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如今越来越厉害了。
    最后顾朗茳道,“跟着你的人我都会撤回来,不过我希望申军能呆在你身边,你看可以吗?”
    季斐于是晃了晃手腕上的表,说,“可以呀,天天带着一栋别墅在手上,不让人跟着我还觉得不安全。”
    像这种手表其实也就识货的人懂,一般人,例如小偷小盗,他们是看不出这表值多少钱的,加之季斐平日又是一副普通学生打扮,真有人抢也只会抢他的钱包,没谁会看上他的表,所以并不存在季斐所说的不安全。顾朗茳知道他是因为怕自己担心才答应的,只觉得更加温暖。
    两个人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顾家的决定而发生什么改变,顾朗茳甚至还去看了顾清远,送上了迟来的贺礼。
    顾浩海看到他时脸色不太好,可是当着顾清远的面却表现的像个爱护弟弟的好大哥。
    而顾朗茳,绝口不提顾清远宣布了顾浩海继承家业的事。只是在走的时候对顾浩海说,“大哥,听说前段时间在庆新酒店你遇上小斐了?”
    顾浩海心中一震,面上却是笑着的,说,“是呀,还打了招呼。”
    顾朗茳笑了一声,“如果这就是大哥打招呼的方式,那么下次如果我不在,你别对他打招呼了。夏家那位,请大哥让他自己去找小斐道歉,否则就等我去找他吧。”
    他说完就走了,顾清远叫他他也不理。
    顾清远看着顾浩海,“阿海,怎么回事?”
    顾浩海有些恼怒,这事分明是他们的人吃了亏,先动手的也是季斐的人,可是到顾朗茳口中,倒像是他们欺负人一样。顾清远当初虽当众宣布日后顾家由他继承,可说的是“日后”,顾家现在仍不是他掌权。而且是口头宣布,并没有立所谓遗嘱与文件,顾浩海在最初的高兴过后就高兴不起来了,甚至想,顾清远嘴巴上这样说,实际上却没有这样做,也许根本就没想把顾家交给他,只是想威慑顾朗茳,给他提个醒,让他快快跟季斐分手。
    在这种猜测下,顾浩海只得像过去一样谨小慎微,根本不敢做出什么嚣张虚妄的事情来。
    听到顾清远问他,就赶忙解释道,“爸爸,是这样的,你生日那天夏峰在庆新遇到了阿斐,两个人起了些小冲突,我那天不是特意去和祥居给爷爷买白玉酥吗?路过庆新看到夏峰跟阿斐在闹,便将两人都训斥了几句,结果阿斐没听进去,大概是我语气重了,他觉得委屈,回去跟朗茳告状了。”说着看了一眼顾清远。
    顾清远向来对季斐都不是很喜欢,这时候就不作声了。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天你脸受了伤,你含含糊糊的不说清楚,是不是跟这事有关?”
    “是的,爸爸”,顾浩海道,“只是劝几句,没想到竟动起了手,阿斐手下竟然有一二十人跟着,派头倒比朗茳还大,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话说到这里,果然见顾清远沉了脸色,说,“以后他的事你别管,你弟弟护着他,就谁也动不了他,真出了事,你弟弟总是偏护着他的,反倒伤了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他突然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向后靠着沙发,闭着眼睛低声道,“等以后吧,以后小茳吃了亏就知道了,希望等那个时候,你能好好拉你弟弟一把。”
    顾浩海面露几分喜色,说,“我是大哥,自然会好好照顾弟弟。”
    第97章 番外三:人心(6)
    因为顾清远生日宴上那一手,顾朗茳最近没少被人“问候”,加上前段时间一直比较忙,最近没什么大事,他就自己给自己放了个假,专心做个居家好男人。
    季斐每每看着他围着个围裙一日三餐变着花样来,又早中晚地接送自己去上课,忍不住想,一个商业巨子留在家里做保姆的工作,真的合适吗?
    头两天还好,等顾朗茳在家里呆了四五天还没有外出的迹像,季斐就有些担心了,怕他始终还是受了顾家的事的影响,被打击了,因此把自己的时间也空出来了,连导师叫他去都没理,说,“顾朗茳,好久没见郑大哥他们了,找他们一起出来聚聚,怎么样?”
    顾朗茳一边将从乡下送过来的风干腊肉剁的稀烂,一边说,“哦,可以呀。”
    约的是晚上,也不去什么远的地方,就是在深海娱乐城那边。
    因为是出去玩,顾朗茳便穿的很随便,一件灰色的针织毛衣,一条白色的休闲长裤。他平日里总给人一种老练成熟的感觉,现在一身休闲的装束,不仅英俊,更显年轻。
    跟郑大他们碰面的时候,郑大就不由多看了他几眼,赵政直接说,“靠,顾二,你年轻了十岁。”
    顾朗茳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旁边的季斐忍不住提醒,“赵政,顾朗茳本来就只有二十多岁。”
    季斐这么一说,大家仿佛才想起来顾朗茳才二十几岁。不过倒不是说他平日里显老,而是他处事的手段与所获的成就与他的年龄实在不相符,譬如跟他一样能独当一面的郑大,就已经三十几岁了。
    这时候一向稳重的郑大就拍了拍顾朗茳的肩,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年纪让我看着不顺眼。”
    顾朗茳笑了一声,“老大哥,多谢夸奖。”
    一句老大哥叫的郑大脸僵了僵,而顾朗茳已经牵着他们家季斐往包厢里走了。
    包厢里早就有一堆人,见顾朗茳来了,便一个个站起来打招呼,叫“二少”,又叫“季先生。”可是叫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妥,怕顾朗茳因为“二少”这个称呼生气。
    关于“二少”这个称呼,赵政就在外面跟郑大商量,说,“以后你老大,他老二,我老三,别让外人借着这个旧称呼瞧不起他。”又叹道,“唉,我们家可怜的老二呀,英俊聪明又多金,却是个多灾多难的命,真是让人心疼呀。”
    郑大看了赵政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不太高兴,面上没什么表情,说,“进去吧。”
    赵政愣了愣,心想,哪里又把这位祖宗给得罪了,真是一个比一个麻烦,比女人都麻烦!随后就跟着郑大进去了。
    等进了包厢,赵政就觉得自己真是瞎操心,人顾朗茳才不怕丢脸。丢脸?有比抱着他家男人窝在沙发里边看八点档边做出副情深似海的表情丢脸么?
    因为顾朗茳正抱着他家季斐看电视看的投入,郑大他们就另找了牌搭子。牌桌离沙发有段距离,电视声音并不大,却也听的清楚,赵政坐的那个位置甚至能清楚地看到巨型屏幕上放的是什么。
    赵政打着打着牌就开始往沙发上那两人身上瞟,瞟着瞟着就忍不住了,说,“老二呀,咱们……换个大片看看?”
    顾朗茳看也不看他,说,“你懂什么,最近流行婆媳剧。”一句话说出来,大家都没了声音。
    还是季斐识趣,立刻道,“我最近写的课题跟这个有关,从古至今婆媳仿佛永远站在两个对立面,即使双方都是有情有理的人,最后往往都会发生冲突,我想研究一下共有心理,顾朗茳他在陪我看。”
    季斐这么一解释,其它人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毕竟顾朗茳对季斐好的向来没话说。
    季斐偷偷拉顾朗茳衣服,低声说,“咱们别看了,是我们约了大家出来玩的,哪有自己坐着看电视的道理。”
    顾朗茳于是笑着去亲他,“你说什么是什么。”然后他站起来,牵着季斐往郑大他们那桌走。
    其中有个被搭来凑数的立刻站了起来,说,“二少你来的正好,我手气太臭了,就快玩不下去了。”
    顾朗茳于是让季斐坐下去,自己坐在一旁。
    这时候刚好洗牌,赵政笑着说,“斐呀,等下别怪哥欺负你啊,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一旁另一个人说,“这可说不定,赵哥别忘了,季先生后面坐的是谁。”这人跟顾朗茳他们不是一个级别的,是郑大母家的一个表弟,因着郑大的面子才能跟他们坐一桌。
    顾朗茳一手搭季斐身后的椅背上,一边说,“各位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我不开口就是了。”
    这时候开始抓牌了,各人把自己的牌码好,郑大边看边说,“那敢情好,今晚要是赢了钱,政儿,哥给你买辆车。”
    赵政赶紧道,“那我就谢你喽,我的亲哥。”
    季斐笑眯眯地看牌,又看看众人,没有说话。
    郑大起头,先扔的九筒,大家边打牌边说话,顾朗茳也说话,但他果然讲信用,竟然没有提点季斐。
    赵政就说,“老二你真舍得呀,看着我们欺负你家的人?”边说边扔了张牌下去。
    季斐于是把牌拿过来,说,“捉炮。”
    赵政一愣,将他的牌一看,然后说,“你怎么能捉炮呢?这个明显是要自摸的牌呀。”
    季斐于是说,“我就喜欢捉炮。”
    然后问题就来了,郑大、赵政还有另外一个人向来都只自摸,而且喜欢做清一色之类的大牌,可是还没做到一半,就被季斐捉炮了,特别是有一次,赵政做的一盘大牌眼看就要糊了,半路又被季斐给截了。这样子季斐接连赢了几盘,别人都还没开张。虽然每回赢的少,加起来却多了。
    又玩了几盘,大家终于决定也开始捉为炮了,可常常半路就忘了,而季斐却仿如神助,不仅捉了炮,后面还接连自摸了几把。
    赵政忍不住说,“靠,难怪别人都说不会打牌的人手气好。”
    但郑大却说,“他会打。”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坐季斐下首,上桌这么久,他就没从季斐手里吃到一张牌。
    最后结算筹码的时候,季斐成了大赢家,顾朗茳告诉他赢了多少,季斐吓了一跳,忧心忡忡地想顾朗茳他们这样聚众赌博算不算犯法。
    赵政看着有些犯傻的季斐,就问顾朗茳,“哎,调教他没少花功夫吧?”
    顾朗茳得意地道,“你懂个屁,没听说过知识就是力量?我们家季斐可是心理学、数学双料硕士,现在还在继续深造,对付你们那纯粹是逗着玩。”
    赵政这时候就说,“是呀,阿斐长得好,又听话,下得厨房,进得课堂,还会打牌!老二,你有什么好的呀,不怕哪天被人嫌弃呀?”
    季斐正捧着个杯子喝香片,这时候就说,“不嫌弃呀,我觉得他哪里都好。”
    顾朗茳于是侧过头去就往他脸上吧叽一口,说,“宝贝,我爱你。”
    赵政打了个寒颤,“郑大,咱们快点撤吧,这没法玩了。”说是这么说,自然不可能真的就撤了。
    牌不打了,几个人就去玩了会儿球,赵政还跳了会儿舞,前前后后也闹了不久。而郑大跟赵政也放了心,顾朗茳那样子,一看就是没把顾家那事儿放在心上,不过私下问的时候,顾朗茳也老实说了,最近确实有件麻烦事,他还抽了根烟特忧郁地说,人心呀!就三个字,恁是没人弄明白他什么意思。而季斐很快就从洗手间出来了,顾朗茳立即双眼发亮地走过去,好像什么都忘了。
    眼看着十点多了,顾朗茳打了声招呼,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各位尽情玩,算我账上。”又对郑大跟赵政说,“我就走了,你们两个也别太晚。”
    郑大这时候也站起来,说,“我跟你一起走吧。”
    赵政就不乐意了,“不带这样的,人家回去的早那是因为有家室,你也走了我跟谁玩呀?”
    郑大看他一眼,没作声。
    赵政被他看的怪怪的,总觉得他今晚阴晚怪气,跟往日作风一点不同,他不喜欢郑大这样,但隐隐又有些怕,就叫了声,“哥?”
    郑大这才开口,说,“那就一起走吧。”又对其它人道,“对不住了,各位慢慢玩,我们兄弟几个有点事要处理。”他这么说,本来也准备跟着一起走的都没好意思立即站起来,热热闹闹地让他们尽管走。
    几个人出了包厢门,因为深海这种地方多少有点蛇龙混杂,顾朗茳便习惯性地牵了季斐的手,一路走一路跟他低语。郑大跟赵政走在后面,两个人却不说话。
    这样子走了没多远,却遇上了个人。
    第98章 番外三:人心(7)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跟季斐起了冲突的夏峰。
    夏峰在跟朋友说话,似乎没看到顾朗茳他们,一味地跟身后的朋友说着什么,说着说着就慢慢转了身往回走。
    顾朗茳却在这时候叫住了他,“夏少爷。”
    夏峰好像一下子僵了下,可是他很快就笑着转过身来,说,“是二哥呀,好久不见了,您看您今天这身装扮,我差点没认出来。”
    顾朗茳并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夏峰也在笑,可是越笑越不自在,他被顾朗茳看着,只觉得阴阴冷冷的,有些发怵。
    夏峰于是又叫了一声,“二少?”
    顾朗茳这时候才走过去,牵着季斐一起走过去的,问夏峰,“他你认识吗?”
    夏峰的表情变了变,“二哥……”
    “不认识?”
    “怎么样会不认识”,夏峰笑的愈发不自在,“认识二哥的人,谁能不认识季先生。”
    然后顾朗茳就又笑了,他突然慢条斯理地帮夏峰整了整衣领,漫不经心地说,“年轻人,做事别太冲动。”
    夏峰的脸色再也挂不住了,难看的厉害。
    顾朗茳拍拍他的肩,牵着季斐走了。
    这时候郑大过来了,看也不看夏峰直接过去了。
    赵政却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事儿,感兴趣的很,特意停了下一,斜着个眼睛看夏峰,手搭夏峰肩上,说,“不错呀,夏家小子,以前我说你没种,我把这话收回来。”
    “赵哥,你别再打趣我了,上次那事儿就一误会,误会。”
    “别呀,千万别说误会,你不知道你赵哥我可佩服你了,想当初刚回来那会儿我也瞧着顾二身边那人不顺眼,不过吧,我一想到顾二那小心眼我就不想整他的人了,不划算呀。嘿,还是你小子有种,平日里半天放不出个屁来,得,你比你赵哥厉害,日后也别叫我哥了,我叫你一声哥。”
    夏峰一直陪着笑,可等赵政走了,他却呸了一口,“妈了个逼的,牛个屁,都是亲爹不要的。”他这句话说的不仅是顾朗茳,连带着骂了跟家中关系一直不十分好的赵政。
    但他身后的人都不接腔,夏峰把人得罪了,他们不会犯傻一起去得罪人。他们平日虽不是顾郑那一派的,却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们。再者,他们之所以不是顾郑那一派的,并不代表他们不想,更多的是混不进去。
    门童已经帮忙叫了车,顾朗茳冲郑大跟赵政招了招手,郑大点点头,上了自己的车子,赵政也跟了进去,临行前脑袋从窗子探出来,说,“老二,你玩夏家小子的时候带上我一起啊。”
    顾朗茳笑了笑,跟季斐一同上了车。
    等上了车,他却并不说话,连晚上在包厢里伪装的笑意都没有了,只是兀自闭了眼小憩。这么多年,他还是头一次在与季斐同乘一车的情况下冷着脸不说话。但季斐并不生气,他甚至有点担心,这些天顾朗茳的表现是有些反常,虽然他装作跟往常无异,季斐却还是感觉到了。
    但他并不问,他不想说,他就不问。
    到了家,佣人迎上来,问,“季先生,要准备醒酒茶吗?”因为顾朗茳看起来有些冷,那种低气压让人不敢靠近,佣人便只敢问季斐。
    季斐说,“不用了,今天没怎么喝酒。”而等他回头的时候,顾朗茳已经上了楼。
    季斐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他进房间的时候顾朗茳就站在落地窗前,他的背影颀长而坚毅,可是不知为什么,季斐觉得有一丝丝心疼。这么多年了,顾朗茳从来没有什么是不能对他说的,可这次,他觉出了一丝不同。他在心疼之余又觉得自责,真正出事的时候,似乎永远是顾朗茳站在前面,而他无法为他分担。
    季斐转了身去浴室放水,看着巨大的浴缸的水渐渐满起来,他有丝恍神,直到被人抱起来,他才惊了一下。
    顾朗茳一下一下地亲他,他起初有点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了,抱着他配合他的动作,甚至帮他解了衬衫的扣子。
    每次情事过后季斐都显得有些乏力,顾朗茳抱着他跨进浴缸,两个人洗了个澡,就又抱着他回房。季斐喜欢趴着睡,侧着脸说,“要吃宵夜吗?吃的话我去帮你做。”
    “不吃了。”顾朗茳看着他,手轻轻揉他的头发,有些湿,他于是将他抱起来,“吹一吹再睡。”
    屋外天幕沉沉,零星的星子稀疏点缀,静谧无声,只有偶尔风过摇响树叶的声音,以及偶尔的一声狗吠,或者车子回家的声音。
    屋内吹风机的声音却一直响,暖暖的风吹过头发,顾朗茳用手拨着季斐的头发,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把吹风机放回去,季斐却又把它拿了回来,笑着拿在手里晃了晃,说,“你总是忘记你自己。”
    季斐比顾朗茳要矮一个头,本来两个人都坐在床上的,他此时因为要帮顾朗茳吹头发,就准备下床,却被顾朗茳一把抱住了,他说,“对不起。”
    他说的不明不白,季斐愣了下,然后说,“你现在感觉好了吗?”
    顾朗茳紧紧抱着他,“有你在,什么都是好的。”
    夏峰过了两天好日子后就再也好不起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真像赵政说的,顾朗茳太小心眼了,就因为他跟季斐那日闹了那么一场,而且季斐毫发无伤,自己反倒被结结实实揍了一顿,就是这样,顾朗茳竟然还要专门来整他。
    夏峰花了几年时间折腾出的一家建材公司终于被他弄出了点明堂,就连他家老爷子都说他终于懂事了,难得地夸了他一回。他正是兴奋的时候,于是将扩大经营的计划提上日程,且最近开始不断地找人融资。因着夏家的关系,那些老板们倒都给他几分薄面,尤其是他主打的是中小城市市场,当地政府也很支持他。但就在这个时候,质检部门抽察说他公司建材多种材料不合格,铝合金抽样合格率甚至只有百分之六十,封孔质量未达标,镁含量超标,近百来吨的材料就这样给扣了,那些刚准备给他融资的老板们纷纷吓的退避三舍。
    夏峰气急败坏地去找质检局理论,直接就说,“王局,您这是故意要整我吧?市场上八成材料都是不合格的,你专挑我的扣?”
    他是京城来的大少爷,小地方的人哪敢得罪他,那位王局拉着他私下就说了,“大少爷,我哪有胆子扣您的材料,这是上头的意思呀,您琢磨琢磨,是不是得罪谁了?”
    夏峰一打听,就知道是顾朗茳动的手脚。他又急又气,踢桌子骂娘,可又拿顾朗茳没办法。
    可是那百来吨材料却不是小数目,不可能就那么让人扣着的。
    但他又不敢跟他家老爷子说,他在他家老爷子眼中就一纨绔子弟,好不容易让他另眼相看了,他不愿意就这么毁了形像。
    他只能去找顾浩海。
    顾浩海却说这事他不好插手,因为材料不合格是事实,他要还是硬让人把材料退了会落人口实。
    他说是这样说,但夏峰知道这不是事实,顾浩海最近得顾家两位长辈大力支持,一个不小心,整个顾家以后说不定都是他的,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莫说现在,就是在以往,退点材料这种小事绝对是轻而易举,可以办的滴水不漏的。他之所以不帮忙,根本原因是不愿意在这时候跟顾朗茳杠上,让顾家两位长辈觉得他不帮弟弟帮外人。
    夏峰这边正着急,却被他老爹叫回家了。
    回家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不仅他老爹在,他大伯父也来了,还有两个姑姑。
    要不是他妈拦着,他老爹直接就抽他了。
    他开始还觉得冤枉,说又怎么了?后头才晓得是真惹了麻烦。
    夏峰他堂哥夏仲军算是夏家最出众的后辈了,夏家在首都城里其实就算一个三流世家,并没有多少能耐,可是就在家庭助力有限的情况下,他堂哥夏仲军从乡长镇长一路历练过来竟当上了市长,因为他政绩一直很好,在抗洪抢险的时候表现十分突出,夏家长辈去打听了,据说如果在y市政绩好的话,以后上面是会非常看重他的。
    因为夏家后辈没几个出挑的,夏仲军在夏家可谓是重点培养对像。可就在夏家全力扶持夏仲军夏仲军一门搞政绩的时候,夏峰给他惹麻烦了。
    夏仲军所在的y市是个三线城市,城市还没怎么开发,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只要他能招来投资商,那么经济上这块是很好出政绩的。
    夏仲军这个人跟夏峰是不同的,他既有些实干的本事,又很通人情事故,人脉非常广,就y市这样一个三线城市,他让顾时殷答应卖面子来“考察”了。
    说是来考察,其实只不过是来走个过场,说些体面话,到时候报纸上再一宣传,自然会帮y市吸引来投资商,顾时殷自己投不投资倒是没关系的。再说了,夏仲军压根也没想过能让顾时殷来y市发展,毕竟他这个级别的商人要的不是赚钱,而是要在资本有限的情况下赚最多的钱,显然y市做不到这点。
    本来顾时殷是准备卖他这个面子去走一趟的,可是到后来,人家不来了。不仅不来,夏仲军这个人他直接见都不见了。而夏仲军结识的其它大佬们也突然都不愿意去y市了,有个稍微跟他交情深一点的就说,“仲军呀,本来你请我去你那里打个球吃个饭什么的我是乐意的,可这时候去吧有些不太合适,你那弟弟骂小顾野种,那不就是直接打时殷的脸吗?哎,不是我说你弟弟,真是少年人胆大呀。”
    夏仲军这时候才知道,自家那绔纨堂弟把不该得罪的人得罪了。
    夏峰被他家老爹骂的狗血淋头,这没什么,他那两个姑姑嘴巴才叫毒,气得他差点没跳起来。他伯父一向是对他不错的,这次脸色却也不怎么好,开始没说话,最后才道,“阿峰,伯父一直以为你已经懂事了,你真是太让伯父失望了。”
    等人走了,夏峰他老爹狠狠踹了他一脚,说,“你也不看看顾朗茳是什么人,他当初来京城里混的时候有谁知道他跟顾家有关系?这几年他又沾了顾家几分光?年纪轻轻能混到现在这个地位,你就该知道他这种人是得罪不起的。夏峰,你堂哥这次要是给你拖累了,你就给我滚出家门。”
    夏峰自然知道他老爹这是说气话,可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堂哥这次要是真给他拖累了,他就是夏家的千古罪人。因为他很清楚,他们家这一辈,也就他大堂哥有可能在政坛上闯出些名堂,自己日后都是要靠他罩的。
    最后不得已,夏峰只得去找顾朗茳了。
    可是他登了几次门,恁是没见着人。
    夏峰有些急了,他那批材料急,他堂哥那边更急。
    夏峰毕竟也是有些人脉的,后来就托了经常一起玩的一位姓肖的少爷,那人跟顾朗茳不熟,就托了赵政,赵政直接笑着说,“重点不在于夏家那小子骂我们老二野种,重点在于他连着我们老二家媳妇一起骂了。你不知道,咱老二对他家里那位一向是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的,这回却给别人喊打喊骂了,他能就这么算了吗?我要是求了这情,他得跟我翻脸。”
    那姓肖的少爷听的直惊叹,说,“早听说过顾二少十分看重家庭,都不在外面玩的,真有那么护妻吗?”
    赵政就说,“你见过就知道了。”
    赵政最后跑去了顾朗茳那儿,乐呵呵地说,“顾二呀,你不厚道呀,说了整夏家小子时带着我一起玩的。”又说,“你可真卑鄙呀,怎么连带着人家哥哥一起玩了?你干的事,可不止不让人去y市玩吧?”
    顾朗茳淡淡说,“没有他大哥,过不了几年,他们夏家就一点都玩不起来了。”
    赵政啧啧地摇头,“顾二呀,你这么阴毒,你们家季斐知道吗?”
    顾朗茳往椅辈上一靠,说,“我们家季斐最恨违法乱纪的人,他怎么会怪我为社会除害?”
    赵政又啧啧地摇头,“明明就是骂了你们家季斐挟私报复嘛,不用解释了,我了解。”
    夏峰此刻总算明白什么叫祸从口出了,就因为当初两句话弄得他这一个月都没过过好日子,生意生意不行,回家回家被骂,整个人灰头土脸,哪还有半点往日的潇洒放纵。
    最后不得已,他又求回了顾浩海。
    说,“顾大哥,我可是打小跟着你屁股后面转的,而且这事虽说是我嘴贱,可我不也是因为赶上你的大好日子一时高兴,喝多了才这样么?”其实酒醒后他自己也后悔了,不说其它,就像他爸说的,顾朗茳以前做的那些事并没有依靠顾家多少,日后有顾家相助自然如虎添翼,没有的话却也并不会让他怎样。他二十几岁就站到了如今的位置,绝不是个心善的人。然而即便这样夏峰也没想到,顾朗茳竟真的跟他较了真,赔酒道歉的机会都不给。
    顾浩海深思了一会儿就说,“好了,你别在外面瞎转了,这事交给我了。”正如夏峰所说,夏峰打小是跟着顾浩海混的,到了现在这个地步,顾浩海若还是一点不管他,别人还要以为是他罩不住,不知道私下会怎么想。
    于是当晚,顾浩海给顾朗茳打了电话,说了这件事。
    可是顾朗茳显然不给面子,几句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结果后来就有车子来接,请他跟季斐回顾家吃饭。
    第99章 番外三:人心(8)
    到了顾家,出乎意料的,顾时殷竟然也在。
    季斐当时就很高兴,他因为幼年没得到什么父爱,就一直把顾时殷当亲生父亲看,对他十分尊重孝顺。可是他还没来得及跟顾时殷说上几句话,顾时殷就叫顾朗茳一起去顾家的花园商量生意上的事去了。季斐一个人留在客厅,没一会儿,顾浩海就来叫他,说顾清远请他去书房说话。
    季斐一时有些诧异,因为这么多年,顾清远几乎从来不找他单独谈话,顾清远虽然不喜欢他,但若是要说什么,从来都是当着顾朗茳的面,他虽然不赞成顾朗茳跟他在一起,但说话从来都有长辈该有的风范,并不拐弯抹角地说什么难听话,因为顾朗茳护的厉害,为了不让父子之间产生嫌隙,甚至从来不单独约季斐。因此即便顾清远不希望顾朗茳跟季斐在一起,季斐也依旧很尊敬他,甚至在有时候,还十分佩服他。
    顾浩海带着他去书房,到门口的时候就敲了下门,说,“爸,我带阿斐过来了。”
    顾清远这时候来开门,他穿了一袭旧式的长衫,身形修长,四十几岁的人了,却仍然透出一股清俊儒雅来。脸上虽然没有笑,却让人觉得很亲和随意。他见到了季斐,便对顾浩海说,“阿海,你先走吧,我跟季斐谈一谈。”
    顾清远的书房跟顾朗茳的不一样,没有液晶屏,开不了视讯会议,甚至连基本的电脑都没有。他的书房有一种十分古朴的味道,屋子里几面暗棕大架子上全是封皮古典的书籍,中间的书桌收拾的干净简单,放一本字贴,一沓生宣,一座十二峰头的搁笔架,一瓶墨,一个笔冼,没有其它多余的东西。
    季斐看了一眼,说,“爸喜欢练字?”
    顾清远笑了笑,在书桌前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说,“坐吧,趁着小茳不在,我们说几句吧,依他的脾气,你一个人在这里,时殷顶多也就拖他个一刻钟。”
    季斐的心跳了跳,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但他没有细思,只是说,“没关系的,爸要找我说什么,随时都可以。”
    顾清远点了点头,说,“小斐,听说前段日子你跟夏家的小少爷起了一点冲突?”
    “是的”,季斐道,“现在已经解决了。”
    “解决了?”顾清远笑了笑,“也是。”
    季斐一时听出了不同,他稍微想了想就猜出了个大概,“顾朗茳他……为难夏峰了?”
    “也不算为难,夏家那小子,是该给点教训,二十几岁的人,说话没一点遮拦,他说小茳那些话要是我听到了,也不会这么算了”,顾清远道,“不过按理说祸不及旁人,小茳连带着夏峰他大哥一起整了,多少有点过了。不过他做事一向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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