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闻言,万分舒畅的笑了,瞧瞧姒锦多给自己长脸,她心里应该没有那个小竹马了吧?
    想到这里,万分坦荡的瞄了一眼秦屿川,只见他眉头轻锁,面色暗沉,一副不快的样子。
    看到他不开心,他就开心了。
    姒锦看着幼稚的萧祁也是无语了,低下头继续吃饭,不得不说今古楼的大厨手艺真不赖,她都想挖到皇宫里当御厨了。
    可惜毁人根基的事情不能干,这是要被人诅咒的,只得压下这个心思,想着日后怎么哄着萧祁时常带她出来打牙祭。
    姒锦自顾吃自己的,那边君臣四人奏对倒像是上了瘾般,说起个朝堂上的事情来没完没了。
    吃完饭,又喝了一壶茶,还在说。
    姒锦索性叫人找了个话本子给她打发时间。
    然后管长安双手捧着一本话本子走进来,恭恭敬敬的递给了熙贵妃。
    他心里也是感叹,这位贵主儿的心真宽啊。
    当着皇上重用的大臣的面,这么看话本子真的好么?
    不会降低宠妃的格调么?
    不会给皇上丢脸么?
    他是真的看不下去了,递上话本子,管长安就立刻离开站到皇帝身边去了。
    姒锦用团扇遮面轻轻打了个呵欠,酒足饭饱,昏昏欲睡啊。
    打完呵欠一抬眼,恰对上小竹马送过来的关切的小眼神,姒锦瞬间所有的睡意都没有了。
    萧祁那男人小肚鸡肠,要是误以为她跟小竹马眉来眼去的,自己还好,只怕秦屿川就要倒大霉了。
    萧祁舍不得自己自己受罪,一准要折腾秦屿川出气。
    想到这里,姒锦方才还有些萎靡的身躯,顷刻间坐得端正起来,对着秦屿川端庄大方带着疏离感淡淡一笑,然后低头就去看自己的话本子。
    心里叹口气,要说起来这个秦屿川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原主这么个人。
    原主也要倒霉,偏偏遇上小竹马的娘亲要悔亲。
    这么个郎情妻意的青梅竹马硬生生的被拆散了。
    看着秦屿川望着自己的眼神,纵然是遮掩了几分,还是忍不住的露出关切之意。
    她心里就为他点根蜡。
    她真不是原主了,没有办法回应这段感情,她爱的是萧祁这个别扭傲娇的男人。
    那边裘恕存也是心惊胆战的进行君臣奏对,还分出一缕心思来关注秦相爷别失态。然后一个不小心,瞄到了贵妃娘娘捧着个话本子,瞬间就有种被雷劈的感觉。
    心情万分复杂啊。
    皇上居然会喜欢个看话本子的女子,不是应当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开口诗词,闭口琴律的才女吗?
    看话本子算是才女吗?
    皇上这癖好还真是令人那你猜度啊。
    皇上的心思你呀你别猜,别猜。
    不动声色的裘恕存收回自己的眼神,忽然觉得自己那些红颜知己好高大上的感觉。
    满分!
    董方舟蹙着眉头,一板一眼的说道:今岁南方歉欠收,既有天灾,也有**,微臣请求皇上派人去南方明察暗访,定会有收获。粮税积欠,各府遭灾不说,而且盗匪猖獗,然有官员与贼寇私下联系。拦截朝廷下发的灾银灾粮,实在是胆大妄为。
    萧祁暗暗颔首,此次户部送上多道折子,几番提及南方之事,他早已经有意彻查,就看着董方卓问道爱卿以为何人去可信?
    董方卓犹豫起来,这举荐人选可是大事,一不小心也许能令对方飞黄腾达,但是一不小心也能堕入地狱,这事儿得细细酌量一二。
    看着董方卓沉吟不语,萧祁就看向了秦屿川,秦相以为何?
    秦屿川定定神,方才心思都在姒锦身上,其实并未多听细听,然皇上开口,他就说道:微臣愿为皇上分忧。
    裘恕存大惊,这不会是被帝妃秀恩爱给伤的想要远走天涯的节奏吧?
    他忙开口说道:相爷为君分忧之心可赞,然内阁之事更是重中之重,哪里能离的了相爷。微臣愿为皇上分忧,赶赴江南,彻查灾银灾粮一事。
    他这为了好友也是拼了,不容易啊。
    这远赴江南查案,没个半年一年的回不来,他的红颜啊。
    萧祁慢腾腾的说道:裘大人似乎正在协助礼部内廷府进行选秀事宜,一时怕是离不得京。
    裘恕存那点小心被皇上戳破,暗搓搓的笑了笑,立刻义正词严的说道:微臣皮糙肉厚,抗打耐劳,是皇上手中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绝不犹豫半分。
    这马屁拍的,姒锦都给点个赞。
    牛人啊。
    萧祁对着裘恕存挑眉一笑,嗯,朕深知爱情忠君之心,奈何今届选秀非同以往,爱卿还是常驻京都为朕分忧吧。
    什么叫做今届选秀非同以往?
    当着熙贵妃的面这样说真的好么?
    裘恕存暗恨自己嘴快,不会被贵妃娘娘记恨上了吧?
    皇上不是好人,随手就挖坑,挖完就推人。
    仰头望苍天,无语泪凝噎。
    此时,秦屿川的神色却郑重起来,皇上这是个什么意思?这是朝政清净了,有心思沾花惹草了?
    他不介意给皇上找些事情忙!
    回皇上,微臣有事禀告。秦屿川开启重臣谏君的技能,将内阁案头上压下的卷宗,开始娓娓道来。
    一桩桩,一件件,一盏茶功夫也才说了个开头。
    萧祁的脸就黑了,秦屿川你什么个意思?
    他不过就是随口说了一句逗了下裘恕存这花孔雀,你至于跟朕较真吗?
    这是拐着弯的给姒锦出气呢吧?
    董方舟看着火力全开的秦相爷,默默地退到一边观战。
    今日出门前,该看看皇历,分明是大凶之日,不宜出门啊。
    裘恕存目瞠口呆的看着君臣二人,哎哟,妈呀,好怕怕。
    姒锦此时已经成无语状,这俩人有完没完了?
    真把她当摆设了?
    瞧着管长安一副孙子样,大气也不敢吭一声,这也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
    姒锦轻咳一声,看了一眼那君臣二人,笑米米的对着管长安说道:管公公,去换壶茶来,想来皇上跟相爷谈论国事许久,必然口渴的很,这茶都凉了,换了热的来。嗯,冲一壶桔花就够了。
    都喝点桔花,泻泻火吧。
    萧祁瞄了一眼姒锦,看到她眉眼淡淡的,一手托腮,看着窗外,竟瞧也不瞧他一眼,这是生气了?
    秦屿川怔怔的看着贵妃,脑海中又想起了小的时候,她生气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总会拐着玩儿的治他。
    方才还滔滔不绝的君臣,一下子都哑了火。
    管长安战战兢兢地端上茶来,内心已经悲伤逆流成河,只求今日回去后,皇上别拿着他撒火。
    萧祁跟秦屿川看着摆在面前的桔花茶,君臣二人同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
    董方舟跟裘恕存已经全都傻了,这这是什么状况?
    熙贵妃,威武!
    萧祁放下茶盏,缓缓的站起身来,走到姒锦身边,轻声笑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吧。
    妾听爷的。姒锦甜甜一笑,仿若又变成那个傻糯的小女人了,丝毫不减方才大展神威的模样。
    帝妃相携而去,徒留下三人。
    裘恕存拍着胸口,长长的呼了口气,哎呀呀,可吓死我的小心肝了。老董,方才熙贵妃那是生气了吧?她居然敢给皇上上桔花茶,皇上喝了不说,居然都没生气,我一定花眼了吧。
    董方卓想骂一声妖妃,看了秦屿川一眼,又默默地憋了回去。
    哎,皇上如此惧内,大域堪忧啊。
    秦屿川低着头依旧看着桌上的桔花茶,胸口涌上万分的苦涩。
    想来皇上是真的待她极好,所以才敢这般肆意胡为吧?
    他应该替她开心的。
    可是心里却空空的。
    竹马青梅,两小无猜。曾经都已经成烟云,她也找到了自己的好归宿。
    而他,这样活下去,又为了什么呢?
    无意义了啊。
    秦屿川转过身,慢慢走到窗口,低头看着街上,正见二人止步于马车前。皇上伸手将姒锦扶上了马车,这才抬脚上车。马车帘子徐徐落下,渐行渐远,那车里是他这一生再也无法靠近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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