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诸葛均还自嘲一笑,“昨日大王还说我是蜀汉的驸马爷,这算哪门子驸马爷,在利益面前,这所谓的皇亲国戚可一点也不讲究,何况芸儿只是新主的义妹,尚没有血脉连接,子衡亦不过只是丞相胞弟。”
    此话一出,孙权缓缓转过身,怎能不明白诸葛均话里的意思,这个所谓的蜀汉驸马爷不过是刘备为了笼络诸葛亮随意抛出的一张空饼罢了!
    但转念一想,既然诸葛均自己都认为共治荆州行不通,那么必然和刘备有过沟通,“子衡此言差矣,既受你新主赐婚,孤想,蜀主也不过是佯怒作态罢了,倒是不知子衡后来与蜀主交谈如何?蜀主究竟如何才肯联合?”
    诸葛均不答,反而笑了一下,看着孙权,孙权只觉诸葛均这一笑不同寻常,不自觉的又是握紧了几分手中的佩剑,果不其然,诸葛均一开口孙权便是怒气横生。
    “我家主公说,若不共治荆州,那就割出长沙三郡,以作赔礼道谢!”
    “痴心妄想!”
    孙权大怒,快步行至诸葛均身前,一剑抵至诸葛均咽喉,一旁的诸葛瑾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出声,旋即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不关世事的模样。
    “真当你是刘备的妹夫,诸葛亮的胞弟,宛陵侯的胞弟,孤就杀不得你吗?”
    若说孙权一怒之下将剑抵至咽喉没有丝毫惧怕是不可能的,但诸葛均低头看了眼这柄陆逊用以自刎的佩剑,深深吸了口气,稳了稳心神,“子衡不过是代我家主公前来商谈联合之事,所说之话皆是传达我主意愿,大王若是盛怒,欲将子衡刺于剑下,能与陆都督死于同一剑,子衡也算是生时不响,死后闻名了。”
    “那这样倒是便宜你了!”
    孙权收回剑,剑锋一闪,诸葛均只觉肌肤一疼,剑锋竟是割破肌肤,流下丝丝血迹,却又不伤及咽喉,孙权冷哼一声,又是走上大殿,立于书案之前。
    “尚未开战便要孤割城道谢,传出去孤之东吴颜面何存?再者,曹丕亲率五十万兵马,以你蜀汉如今实力,就算有诸葛亮相佐,恐怕也难以抵御吧。”
    “我蜀汉一家自是难以抵御,故而子衡前来与大王商议联合之事啊,且曹丕五十万大军乃是剑指东吴,我蜀汉,还算是高枕无忧。”
    孙权猛地将佩剑拍在桌上,回过头怒目而视,“你蜀汉未免也欺人太甚!”
    “猇亭一战,大王可曾想过欺我蜀汉太甚!”
    诸葛均竟是丝毫不让,孙权盯着诸葛均久久未言,群臣大多劝谏孙权不可割城,却是孙权突然看向从未开口的诸葛瑾,伸手示意众臣安静,“宛陵侯以为孤当如何?”
    诸葛瑾站起身来,对着孙权行君臣之礼,“臣亦是以为不可随意割城,便是司马懿率三十万先行而来,曹丕领二十万紧随其后,但我东吴以长江天险,严防以待,何愁不能拒敌?”
    孙韶闻言急忙起身,“臣愿为吴地而战!”
    “臣亦请战!”
    徐盛亦是起身请战。
    孙权大感欣慰,“我东吴有如此之多的能人将士,何愁不能拒敌抗曹!”
    “可前行的毕竟是司马懿率领的三十万大军……”
    顾雍叹了口气,道出实情,群臣缄默,孙权声音低沉,“顾老以为若是迎击司马懿有几成胜算?”
    “不足一成。”
    “那若是联合蜀汉迎击呢?”
    “七成。”
    孙权嗤笑一声,“按照顾老的意思是东吴只占一成,蜀汉占了六成?”
    “老臣并非此意也,蜀汉与我东吴,单独对抗曹丕皆胜算不大,但若是联合,那便效果截然不同,一是能使曹军分心,而是各自有各自的作战风格,巧妙联合之下定能让曹丕吃不了兜着走。”
    听了顾雍的话,孙权叹了口气,“可就如此将长沙三郡让于刘备,实在是让孤贻笑大方啊。”
    “子衡倒是有一计,既能促使两国联合,又能保持两国友谊,还能不让大王受人笑话,反而赞叹大王。”
    诸葛均再次出言,孙权皱了皱眉头,以前或许还看中诸葛均的才华,但是如今,却是连听着他的声音都是觉得格外不顺畅,但却又不得不重视这个刘备的妹夫。
    “子衡有何计,不妨说出来听听,让孤和众大臣商议商议是否可行。”
    “大王有一妹妹尚未出阁,而我主刚刚登基还未立后……”
    诸葛均嘴角微扬,只说一半,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立马便是领会,诸葛均这是为刘备来说亲来了!
    “子衡的意思是让小妹嫁给蜀主,得以两国联合共抗曹魏?”
    “正是此意也。”
    “这也是蜀主的意思?”
    “不,是子衡的计策,大王刚刚不是在担心割让长沙三郡会让天下人笑话吗?且担忧割城之后两国联合之谊不能长久,那大王何不以联姻来维系两国联合之谊,同时以长沙三郡作为大小姐的嫁妆让于我蜀汉,这样既让大王保住了颜面,也维系了你我两国之间的友谊,并且若是大小姐能被我主立为皇后的话,那么大王又何惧曹魏犯境我蜀汉不出兵相助呢?”
    诸葛均一说完,孙权就是直接走到诸葛均身前,一把将其衣襟提起,“你的意思是孤不仅要割城,还要把孤的亲妹妹送给刘备了?”
    “不,大王你理解错了,均的意思是大王将妹妹许给我主,以长沙三郡作为嫁妆。”
    “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就是前者是割城送人,后者是嫁妹送礼,这之间的区别,可大不一样。”
    孙权身躯微微颤抖,没想到诸葛均竟然会说出如此之话来,先前还只是割城,如今竟是更要自己嫁妹,这诸葛均,究竟是谁给他的胆子,说出这样的话来!
    “大王既要我蜀汉出兵,又不肯共治荆州,我主退一步只要长沙三郡,大王还是不肯,又顾忌颜面,子衡为大王提出解决此事的良策,大王又是责怪子衡胆大多言,那子衡这趟看来是白跑一趟了!”
    说完,诸葛均便是整了整衣冠,对着孙权一拱手,“既然与大王谈不拢,那子衡也不必于此再做逗留了,子衡这就回成都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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