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修哥……”
    她抑制不住欣喜,面上的笑容灿烂到恰似骄阳艳火。.
    宋英修微微笑了起来,眼前女子虽说已是二八年华,却心思纯粹,待人热忱真心,为朋友,不惜两肋插刀,这份义让人动容!
    “说好的,我会陪着你的,忘了?”
    他坐在马上,身后悬着行囊,如此孑然一身实在太过明显——他,是打算陪她去北罗了!
    洛笑顷刻间控制不住眸中的湿热之意,她伸出手来,宋英修看了一眼,隐约读懂了她的意思,便握住了她的手,随后便只觉掌心力道一重,待会神,却已是她借着他的掌力跃到了他的马背上。
    “英修哥,有你作陪,笑必不孤单!”
    宋英修感觉到身前人身上清新的气息,闻言,眸中的宠溺几近溢出眸眶:“修之幸!”
    两人相视,洛笑顷刻笑得更加灿烂,自他手里接过了缰绳,转头看向远方:“英修哥,你坐好了,我带你感受一下信马由缰的快活!”
    话音落,洛笑一鞭子挥下去,马儿顷刻便如箭一般奔入前方,大风扑面而来,吹得两人身上的外衣猎猎作响,洛笑却笑得欢快,大叫出声。
    宋英修坐在她身后,姿态闲适,虽没有太大的情绪浮动,但眉宇之间流动的亦是轻松愉悦之色。
    身后的侍卫眼瞅着两人加快了脚程,急忙快速跟了上去,一行人就这么飞奔在官道上,身影渐渐消失于京城外的郊野之中。
    *
    京城城门口不远处的茶楼之上,有男子一身黑衣静坐茶桌旁边,身侧是下属的汇报声。
    “洛公主的车队在离京城十里外的郊野多出了一位年轻公子,我们派人查过,那人正是卿月楼的琴师,是洛公主在卿月楼时学习琴艺的师父,听说此番是洛公主邀请那位公子一同离开的,郊野外的汇合正是两人相约的地点……”
    “啪”的一声,是杯具碎裂的声音,那下属抬头一看,乍然看见黑衣男子手中的茶杯不知何时四分五裂,且那掌心之中分明有鲜红之物流出,惊得说不出话来。
    “继续。”
    男子的声音却听不见半分喜怒,那受伤的手竟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下属咽了一口唾沫,这才接着道:“回来的人奏报,洛公主与那琴师是同骑一匹马离开的……”
    “下去。”
    骤然被打断,下属顿觉如释重负,快速便转身跑出了厢房。
    秦朝阳垂下眸来,看向掌心被碎渣子割破而流出的鲜血,好半响,竟勾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自言自语道:秦朝阳,这不正是你希望的么?又做什么这般作践自己?
    他静坐了好片刻钟,才又忽然起身,大步出了茶楼。
    *
    一转眼,竟已是四个月过去,京城下了好几场雪,新年前的大雪连着下了三天,整个京城都被层层白雪覆裹,一派银装素裹的景象。
    这天是除夕,皇上在昨日便宣布罢朝三日,让文武百官都能过个好年。
    而作为皇后归来的第一个新年,自然是欢欢喜喜,热闹无比。
    皇上在晚宫留了一整日,特意将年夜饭留在了晚上吃。他们夫妻二人带着孩子专程去了善德宫将太后接了过来,又一起在晚宫外头放起烟火,他作为亲卫军统领,原本也是被皇上放过假的,但他孤家寡人一个,对于他而言,皇上就是自己唯一最亲近的人,所以他也不愿意出宫,硬是留在了宫里,被皇后拉着吃了一顿团圆饭。
    虽然只是人臣,但皇上也从来不拿他当外人,而皇后的性子他更是了解,因而当时也就没有推脱。
    燃放烟火的时候,皇子和公主都特别开心,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多少还是触动了他心中的那根弦,平日就十分沉默的他因而变得更加沉默了些。
    好像又下起雪了!
    朝阳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只见得雪花飞梭而下,在烟火漫天的夜晚美得如同幻境,他一时看得入迷,竟不自觉失了神,直至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才蓦然回过神来,一转头,却发现是皇后。
    “皇后娘娘!”他急忙躬身请礼。
    “大过年的,行什么礼?”向晚一掌朝他手肘下削去,责备着他的动作。
    朝阳微微一笑:“君臣有别,礼不可费……”
    “哎呀,你真烦!”
    向晚十分不耐烦的打断他,却走近一步,站到了他的身侧,顺着他的目光去看天上的烟火,漫不经心道:“怎么了?也想家人了是不是?”
    朝阳眸色一顿:“我没什么家人,也没什么可想的。”
    “擦,不说谎会死人吗?”向晚显然十分不满意他的回答,眼瞅着朝阳分明情绪不大对,她眸色微顿,才又放缓了语气道:“此时此刻面对着阖家团圆之际,你是想阿穆珠多一些还是想洛笑多一些?”
    秦朝阳一怔,猛然间就朝向晚看了过去,向晚接触到他的视线微微抬起眉梢:“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秦朝阳眸底有瞬间的波动,随后却是整个人都沉默了下来,她不说这番话,他竟没有去想,此刻被她提及,他才发觉这接近半年的时间,阿穆珠虽然会偶尔在他脑海中浮现,但是更多的却是另一人的身影,那女子决绝的面容时刻在眼前浮现,甚至连做梦都会梦到!
    “都是过去的人和事了,皇后又何必提及?”
    向晚抿了一下唇角,转过头没有再看他:“若不是想起了从前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竟然为了我的事放弃了洛笑。”
    她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叹息,“我当初的选择其实和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关系,更是没有必要去牵连任何一个人,洛笑公主从小生活在温室之中,她没有心机,特别单纯,这些都是她的优点,但是可惜,她却是皇家中人,身为皇家儿女注定是要沦为政治的牺牲品……”
    “皇后是要为她说话么?”朝阳打断她的话,眸中没什么情绪。
    向晚看了他一眼,眸色微顿,摇了摇头:“我没有要为她说话,只是同为女子,我更了解她当时的处境。”
    朝阳抿紧了唇:“都过去了……况且,她现在也找到了更好的。”
    向晚眸光闪了闪,却是轻笑了一声。
    “皇后笑什么?”
    向晚转过头来,眸光盈盈:“笑你傻啊!叫你冰条子一点没错,情商低到可怕,跟你家爷比啊,你真差了不止一心半点!”
    朝阳闻言看向院中陪着团团圆圆玩烟火的凤澈,眸光一顿:“爷是天子,我怎能跟爷相提并论!”
    “情商跟身份有半毛钱关系啊!”向晚模样却仿佛是动了怒,她指向那边的凤澈道,“你以为他是皇上就特牛逼了吗?他还不是吃喝拉撒睡的一个人,又不是神?怎么就不能比了?”
    朝阳因为向晚话里的“粗鄙”之声,顷刻就掩唇咳嗽了一声:“皇后娘娘,你这么说皇上不妥。”
    “怎么就不妥了啊?”向晚分明是十分不认同,她咬牙道,“你等着!”
    “凤澈!凤澈,你过来!”
    那边陪孩子玩得正高兴的凤澈听到向晚的声音抬眸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便将两个孩子交给若雪,施施然朝这边走了过来。
    向晚瞧着他慵懒的步子,顿时就有些不耐烦,几步上去拉了他将他直接拖到了秦朝阳身边。
    “你快跟你家这个忠心耿耿的亲卫说说,你跟他的情商不能相比吗?”
    凤澈瞥了秦朝阳一眼,视线已落在向晚的脸上,点了点头:“没有可比性。”
    “靠,你就不能配合点?”向晚闻言气得几近咬牙切齿。
    凤澈见状就淡笑了起来,伸出手来敲了她额头一下:“笨,朝阳那一根筋的脑袋,你指望他智商一百二还有可能,至于情商……能及格就不错了。”
    “哇,凤澈,你什么时候学会我的话了?”
    “朕智商一百八。”
    “去去去,就知道得瑟,一边儿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
    凤澈对她这“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传唤法实在没辙,也只能转身离开。不过临走时他还是看了秦朝阳一眼,秦朝阳触到他的眼色顷刻面色一凝。
    “别理他!坐这儿,我跟你聊聊!”
    向晚却是直接忽略凤澈那意味深长的一眼,拍了拍一旁的大石头,示意朝阳同她一起坐下说话。
    朝阳眸色一顿,最终还是走了过去,在她身侧坐了下来。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叫牛郎的孤儿,因为一个很偶然的机会,他遇见了从天上下凡来洗澡的仙女,他爱慕上了其中一位仙女,把她的衣服留了下来使得那其中一位名为织女的仙女不得不留在了人间……”
    “这牛郎家里特别穷,长得也不好看,但是人特别老实,织女开始是不喜欢他的,可后来却因为他的实在而喜欢上他,做了他的妻子,甘愿留在凡间,陪他男耕女织,生活美满幸福。”
    “可是好景不长,天帝知道了这件事儿,让王母娘娘押织女回天庭受审,织女被抓了回去,关了起来。”
    “但是牛郎和织女是真心相爱的,两人即便分隔千山万水,依旧为了彼此的感情努力着,他们的爱情感动了喜鹊,喜鹊便在隔开他们的银河上搭了桥梁,使得两人每年的七月七日都能在鹊桥上相会一面,传承下来之后,七月七日就成了人间的情人节了!”
    “你看,牛郎那么普通平凡的一个人,身为仙女的织女却甘愿为了他守在凡间过起男耕女织的日子,即便是被王母抓回天庭受审,她对牛郎的感情也依旧不变!这说明什么?”
    “朝阳,其实对女子而言,感情没有那么多的因由,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一个女子,人生最圆满的事情无非就是与喜欢的人相守,为他生儿育女,从此一家人和乐平安。而这个人,不论地位高低,身份贵贱,她的愿望必定都是一样的!”
    “笑笑性情天真灿漫,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对你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你肯定比我更清楚。我是死过很多次的人,你也见证了我和你家爷一路的风风雨雨,我只想说,不是所有人都有我和你家爷这般幸运,其实人生,错过了就真的是错过了,有些人,或许一念之差就是永远,但是人生中能遇到一个真心真意的人就正如佛家的那句话:前世千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擦肩而过,可见缘分的不易。”
    “如果有一天,我打一个比方,如果有一天洛笑也和阿穆珠一样再也不在这个世上了,你问问自己的心,可会后悔?”
    “面对生死,你心底的答案才是你的真实想法,朝阳,你好好想一下,如果你还在乎,现在还来得及,我听你家爷说,北罗那边下个月十五会有一场喜事,好像是小公主出嫁……朝阳,有的错过,真的就是一辈子,就好像你和阿穆珠,一瞬之间,一辈子的遗憾……别让自己后悔!”
    向晚拍了拍他的肩,这才站起身来,远处,圆圆正好唤她过去,她连忙答应了一声,提了裙摆便朝那边跑了过去,一家四口很快融为一体,其乐融融。
    朝阳眸光微闪,眸底映的是漫天烟花,心下却是一片翻江倒浪,久久不能平息。
    正月十五,上元节。
    面对秦朝阳的请辞,凤澈还未来得及答应,一旁的向晚已经直接跳出身来:“准了准了准了!永远不回来都成!记得!一定要把洛公主给带回来,不然,我就让你家爷再也不准你跟着了!”
    “晚晚……”凤澈无奈,她这真是说起哪茬是哪茬全凭心情喜好。
    “答应答应答应,必须答应!”向晚却是不由分说,耍起无赖!
    凤澈低叹了一声:“好好好,依你就是,朝阳,听见皇后的话了吗?皇后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
    朝阳急忙躬身:“是,属下必当尽力。”
    “不是尽力,是全力以赴并且一定!”
    朝阳抬起头来看了向晚一眼,这才应下:“臣领命。”
    *
    北上一路,一路风雪,越往北越寒,赶至北罗皇城之时天逢大雪,却依旧你能看见整个皇城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北罗的确不同于金元,至少,北罗的公主成亲,整个皇城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在金元朝即便是帝后大婚也不会出现这般景象,除非皇帝下令全城喜庆才会有。
    十分不凑巧的是,他来驿馆的第一天,接待他之人正是那位琴师。
    他已然入职朝堂,听说担任要职,而这次接待各国贺喜使者的事情就是他亲自在操办。
    看见秦朝阳的一刻,他先是面色微顿,随后才迈开步子迎上前来:“修代表北罗欢迎秦大人的到来。”
    秦朝阳从马上翻身而下,缓步行至他的面前,虽只入职朝堂几月余,可他的面上却是一派驾轻就熟的姿态,即便是面对他身上浑身上下透出的几许寒凉之气,依旧无半分惧色,不卑不亢,拿捏得十分到位。
    一时间,秦朝阳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算得上是一表人才。眉目清俊,身姿颀长,一身红色官袍更添几分年少意气风发,却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秦朝阳淡淡拱手:“宋大人有礼了!此番能来参加洛公主与宋大人的大婚之礼是秦某的荣幸。”
    宋英修闻言微微一笑:“皇上的厚爱罢了,此番秦大人能来参加我和笑笑的大婚之礼,我们都很高兴,算起来,秦大人也是旧识,有时间不妨去府上坐坐,我和笑笑必定地主之谊。”
    秦朝阳闻言皮笑肉不笑:“宋大人与洛公主还未成亲吧?我与洛公主确是旧识,与宋大人确是不熟。”
    宋英修闻言也并不生气,笑叹道:“是我的不是了,因听得笑提及与秦大人的旧事,叹昨日之水,故而修便只觉与秦大人早已相识,却忘了我与秦大人其实连真正意义上的面都未见过。”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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