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地都办完婚礼,禾薇总算可以没压力地待产了。
    十一过后,禾曦冬和梅子一起,陪梅荣新俩口子玩遍了清市。
    直到十一长假开始倒计时,天空又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才没出去。聚在禾薇娘家包饺子吃。吃完也该各回各家了。因此这一次聚餐,大伙儿格外珍惜。
    女士们围在餐厅包饺子,男士们聚在客厅侃大山。
    禾薇这个孕妇闲来无事,捏着一枚曾在遇古巷里淘到的古钱币把玩,一不留神,钱币滚进了面粉团。
    许惠香顺嘴打趣:“哟!薇薇想给我们大伙儿发奖金呀!”
    禾薇笑着说:“行啊,可惜钱币就一枚,不够大伙儿咬。”
    禾母噗嗤笑了,点点闺女的头说:“每个人都咬到,那还叫运气啊。既然要玩,妈也去拿样东西来。”
    禾母找来的是两颗从项链里掉出来的润白珍珠。
    许惠香见状,也从手提包里扒拉出一枚耍着玩的纯银尾戒,加盟到这堆“奖励”里,笑着说:“谁中奖,东西归他,但必须得请客。这趟没时间,就攒到过年。咱不怕等。”
    梅子手上没有合适的小件,想了想,从手链上拆下居中一颗最圆最大的石榴石。这串石榴石手链是她高二那年买的,不值几个钱,但伴随她好几年了,陪着她一路迎战各类大大小小的考试,可谓功不可没。
    姜彩凤摘下耳垂上一对小巧的纯金耳坠,腼腆地笑着说:“我就拿这个押宝了。”
    倒不是说身上没别的饰物,而是除了这对耳坠是早年她自己攒钱买的,别的都是再婚后丈夫和继女陆续送她的,可不能当游戏玩掉。
    禾母忙把耳坠还给她:“我不过是顺着丫头凑个趣,那两粒珍珠也不值几个钱,你这个太贵重了,使不得使不得。”
    “没啥使不得的,多少年前的东西了,大家别嫌弃成色旧就好。”姜彩凤执意要加入游戏行列。继女有对象了,而且还是很好相与的家庭,将来小俩口努力努力,发展前景指定不差。丈夫这几天开心得跟个什么似的,她也跟着高兴。蚀出点小东西算什么,这年头能结上这样通情达理的好亲家,比彩票中大奖还来得幸运。
    两个家庭主妇你来我往推让了一番,见客厅那头的男士们频频往这儿看过来,这才不再坚持,相视一笑,把这些小东西清洗干净后,塞进了手里正在包的饺子。
    饺子馅很丰富,白菜肉、芹菜肉、胡萝卜香菇肉以及韭菜蛋、新鲜的海虾仁拌鸡蛋等。
    肉是贺擎东让老魏快递过来的纯正土猪肉,鸡蛋是禾薇偷偷换的空间蛋,虾仁是新鲜的海虾现剥的,香菇是正宗的大东北产。其他菜就更新鲜了,晌午跺馅,早上才从屋后的小菜园里摘下来,叶子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呢。
    说是饺子宴,可毕竟这么多人呢,禾母便又整了几个小菜。黑木耳蒜蓉凉拌;清口爽脆的荸荠撒上几粒绵白糖、滴两滴香醋,同样拌着吃;蒸一盘自家灌的腊肠、切两盘五香牛肉、白切羊腿肉。
    饭点没到,男士们就被厨房以及餐厅飘来的香味勾得咽口水了。
    “开饭了开饭了!香味勾得人受不了了!”禾曦冬第一个跑过来,偷了片五香牛肉咬一半,又往梅子嘴里塞一半,妥妥滴有福同享。
    梅子被他闹了个大脸红。
    禾母也跟着脸红——被儿子的吊儿郎当给臊的。
    梅荣新倒是一点不介意,相反哈哈笑着说:“年轻人消耗快,饿了就先吃,都是自己人,不碍事。”
    心道:从这方面瞧出毛脚女婿对自家闺女确属真心。必须得支持。
    禾曦冬没想到未来丈人就跟在自己后头,还看了个正着,差点被美味的五香牛肉噎到。英俊的脸庞浮起一抹不明显的红晕,清清嗓子道:“叔叔、阿姨,你们也坐下吃。”
    许惠香端着煮好的水饺出来,神秘地笑着说:“今儿这水饺可是不一般哦,吃到运气,可要请客。”
    “难怪你们刚才那么热闹,敢情还有节目。”贺迟风扶着老爷子坐下后,饶富兴致地看向老婆大人端上来的水饺。
    许惠香睨了他一眼:“你就拉倒吧。这些人里我看就数你最没发言权了。单位每年的年夜饭,哪次抽到过阳光普照奖以上的?”
    抽不到一二三等外加特等奖的员工,统一一份一两百块的年终红包。这就是阳光普照奖。
    大伙儿听了禁不住笑。话题随之转到大大小小的抽奖上。有像贺迟风这样手运烂到家、从小到大不管什么奖就从来没见他抽中过的;也有像许惠香这样的好手气,无论是单位吃年夜饭抽奖、还是百货大楼年终搞活动,总能带几个大奖回来。
    不得不承认,人确实是有气运的。有的人气运好,一路就像开了外挂似滴,总能往家搬些好运回来。有的人运气差到什么程度?——受冤枉、背黑锅。咳,说的就是贺迟风了。好在媳妇娶得好、儿子生得好,得失互补,离开部队后的日子过得倒也安乐。
    禾父禾母听大伙儿唠起彩票,心里深有感触。不是他们自夸,论抽奖,谁赢得过他们家闺女啊。当年要不是闺女那笔彩票大奖,他们家没准到现在都还在温饱线上挣扎,为一日三餐打拼。儿子没钱复学,成天扛着个麻袋包东奔西跑摆地摊。忆苦思甜,如今的好日子,简直就像做梦。
    禾薇察觉到爹妈细微的表情,心猜一定是想到当年的艰苦了,就近拍拍她娘的胳膊,小声说:“妈,锅里是不是还有水饺?”
    “哦,有的有的。看我,光顾着听你们唠嗑,都忘了锅上还有饺子。”禾母一回神,麻利地奔进厨房。
    禾父笑着招呼大家坐下开吃。
    多重口味的水饺宴,绝壁能满足在座每一位的口腹之欲。
    禾曦冬最喜欢吃虾仁鸡蛋饺,饺子一上桌,给几位长辈各盛了一碗,又给身边的梅子舀了几个,然后端着自己的碗大口吃起来,没吃几口,嘎嘣吃出个圆滚滚的石头。禾薇看清楚禾曦冬吐在盘子里拌有“特殊馅料”的饺子肉,哈哈大笑:“哥,你运气很好啊!这是梅子裹饺子里的。我们还没开吃呢,你就已经抢到代表幸运的石榴石了。明天记得请客哦!”
    一听是梅子裹里头的,无视宝贝妹妹投来的促狭笑眼,禾曦冬当宝似地把石榴石洗干净,揣进裤兜,然后凑到女朋友耳边小声说:“回头我买串新的给你。”
    “不用的。”梅子羞涩地忙摆手。
    “要的要的!”禾薇吃着贺少将喂到她嘴里的虾仁蛋饺,笑眯眯地在一旁起哄。
    禾曦冬夹起面前盘子里的糯米藕,丢进妹妹的碗。示意她管自己吃,别掺合“大人”的事。
    禾薇抿着唇吃吃笑:“哥你脸红了。”
    禾曦冬:“……”
    贺少将来给大舅子解围了,夹着一只水饺问小妮子:“这肯定是你裹的。”
    禾薇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她自己都认不出来。
    贺少将笑而不语,一口咬下水饺,果然从里头吐出一枚前朝古币。
    禾薇就差没星星眼瞅他了。太神奇了。
    贺大少享受着媳妇儿崇拜的眼神,又夹起一只:“这也是你裹的。”不过这回没钱币了。并不是每只都加持着幸运值的。
    “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呀?”禾薇试着辨认自个儿碗里的水饺,愣是没看出来是谁的手艺。
    “你忘了你做这些东西,总以为掐个尖。”贺大少指给她看,“喏,别人裹的饺子都没这玩意儿。”
    禾薇恍然大悟。
    许是得了贺擎东的提示,梅荣新也三两下找出了姜彩凤裹的水饺,一口一个准地咬到了一对金耳坠,在姜彩凤水润的眸光中,笑着对大伙儿解释:“她在家裹饺子总喜欢捏边,这几只的边和在家吃的一样,一眼就认出来了。”
    其他男士(除了吃酒看戏的老爷子),也开始挨个地在水饺盆里找各自媳妇裹的饺子。
    禾父尽管认不出禾母裹的饺子和其他人的有什么不一样,因为禾母的手法经常变,今天看美食节目,能学电视里的大厨换一种裹法,明天看其他频道的美食节目,又能换一种。但架不住禾母知道他口味啊,坚信不疑地往他最喜欢吃的芹菜肉饺里找,果然,很快被他找到了禾母夹在芹菜肉馅里的白珍珠,憨憨地笑着说:“中!赶明我再给你买一串珍珠项链。”
    “得了吧!喝点小酒就胡言乱语。”禾母佯嗔地拍了他一下。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熨帖。并不是为禾父允诺的珍珠项链,而是为他说的这句话。
    不仅她,许惠香、姜彩凤也一样,都被各自的丈夫细腻的观察力感动到了。
    平日里总觉得他们大老粗一个,原来,他们也是关心她们的,只不过男人好面子,不会经常挂在嘴上说罢了。
    经此一事,这几家的夫妻关系更融洽了。也算是个意外的收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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