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华泰这么说,安然立刻找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升起一个小火堆,把干粮烤来吃,小爱也是累了,便顾不得其他,靠在“他”的肩上,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小爱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海振丘趴在床边打盹,头上还缠着纱布。
    这里应该是卫生室,只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一伙子人围着医生不知道在热切的讨论什么。
    正说话呢,胡来却突然哼哼起来,医生连忙去看他,他哀嚎:“我背背背背上!背上!背上啊啊啊!!”
    医生紧张起来:“怎么了?痛了?痒了?还是有火烧感?!”
    胡来说:“长毛。”
    “……”医生说:“废话。”
    “哥们!哥们!”胡来一把拉住他:“你管我一下吧!你给我瞧瞧这到底是什么毛病吧!我怕死了!”
    “行行行,”医生糊弄着,这时又冲进个人来,满脸大汗珠子,呜哩哇啦一阵,医生大惊失色说:“真的?!”
    那人跺地跳脚。
    “快去!快去!”医生急急忙忙拿药箱。
    胡来支起半边身子说:“啊?!你不管我啦!”
    “出大事了,”医生翻柜子找药品:“老乡家的牛难产!”
    胡来眼泪都下来了:“牛难产你就不管我啦?”
    医生庄严地说:“一尸两命啊!……小陈!走!”
    “哎!”小陈答应着,走几步又回头解释说:“这也是我们两乡唯一的兽医。”
    “看得出来,”海振邦点头。
    胡来倒越看越惊,不住地拿眼睛瞄海振邦和水润,谁知那两人均毫无同情心。一副你死了咱俩挖坑的架势。
    “咳咳咳……”小爱示意她已经醒了:“翻过来。”
    胡来指着自己:“?”
    小爱点头。
    胡来翻了一面,立马肚皮向上地躺平,海振丘和水笑蓝好奇地围观,小爱示意他们帮忙压住胡来的手脚。
    小爱说:“莫睁开眼。”
    “嗯?”
    “莫睁开,睁开了,你就死了。”小爱站起来,缓缓卷起袖子。将手里的鸡蛋——看样子是熟的——在床沿上轻轻敲破剥了壳。
    海振丘和笑蓝对视。然后专注地望着她。
    小爱将鸡蛋包在手心中,再将手放在胡来肚皮上,一边打圈移动。一边念念有词。胡来紧张至极,额头上汗珠大如黄豆,在脖子上汇成小溪。
    “怕什么?又不痛,又不痒。”海振丘拍了他一巴掌。慢慢说道,手劲也不大。约摸揉了一刻多钟,突然收了手。
    胡来一怔就想起身。
    “莫睁眼!”小爱厉声呵斥。
    胡来立刻又绷直了。
    海振邦却笑了,拿着小爱手里的鸡蛋,对着海振丘他们摊开手掌。掌心里还是那只鸡蛋,只是蛋白上密密麻麻全是虫眼!
    连海振丘这种傻大胆都被吓退了一步。
    海振邦把鸡蛋扔进屋子中间的火灶里,只听轻轻一声闷响。火里腾起一蓬白灰。
    好了,小爱笑眯眯对海振邦做口型。胡来却不知道好了。仍然挺着尸。
    有个词叫“附骨之蛆”,如今就在眼前,小爱才能体会其可怕,幸好以前听父亲讲过这样的故事,才不至于手忙脚乱。
    海振丘说:“三哥并没有碰遗骨罐。”
    海振邦抬头说:“洞里不止陶罐。”
    两人立刻明白了:洞里还有殉人,而胡来掉下洞的时候,便是踩在了殉骨上。附骨之蛆,殉人怎么可能没有。
    赤脚医生这时一身狼狈地蹩了进来:“一场恶战啊!同志,你们有肥皂么?”
    “有,”笑蓝站起来:“沐浴露你要吗?”
    ……
    赤脚医生湿漉漉地爬上岸,问海振丘:“我身上还有没有味道?”
    海振丘说:“还有稍许牛味。”
    “呃~~”医生又转身往河里跳。
    小爱大笑说:“这么爱干净做医生干什么?你来这儿多久了?”
    “这条河的名字是桃花江……”医生眯着眼睛介绍说:“作为一个心思纤细的文艺少年,结果就被名字骗了。”
    “但是在山里有一个好处,清静,可以做想做的事。”
    “还是个作家。”海振丘问:“写什么的?少女之心?”
    医生淫笑了,海振丘退一步笑道:“停,不许讲!”
    桃花江上水雾揉和着树香弥漫,两岸青山夹江对峙,上游有大树。
    夜幕降临,草丛里的蛐蛐轻轻叫,所谓的乡也不过是个稍大的村庄。
    赤脚医生是一个颠覆了传统的存在。
    他的存在只是为了验证一个清醒而痛苦的命题:
    我孤独,因为我有思想。
    “你生在福中不知福。”小爱想了想,又说:“放着现成的好日子不过,跑到这山旮旯里找虐。”
    海振丘一拍小爱背脊,砰地巨响:“就是嘛!我们回家就不出来了吧。”
    小爱险些被拍得内伤吐血,好半晌才缓过来。
    海振丘不以为然道:“你只是年纪小,青春期想谈场恋爱,感情这码事,不是你想的这样,长大后就懂了,这种心态,根本不是爱情。”
    “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咩。”小爱捏了捏海振丘的脸。
    从河里洗了脸,小爱在炕上侧躺着,背对海振丘,虽是背对,却能清楚看到,落地窗里映出的,海振丘英俊的侧脸。
    两人心思各异,没有交流。
    敲门声响起。小爱和海振丘同时起床。
    “我去。”海振丘前去开了门。
    小爱缩在被子里,还想说点什么,不过人家既然“婉拒”,自己还是不要去讨人嫌了。
    来人是海振邦。通知两个小朋友,明天会有车过来,送他们回家。
    海振丘欢呼一声,小爱却表现的很冷淡。最近发生的一切太超出她的承受能力。回去安静两天也好。
    ……
    星期五的下午,天空阴暗,雨气沉重,天气依旧相当的寒冷。
    小爱微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一片的灰,没一丝飘动的云。这样的天气,阴沉到让人透不过气来。
    她不爱这样的天气,昏昏暗暗的,像是要发生什么大事一样。
    电话铃响,她接起电话。
    ‘喂,江水爱。‘他轻轻地,平淡地说。
    ‘是我。‘依旧是那让他心悸的低沉嗓音。
    “恩。”
    “你回家了?”
    “恩。”
    “我们见一面吧。”
    “恩。”
    此时,轻轻的雨丝缓缓由天际飘落,阴沉的天际像极了她此该的心情。
    ‘我知道,你在担心。‘
    苗华锋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爱不语,眼神沉重地望着电梯里上升的楼层键。
    “你还在想那个人?”
    ‘抱歉,我爱他,我只知道这个。‘
    ‘哦!总有一天,我会为你背上杀人的罪名,狠狠地宰了唐睿!‘苗华锋愤然道。
    小爱双手握住苗华锋掐得紧紧的拳头。‘他对我很好,我和他的事,有一些共同的默契,哪怕是分手……‘
    ‘那你为什么担心害怕?‘苗华锋愤愤不平地打断小爱的话。
    小爱苦苦一笑。‘那只不过是我自己盲目的嫉妒罢了……‘
    ‘为什么?‘
    ‘我怀疑我自己存在的价值。‘小爱语气幽怨地说。
    苗华锋深切地凝视着她,心疼在心口慢慢泛开。‘你别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爱凄凉无比地低垂着头。她经历的一切怎么跟苗华锋来说,那个世界。她可以告诉唐睿,可以跟海振丘诉苦,但是,苗华锋永远不会懂她经历的心惊动魄。
    苗华锋手环着小爱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说的,该劝的,她早就明白,只是他自身莫名的执着却是那么的深,那么的浓,深浓纠缠到完全化不开,看不清事实。
    在包间门前,两人停住脚步。包间里热闹的情况让小爱很快明白了什么。
    ‘这间?‘你是故意带我来这里的吗?
    苗华锋无言点了头。
    ‘要进去?‘
    小爱还没做好决定,却听到从里面传来欢愉的笑声。
    ‘我想我们没有进去的必要了。‘小爱颤声的说道。
    苗华锋握住小爱正欲离开的手。‘小爱。这是你的选择,你爱他,就不能逃避,你不能走。‘
    ‘可是……‘
    ‘别可是了,我们进去。‘
    苗华锋揽住小爱的腰,打开房门,只是一室的明亮。
    包间里,唐睿跟刘美婷坐在一起。她的发丝散贴肩上,白嫩的肌肤,明眸的大眼,孤傲的脸。
    唐睿坐在一旁,手里还削着苹果,真是完完全全的刺眼讽刺。
    ‘嗨!‘苗华锋冷冷一笑。‘好久不见了唐总,你们笑得好开心,本少爷在好远的地方就听到了,到今天本大爷才知道,原来你也会笑呢!‘
    苗华锋仍不忘讽刺一番。
    ‘你说话带刺。‘唐睿漠然一瞥,他将手中削好的苹果切成一小块,亲密地喂食身旁的刘美婷。
    天啊……看见这样的画面,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的小爱,心好痛好痛!
    苗华锋紧紧扶住小爱摇摇欲坠的身子。
    ‘本大爷说话带刺?你言重了。只是,还真让人意外,没想到唐二少爷这么贴心,还会削苹果?这倒让本大爷大开了眼界!‘
    苗华锋装作无辜,将小爱推到唐睿身旁,自己则瞪着沙发上的人。‘刘总真是好大的魅力啊!‘
    小爱直挺挺的站着,前所未有的酸楚在她胸口漫开,原来不堪和背叛的感觉竟是这样的难受!(未完待续您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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