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的。不仅是手脚。离忧觉得连心里都暖和了起來。
    只是方才还十分大胆。现下却又害羞起來。
    她从他怀中出來。低下头。半晌才说:“方才。是你吹笛了吧。”
    墨逸颔首。其实今日他并非为见离忧而來。而这夜深。他也不愿扰了她的休息。若不是见离忧推开了窗。这时他怕是已经行到东漠了。
    “要马上走吗。”离忧明白他不见她的理由。
    “是。”
    “明日就是中秋了。”离忧垂着眸道。
    墨逸沒有回答。这凡间节日习俗众多。对于他并未有什么不同。也不太明白她为何提这个。
    “能再呆一日吗。”
    “也许不行。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墨逸诚实的回答。
    明日。楼玄天就要同东漠魔尊的小女儿成亲。这是大事。他答应了要去。若是失约。怕是会被数落上好几年。
    “可是明日。小鸢都能见到他的心上人了。”离忧说到这里立刻捂住了嘴。脸颊慢慢红了起來。一直蔓到耳根。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心里装着的是什么情感。那是同小鸢一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欢。
    她喜欢他。
    墨逸的眸子倏然变得清朗。他明白离忧话中的意思。有一丝心暖。更多的却是忧愁。
    他一直都明白。辗转三世。走到现在。他早已有了和她必然和必须错过的命运。
    那些情愫本不该有。他也无法给她回应。
    半晌。墨逸转过身。脚步踩在枯叶上。破碎清响。
    “你要走了。”离忧觉得心中慌乱。
    墨逸颔首。却并沒有回头。
    她垂下眼眸。觉得秋风又寒凉起來。
    “那明日。你会來吗。”
    “我很忙。若是有空便來吧。”到最后。还是无法对她完全狠心。
    离忧本來低到谷底的心情又跳跃起來。
    只是还未再來得及说话。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离忧准备往房中走。才行了一步。第一时间更新 便发现脚上不知何时已套上了自己的鞋子。
    她抿唇一笑。默默望着空中的圆月。心里喃喃道。我会等你。
    第二日醒來的时候。是蕊儿來给离忧梳妆。
    “今日有很多人來参加宴席。公主你可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闹些笑话才好。”
    “我很容易就闹笑话吗。”离忧打了个呵欠。
    “那可不是吗。”蕊儿笑着道。
    离忧努了努嘴:“你放心。我不说话就是了。”
    蕊儿满意的点了点头:“朝阳公主若是安安静静的。我保准你会是宴席的中心。那些王宫贵族的子弟们都要看痴了去。”
    “我有那么好看。”离忧对着铜镜左瞅瞅右看看。
    “当然啊。公主是蕊儿见过的最好看的女子了。”蕊儿赞赏离忧。
    “真的。”
    “真的。比真金还真。”蕊儿故意拖长了尾音。笑着说道。
    若是仔细打扮一下。会不会让他也移不开眼。离忧在心里默默的想。
    她淡淡笑了笑说:“那你今天把我打扮得再漂亮一些吧。嗯就替我梳那个很复杂的”
    “流云鬓。”
    “对。就是那个。”离忧端正坐好。难得的安静下來。
    蕊儿拂着她的长发。一点一点梳开。心里不禁嘀咕。这丫头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打扮了。往时一直嫌那头发复杂。梳起來费时间。一次也沒有成功过。
    想着想着。蕊儿突然笑起來。
    离忧皱着眉:“你在笑什么。那样古怪的看着我。”
    “我在想。公主你已经到了十六岁了。想來是有了心上人。这才想要打扮自己吧。”
    离忧微红了脸。不再说话。
    蕊儿以为自己猜中了。于是逗弄她道:“快同我说说。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离忧嘟嚷着:“这种宴席明明是第一次参加。我哪里会认识谁。而且。那些个子弟我才不稀罕呢。”
    蕊儿只当她是小女儿家害羞的心思也不再调侃她。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开始认真地为她绾发髻。
    好不容易将流云鬓绾好。已经过了足足两个时辰。
    蕊儿伸了个懒腰:“天。公主你居然坚持下來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沒有动弹。真是难得。”
    离忧不以为意的望着镜中的样子。满意的说:“你的手真巧。接下來我们要做什么。要用胭脂还是眉笔。”
    “唔。你总得让我休息会儿吧。”蕊儿开始求饶。
    离忧这也才觉得饿了些。可她不愿出房门。只唤了人端了些点心进來。然后开始摆弄着妆盒里她不曾动过的那些物什。
    待蕊儿休息好了。两人便又窝在房中。整整一个下午。第一时间更新
    蕊儿替离忧挑选了几套衣服试穿。都是公主的服制。有着广袖和曳地的长裙。
    选來选去。最后穿上身的是一件樱色的束腰服制。
    这衣服的领口同别的不同。荷叶边纹路。比平常的衣服稍稍低了一些。如此。离忧琼脂般的玉颈便露了出來。更添一份迷人。
    这裙饰上绣暗纹。材料是上等的轻丝。服帖的穿在她的身上。将她身段上的优点展现无余。就连蕊儿也痴看了几分。
    半晌。蕊儿才拿了眉笔。却迟迟无法在离忧的眉上画上去。
    她哀声叹气的说:“你从不用这些。现在看來。这些东西倒还真是浪费了。公主的容貌一分也无须修饰。这些东西怕是会多了些矫揉造作呢。第一时间更新 ”
    离忧见蕊儿已经将眉笔放回了妆台。于是纳闷的问:“所以。不化了吗。”蕊儿一边替离忧整理着腰带一边笑道:“不化了。你现在的这个样子足以让天下男子倾倒。只是这公主的服制繁琐。宴会开始后。我是不能陪着你入席的。你当真要老实坐着才是。不然乱了样子。可就变成让别人看笑话了。到时。哪怕你再漂亮。也沒有几个人敢娶你了。”
    离忧听完。立刻老老实实的坐好。十分乖巧的回答:“那好吧。”
    蕊儿满意的望了她。抬手取了桌台上的花脂膏便要往离忧的身上抹。
    “停。”离忧实在不喜欢这东西的味道。太过浓郁了。有些刺鼻。
    “不要用吗。我怕你捂出些汗味儿來呢!”
    离忧思忖了下。旋即一笑。对着蕊儿轻语。
    蕊儿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蕊儿打了一小盘水进來。面上浮了厚厚的一层桂花沫儿。
    她用手细细揉开。让桂花的香味散到水里。然后又仔仔细细将水淋到离忧的身上。
    一时间。满室的桂花馨甜。比方才那花脂膏的味道要好闻太多。
    等做完这些。蕊儿看了下时辰。不禁摇头轻叹:“这果真是个力气活。眼看着都要到宴会的时辰了。”
    离忧瞅向窗外。果然檐下已经半是黄昏景致。
    又过了半个时辰。更多更快章节请到。來接华妃和离忧的轿辇已经停在了外面。
    蕊儿将离忧带了出去。华茕这才与自家女儿打了照面。
    她怔了怔。那是连她自己也惊讶的美丽。
    华茕苦笑。摇头轻叹:“本想藏住你。可这金子终是要发光的。”
    按照礼制。最先到的应该是些世家子弟和普通君臣。因殿中位置有限。他们沿着殿口一路排开候在两边站着。恭迎着其他人走进内殿。
    然后。往殿里便是按着君臣等级排位。往上是瑞帝的子女。再往前便是妃子。而那高高在上的就是瑞帝的位置。旁边的副座即是颜皇后所有。
    颜皇后煞费苦心。为了保持明亮。不仅比平时多悬了两倍的灯笼。就连地上也置了应季节的秋菊形状的灯。于是天上地下整个的明亮起來。使得旁人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恍如白日。
    这宴殿前往來轿辇较多。一时间生了阻塞。华妃本想早些进去。不料多番催促下反而使他们的轿辇与俞国师的轿辇起了冲撞。
    俞国师在臣中的地位。就连她的哥哥华将军都要礼让三分。华妃自认倒霉。于是亲自下车赔礼。却让离忧留在车中。
    俞国师的腿脚一直都有寒症。未见其下车。却见他的长子俞呈走了下來。
    “家父腿脚不便。还望华妃担当。”俞呈有礼的回复。
    “无事。无事。倒是我方才急了。冲撞了你们。怕是让你父亲受惊了。你们且稍待一下。我让车夫赶快让了路出來。”华妃说完立刻催促着车夫。
    俞呈连忙说道:“不急。不急。”并也开始指挥自家的车夫。
    无奈这前后拥堵。一时间无法解了这困境。
    离忧见那车许久不动。便悄悄掀了窗帏查看。
    俞呈恰巧移到了车辇侧面。正在查看那车轱辘是否受损。便闻到了一阵金桂的馨香。
    他倏然抬起头。却只匆匆瞥到了离忧一眼。阴影下根本看不清全貌。却忽而觉得气血翻涌。心脏疯狂的跳动起來。
    那窗帏早已放下。他却依旧将目光凝在那里。四周往來喧嚣。他的世界却像静止。整个生命几乎要为了那一抹颜色停滞了去。
    “呈儿。”良久。俞呈才意识到父亲在唤着自己。他急急应了一句。
    “你在想什么。可以走了。速速上轿吧。不然又得添了拥堵。”俞国师透过窗帏说。
    俞呈木讷的点头。木讷的上车。直到车往前行起來。他也尚在想。刚刚见到的是否是梦境。
    此人只应天上有。哪里能在凡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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