很多的月季花。
    下一刻,周琪双眸徒然亮了几分,她看见那个男人从一团花盆中站了起来,今天的他穿着一袭茶白色的长衫,这个年代,穿长衫的年轻男子并不多了,只是穿在他的身上,却给人一股浑然天成的飘逸之气。
    成司漠端着一盆天宝花细心,置在手心中,清俊的眉目,散开的目光,朦朦胧胧,流转记忆的情丝,一点点将他的心融入。
    这是什么花,为啥我从来没有见过?不知何时,周琪悄然无声地来到了成司漠身后。
    成司漠被这突如其来清脆稚嫩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砖头,双目震惊地盯着眼前的周琪,你怎么在这里?谁让你进来的
    周琪双手有点局促地摆了摆,我。。我就这么走进来的!门刚好没关。。
    出去!!成司漠二话不说,指了指花房外头,声音冰冷。
    周琪听着,一脸的气恼,挺直了腰杆,喂,你干啥一直赶我走,我们不能交个朋友吗?我看得出你很缺朋友的!
    我不需要朋友!!成司漠冷声落下,你再不离开,休怪我亲自动手!
    周琪仰起了脑袋,一副正色凛然的模样,口气坚定,我就不离开!我看你能拿我怎么办?
    成司漠目光冰冷直视女人的眼睛,他是第一次遇见如此稚气还这么不知死活的丫头片子。
    哎呀呀!你做什么!快松手!松手!周琪大叫道。
    成司漠手掌揪住了周琪的后衣领,提着她朝着外头走,周琪被倒拖着走,双手不停地扑腾,喂喂喂,你太没有礼貌了,快松手!松手!我是姑娘家,你不能这样。。。
    成司漠拖着周琪,将她拖出了大门口,一旁的张伯瞪大眼睛看着,伺候成少主快六年了,第一次看见他如此失控的动作。
    喂喂喂!冷面鬼,快松手,我是来交朋友的。。周琪絮絮叨叨地说着。
    成司漠提着周琪的后衣领,一下子将她丢到了大门外头,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鸳鸯阁的大门合上。
    周琪弄得气恼地盯着这扇大铁门,转头看了一眼大路上,司机李叔叔果然已经听话地先走了。
    周琪单手托腮,心里头思虑着,我就不信了,会制服不了你这个冷面鬼,把我赶出来,你以为我就进不去了吗?哈哈哈,你太小看我琪琪了!
    不一会儿,墙头上,周琪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后院的围墙,咕咚一声。
    哎呦!周琪痛哼了一声,从墙头上翻滚到地上,吃痛地摸着屁股,絮絮叨叨念着,气死我了,这围墙弄得这么高做什么?
    不远处,张伯刚好听见了这里的动静,远远地,瞅了两眼,心里头想起吴先生交代的话,心想着也就不去拆穿了,当成没有看见就走开了。
    周琪脚步有点踉跄,脚裹刚才被地上的金银花给膈到了,周琪看着偌大的宅子,心里想着那个冷面鬼现在哪里?
    周琪四下看着,鬼使神差走进宅子的客厅,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厅,蹑手蹑脚走上了楼梯,周琪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宅子里头的摆设,她发现这里头的摆设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异常典雅,简单带着几分古韵。
    周琪在走廊上走着走着,心里寻思着要去哪个房间看看呢?
    这时候,她听见楼梯口那边传来上楼的脚步声,一下子心慌了,焦急地看向四周,一下子冲进最近的一间房间。
    周琪进了房间,刚刚平复了心绪,又听见门外脚步停下的声音,周琪吓了一跳,连忙闪进一旁的屏风后头。
    周琪才闪进屏风,房门就被推开了,她听见脚步声朝着房间里头靠近,紧接着是房门合上的声音。
    周琪偷偷地探出一点点脑袋,看向了屏风外头,心里想着自己怎么躲进的房间都这么刚好,竟然就是他要进来的房间。
    成司漠站在衣柜前,打开衣柜,取出里头的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香色的西裤,丢在了床上,伸手开始解开身上的长衫斜襟纽扣。
    今天是新古董店开张,剪彩的吉时已经过了,全权由吴路来打理,不过他还是打算过去随便瞧一瞧。
    成司漠脱下了长衫,连着脱下里头的白色缎面长裤,直到浑身赤条条,拿起床上的那件白色衬衫,开始从衣袖穿进一条手臂。
    屏风后头,周琪用一双手捂住了嘴巴,双眸微微眯住,又忍不住睁开,一下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看见男人浑身yi丝不gua,白希如玉的肌肤,她第一次看见男人的皮肤能够如此白希,还有那身形匀称的线条,上身精瘦,两片胸肌不大不小刚刚好。。。
    视线一路再往下,周琪吓了一跳,啊~~周琪捂着嘴巴,低叫出声。
    谁!!!成司漠听见了声音,一下子警觉了过来,穿着衣服的手臂垂落下来,朝着发出声音的屏风走去。
    周琪闭上了双眼,眉头紧紧的拧住,心里很是慌乱,不停嘀咕着,死定了,死定了,这会死定了,冷面鬼会不会直接把自己从楼上丢下去?
    成司漠目光锐利地盯着屏风,伸手一把推开了屏风,双目猝然间怔住了,他看见那个被自己撵出去的小女孩,怎么会在这里?
    你。。成司漠刚要出声。
    对不起!对不起!周琪已经连忙打断了成司漠的话语,双手相拱,口不择言,慌乱地道歉,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没有看见,我什么都没有看见!我没有偷看你换衣服!
    此时此刻,周琪那张脸蛋已经涨得绯红,好似两朵新放的红杜鹃,还有那一双晶亮的眸子大大的一闪一闪,闪烁着清晰可见的慌乱。
    成司漠脸色一片阴霾,眉色微微跳动着,薄唇紧抿着看着眼前的女人,声音冰冷,你是怎么进来的?
    周琪愣了一下,想了想,笑得异常尴尬,嘿嘿嘿,我。。我是爬墙进来的。。
    成司漠听了,整张脸都暗了下来,脸部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看着眼前这个半点不大的小女孩,只觉得脑门冒冷汗,这到底是哪家的孩子!!
    我这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进来?你想要什么,明说!!成司漠声音冰冷透着一丝丝严厉之色。
    周琪听了,双手绕了绕垂落在肩头两边的辫子,手指头缠绕着发丝,一连局促不安,低下头,心里寻思着怎么回答。
    低头间,眸光一下子扫到了男人身下之物。。。
    啊!!!啊~~~!周琪冲破喉咙叫出声,一双脚在原地不停地跳着,若说刚才看见,那距离,那朝向,他刚好侧着身,可是如今竟然如此清晰如此近距离地让自己看见那种东西,周琪羞涩得简直恨不得钻进地洞里头。
    你到底在鬼吼鬼叫什么?!成司漠被女人一惊一乍的叫声弄得一头雾水,整个人心烦意乱了。
    周琪捂住了眼睛,在地上不停地跳着脚,好可怕!好可怕!!!啊!你快穿衣服!衣服!衣服!
    成司漠听见衣服两个字,立刻低头,整个脑袋都炸开了,原来自己一直没有穿衣服,和一位稚气未脱的小姑娘说话,成司漠双掌一下子捂住了自己身下,朝着房间里头四处乱跑。
    成司漠一下子乱了神了,终于看见床上准备的衬衫裤子,手忙脚乱地套了进去。
    当成司漠如数穿好了衣服,脸色一片阴霾,站定捂着眼睛的周琪面前,声音冷怒,好了!我穿好了!
    周琪听了,微微撑开遮在眼前的手掌,透着手指缝隙,看着外头已经穿上衬衫的男人,缓缓地垂落一双手臂,小手拍了拍心口,深舒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哇!太可怕了!吓死我了!
    一旁的成司漠听了,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清隽的剑眉下,那一双清俊的眼睛,晦暗地盯着眼前的周琪,近乎是阴怒着气息,咬着字眼,有那么可怕吗?
    周琪听了,一下子回过神,双颊涨的通红,看着眼前的男人,整个脸都快埋在了脖间,心扑通扑通地跳动着,她完全无法从刚才那一幕晃神过来,一双小手,十个手指头不停地教缠着。
    成司漠看着周琪的反应,看出了她的羞涩,怒气微微平息了些许,沉声落地,你还没回答我,你到底要进来找什么,这里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执着?
    周琪连忙抬头,对上成司漠的脸庞,看着他俊秀的眉目和五官,微微恍了神,喃喃开口道,我。。我就是想和你交朋友,你抚琴很好,我也会弹琴,我是学音乐的,你应该知道懂琴之人,知音难觅!
    成司漠低头,看向眼前的周琪,那一脸稚嫩,红扑扑的脸蛋,两条娇俏的小辫子。
    我不交朋友!成司漠冷声拒绝,紧接着补上了一句,更没有兴趣和一个屁点大的孩子做朋友,我不是育儿师!
    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经不小了,我今天十七岁了,再过两个月就十八岁了!周琪义愤填膺地说着,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她很是不喜欢听见有人说她是屁小孩。
    成司漠听见十七岁这个年龄,一下子觉得脑袋都快痛了,真是的!这什么和什么!自己今天竟然和一个十七岁毛丫头说话,还让一个十七岁毛丫头看光光,简直就是。。。
    我叫周琪!周琪连忙自我介绍自己,一把抓过成司漠的手掌,翻过他的掌面,在他掌心写下自己的名字。
    成司漠感受到眼前女孩柔软小巧的手,心间划过一道微澜,一下子抽回了手掌,冷声回落,不用告诉我,我没有兴趣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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