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洛思坐在向尹和李警司对面,表情宁和,柔美无害。
    李警司对她点了点头,“抱歉了韩洛思小姐,这是例行公事。”
    “没事。”韩洛思温柔地回答,撑着下巴,并不甚在意。
    “韩洛思小姐,请问你是怎么笃定我是潜进宴会来害蒋家语女士的呢?我什么话都没有说,你就能猜到我的心思?并且猜到我就是蒋家语女士的女儿?据我所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生母就在国内呢。”
    “很简单啊,蒋家语女士在她清醒的时候提过你的事情,后来我就将你的照片拿给蒋家语女士辨认,又讲了你被赫连家收养的时候,蒋家语女士就认出了你。”向尹的事情,那几家世交都是知道的,韩家也算其中一家,所以韩洛思知道向尹的一切过去。
    “那我就奇怪了,蒋家语女士的精神状况这样,你居然还相信她说的话?那假如我拿你照片给她看,问她你是不是她女儿,她若说是,你就是了吗?”
    韩洛思一怔,慢吞吞道:“那会子蒋家语女士的精神状况还算健康,时常能聊天,只是这几年才变差的,我也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蒋家语女士回国的消息的,只能从我看见的事情判断出一二。”
    向尹点头,趣味噢了一声,眼神盈动,“你只是因为看见我的助理拿着烛台打昏了老管家,就判断是我要谋杀蒋家语女士,这未免也太断章取义了吧?万一是老管家想谋害蒋家语女士,而我们想阻止老管家呢?”
    韩洛思露出了晦涩难懂的表情,“老管家照顾蒋家语女士已经两年有余了,要是他想谋害蒋家语女士,为什么偏偏要选今日呢?”
    “因为他想陷害我们啊。”向尹淡淡微笑,“也许某人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了,所以就趁着今天,一次除掉两个对自己利益有冲突的人,不是很妙吗?”
    “这些话,你可以留着对法官说。”韩洛思仍旧眉目不惊。
    “我只是想问韩洛思小姐,你是怎么判断我要谋害蒋家语的呢?是从老管家那些话判断的吗?可假如要谋杀蒋家语的人其实是他呢?你要包庇了他,回头蒋家语被再次谋害怎么办?”
    “不会的,我已经派人保护好蒋家语女士了,从今天开始,会有12个人轮流照顾她看守她。”
    “你这意思并没有解决问题啊,凶手还是逍遥法外了。”
    韩洛思一怔。
    向尹又说:“洛思小姐,你知道做假口供的下场吗?”
    “妨碍司法公正嘛,我清楚,所以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
    “好吧,李警司,韩洛思女士说的话你就记下了吧?”
    李警司点头,“记下了。”
    “好。”向尹眼神疏离,叫来任柔,拿出了两个小usb对李警司说:“现在你可以看看这个东西了。”
    “这是?”李警司表情疑惑。
    向尹唇侧掀起淡淡的笑意,“录像。”
    韩洛思的眼皮一跳。
    任柔已经按照向尹的吩咐,把usb插入电脑里,点击观看。
    “来之前,我已经做了全程的跟踪了,下面大家可以看看我今天的活动。”向尹看着屏幕,不动声色地笑着。
    李警司微微一怔,视线投放到荧幕中。
    录像里。
    是老管家去赫连家给向尹送请帖的画面,就连老管家对向尹说的话,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向尹说:“这个usb是老管家去赫连家的,而另外这个usb,是我今天来寿宴的全程跟踪。”
    向尹说着,把自己腰间的针孔卸下来,针孔带在她身上,而储存器放在任柔那里。韩洛思脸色铁青,另一块usb已经插入电脑中,放映出今晚的影像。
    画面里,向尹跟任柔把请帖交给门口的保安,一起入了宴会,然后老管家过来跟她们说话,接着老管家又走了,向尹跟任柔跟在老管家身后上了二楼,画面一转,老管家入了蒋家语的房间,老管家先是看了蒋家语好一会,才走到高台处拿药,拿完了药,他又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颗稍微不同的胶囊放进那团药里面,搅了搅,接着向尹和任柔就冲进房里制住了他,连那些为什么要谋害蒋家语的话都听得一清二楚。
    众人吃惊。
    就在这时候,画面里的老管家抬起头,向尹的针孔刚好拍到了门口的位置,韩洛思的头部就出现在那里,她眯着眼睛,对老管家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老管家就奋力挣扎,扭身逃脱。
    接着任柔一个烛台砸晕了老管家,那些女眷们就出现了,惊声尖叫起来。
    看完这段录像,没有人发出声音。
    女眷们面面相觑,开始细思极恐,尤其是画面里韩洛思那个眼神,她明明就出现在二楼过了,却还是假装不知道,回到楼梯处把女眷们引到蒋家语的门前。
    老管家忽然从沙发上跌下来,也不顾头上的伤口的,鬼爬到韩洛思身前,脸色忐忑,“总经理,救救我。”
    韩洛思眉头一皱,惊惧地看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心中一气,就把老管家一脚踹开了,“你嚷什么嚷?”
    事情还没落败他就先落井下石,这下不是告诉所有人,这些事情都是她做的吗?废物!
    向尹合上录影,对李警司说:“怎么样?李警司,你看明白了吗?老管家口口声声说我们没有请帖,而且说我让他把毒药加在药里让将家语吃下,但是他不从,所以他跑出去报信,却被任柔谋害了。但事实上,是他在下药,而我们在阻止他啊。”
    这件事不难推断的,起先韩洛思是打算先让老管家喂死蒋家语,然后老管家去告诉向尹准备好了,向尹去见死了的蒋家语,韩洛思在身后带领一群女眷进房去做证人,这样一来,管家和韩洛思都有不在场的证据,而向尹就洗脱不了嫌疑了。
    可没想到向尹不仅在自己身上装了针孔,还敢在老管家下药之前跑上二楼,阻止了韩洛思的计谋,无奈之下,韩洛思只能给向尹安个谋杀未遂的罪名,不然她这么久的计划,就白白浪费了,可没想到圈套套来套去,最终套住的是自己。
    李警司表情沉默,他想了想,吩咐下面的官员,“现在把老管家抓起来,他是预谋案第一嫌疑犯,至于韩洛思小姐……”
    他有些为难。
    向尹转身,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盈盈发亮,“自然是要抓的,你没看她最后那个眼神吗?那明明就是一个暗示啊,如果这件事跟她无关,她为什么要录假口供呢?就冲着这点,她也有共犯的嫌疑。”
    韩洛思一听这话,脸色就变了,“你这说辞未免有点武断,我只是出现在二楼,就算我亲眼看见了你们的纠缠,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啊,当务之急,我跑进去才是不理智的吧?所以我就跑到楼梯口,碰见女眷们,就把她们都招过来了。”
    事到如今,她说这些话都牵强了。
    一个明事物的千金小姐说:“这话不对吧,我记得韩洛思小姐根本没有对我们提及这事,如果这事这么要紧,当务之急韩洛思小姐应该是去找警卫而不是找我们这群柔弱的小姐上去看这么惊险的一幕吧?万一出了差池,我们这些人怎么办?”
    看了这么久,这个千金小姐已经瞧出眉目了,她原先真的相信向尹是杀人主谋的,但听了她询问和录像后,她已经倾向向尹这边了,韩洛思想杀害自己的婆婆,被向尹撞破了,就来了一招嫁祸于人,否则她发现那慕缠斗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点惊恐?而是一脸淡然地老管家投去一个眼神,然后消失在门口处,她还记得,韩洛思对女眷们说她最近新入了一颗钻石,想给大家看看,大家才特意跟她上楼的,没想到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故意唬她们上二楼来帮她做‘群众演员’的!
    “就是啊,万一向小姐的助理没制住老管家,他冲上来打伤了我们怎么办?”
    “还有韩洛思小姐,你既然说这事你不知道,那老管家为什么要叫你救他?这难道不是因为阴谋被戳穿了,所以害怕了吗?”
    “说辞是假的,口供是假的,这事太蹊跷。”
    众女眷议论纷纷。
    局势瞬间扭转。
    韩洛思的脸色越听越冷,暗暗咬牙,这回真是太不小心了,阴沟里翻船,不过没关系,她不是中国人,就算是谋杀案共犯,这边的法律也制裁不了她,况且蒋家语还没死呢,顶多就是老管家去坐几年牢。
    向尹目光淡淡地望着这一幕,没有说话,下面不用她去说什么了,现在形势一面倒,从假口供和录影中的画面来看,老管家这次都是吃不了兜着走了,至于韩洛思,就算这次没事,让她坐几天牢还是可以的,而且,她跟老先生和亚佛之间的误会也不会浅了吧?一颗种子一旦埋进心里,就一定会随着时间渐渐发芽的,想必韩洛思从警署出来,面对的将是亚佛无尽的虐打了吧。
    老管家一听女眷们纷纷倒戈,他的心里更害怕了,望着韩洛思,“总经理,你给我的钱我不要了,你救救我吧。”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竟这样陷害我?”韩洛思一声怒喝,小林已经上前,把老管家的嘴巴堵住了,啪啪两个耳光,扇得老管家眼前金星直冒。
    所有人都像看好戏一般看着这一幕,唇角露出嘲讽的笑意,这个韩洛思在上流圈子一直不受欢迎,其一是长得太漂亮了,其二是太有钱的,每次出席宴会,都独占鳌头,并且对家世略微底的人表示很不屑,所以大家心里早就不爽她了。
    最后。
    老管家被警察带走了,他嗷嗷直叫总经理救我啊。
    李警司清理了现场,顺便对韩洛思说:“韩洛思小姐,请跟我们回去一趟吧。”
    韩洛思冷冷剐了向尹一眼,跟在两个警察身后离开了。
    抹了,向尹提醒道:“李警司,你们刚才收集的药物记得检查一下,除了检查一下是否有毒药外,请帮我检查一下药里有没有迷幻药之类的东西。”
    韩洛思走到门口的身子一顿,慢慢离开了。
    李警司点了点头,“好的,这次也谢谢你了,没有你的话,兴许蒋家语女士这次就没命了,回去我会禀告局长,让他做一支良好市民的旗帜送你的,感谢你对警察的帮助。”
    他说完,敬了一个礼。
    向尹忍俊不禁,点点头,“辛苦了。”
    李警司含笑离开了。
    众女眷也都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老先生,亚佛,蒋家语,任柔和向尹五个人。
    向尹走到老先生跟前,神色不变地说:“桑德拉先生,从刚才的对话听出你与我母亲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虽然不知道你和我母亲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但是如果你不爱她了,就请把她送到养老院吧,毕竟那里没有人会害她。”
    老先生怔怔地,抬起头,目光沉凛,“你是说?”
    “刚才的一幕你都看见了,亚佛先生的妻子韩洛思要谋害我的母亲,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她谋害的这点大概是笃定的,你们都不是愚笨的人,一定看得清清楚楚。我们家族并没有精神病遗传史,如果我母亲是不幸得到的,那一定是生活过得很不愉快,要不是就是药物控制,我想说的是,你们让老管家老照顾她,一定是错误的,否则她不会短短几个月,精神变成了这个样子,这次等药物的报告出来,你们就能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了。我母亲对我虽然没有尽到责任,也离开了我父亲,但是她始终是生我的人,不管她做了什么错事,我不会恨她。”
    “你不恨她为什么要送她去养老院?”亚佛眼神可怖。
    “你不是我,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一切,所以你不了解我。”从那年活过来之后,她的心里就只有爸爸了,虽然不恨,但并不代表她要承认她,况且,她后来又有了一个那么好,那么称职的妈妈,林婉言。
    如果桑德拉先生不愿为蒋家语出养老院费用,那她会出,还会请专门的医护人员照顾她,可她不会去见她,人做了错事,就一定要去承担后果,就算她现在很可怜,当年的错事也不可能被磨灭,所以错了的人,要用一生来忏悔。
    “满口胡言,你根本是离间我们之间跟思思的关系。”亚佛还是不愿承认韩洛思的狠毒,他很爱她,错了就教训她一顿,但是不会想着要离开她,抛弃她。
    向尹无所谓笑笑,“如果亚佛先生觉得是离间,那就那么认为吧,但是我说的话跟你无关,我只是担心我母亲的安危而已,既然你们不需要她了,也不爱她了,为什么不让她去养老院呢?这对她或许是个更好的去处。”
    总比留在布兰切特家族强啊,龙盘虎踞的,太危险。
    亚佛沉吟。
    老先生拄着拐杖,温雅的面容闪过一丝不忍,其实他心里还是爱着蒋家语的,只是她如今变成了这样,他就算想跟她说话也沟通不了了啊,想了下,他对向尹说:“就让她留在家里吧,以后我会让人亲自监督着她,不出任何差池。”
    向尹点点头,眼珠黑白分明,“好,我就信你一回,如果以后我母亲有什么差池,我会告你虐待。”
    老先生和亚佛俱是一震。
    亚佛说:“你这话未免太没礼貌。”
    “我们的关系注定我们不需要礼貌,我的母亲虽然现在是布兰切特家的太太,但她仍是我母亲,我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
    老先生一言不发。
    亚佛还想说什么,被老先生叫住了,“就按向小姐的话做吧,如果这次那批药里面出现了迷幻药,你不能再跟她一起。”
    “父亲!”亚佛瞳孔紧缩。
    老先生说:“我纵容你纵容得还不够吗?这样一个企图杀人的女人在你身边,能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呢?说不定哪天你没利用价值了,她就会想方设法害死你的。”
    亚佛沉默不语。
    这时候。
    向尹已经离开了,人家的家事她不想管,因为接下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呢。
    韩洛思被警局带走以后,她的蓝宇集团就出现了问题,所有账目被商业调查科取走,发现了严重漏税的事情,这种事情本来很多大公司都有涉及,不是大事。但这次不一样,上头似乎是有谁故意要搞他们,把蓝宇集团里里外外调查了一遍,阮含贞本已经退休,听闻此事不得已重新出山,她到处找人,但所有人都表示不想得罪那个大人物,爱莫能助。
    阮含贞直觉这个大人物是赫连家的二叔赫连靖,赫连靖现在位居京城高政,尤其是这几年,他的仕途之路越来越风光,政绩也越来越耀眼,眼下的蓝宇集团,就是他的政绩之一,他盯上蓝宇集团已经很久了,从前看在她是韩洛宵母亲的份上,一直忍让着她,可是这几年蓝宇集团越来越嚣张了,不仅乱抄地皮,还玩弄股市,天子脚下,这么明目张胆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二叔看准了时机,一举把蓝宇集团拿下,并将他们的罪犯全部交给警方了。
    阮含贞被警局带走,韩父没有去看望她,据说在两人假离婚的期间,阮含贞出轨了,所以韩父跟她离了婚,并且扬言以后不会跟她来往,所以在阮含贞出事后,韩父并没有出现,他仍生活在港岛,睁只眼闭只眼。
    四天后。
    老管家被判了两年牢。
    而韩洛思出狱,亚佛花了几万块担保她,又疏通了一部分人员,把她从牢狱中解救出来。然而阮含贞已经入狱了,被判了无期徒刑,公司也封掉了,还是赫连家的二叔干的!
    韩洛思听闻了这个消息,脸色难看。
    亚佛这次并没有对她动手,知道她心情不好,就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韩洛思呆坐在房中,回想近期的一切,为什么她就是斗不过向尹呢?为什么?她发狂的想着,心里的阴暗种子越酿越硕大。
    这天夜里,亚佛到房间安抚韩洛思,韩洛思不想见他,便把他关在门外,惹怒了亚佛,亚佛叫人把房门撞开,并把她毒打了一顿。
    韩洛思满身伤痕,趴躺在地上。
    亚佛瞪着她,冷冷道:“这半年来,你一直在蒋家语的药物里加了迷幻药,父亲现在已经知道这一切了,要不是我怜惜你,你现在在狱中早出不来了,从今以后,不准你接管家族的事情,你就呆在这里,好好做你的少奶奶,要是在有歪心思,我就命人打断你的腿。”
    韩洛思一言不发。
    亚佛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摔袖离去。
    韩洛思静静在夜色中坐了许久,然后她拿起床前的电话,眼中的暴怒之气已形成红色,她给小林拨去一个电话,慢慢地讲诉了些什么……
    她要报仇,一定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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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阑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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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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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上红本子砸了过来,男人的话掷地有声,简染心头一震,随后嘴角挤出笑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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