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个清晨。
    “老婆,今天跟我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他买了个关子,神情却是认真,看样子,不是去约个小会什么的。宋梓棋还是乖乖跟他走了。
    站在一排排冰冷的墓碑前,宋梓棋迟疑,“这……是?”
    “我父亲。今天是他的忌日!”展君衍低着头,俯视着那座墓碑。
    宋梓棋赶紧鞠了一躬,“爸。”慌乱的像是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
    他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她从来不问,但是今天,他好像想要告诉自己了。宋梓棋静静听着他娓娓道来。
    “我爸爸是爷爷的长子,肩负家族重担,却最叛逆!与爷爷不和,之后离开家族。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他是一名业余的赛车手,死于交通事故。”
    “……那、你妈妈呢?”她终于问出了困扰在心头多年不敢问的问题。
    “她在事故之后,抛弃襁褓中的我,改嫁了。”
    他语气平静,可是眸中是深深的哀痛,“我不懂,既然认定一个人,不应该一心一意一辈子吗?怎么可以说变心就变心?”
    “你妈妈那时候还年轻,不想余生孤单一人,也可以理解嘛!”她安慰着。
    “可是她为什么不要我?把我丢给奶奶,就走了!我见证着她和爸爸的爱情,她怎么可以毫无眷恋丢掉?”他俯下身,一只手掌撑在父亲的墓碑上。挺拔的身姿,此刻却弓着身,垂头丧气。
    “……”宋梓棋抚着他的背,轻轻叹息她终于明白他为何如此偏执,认定不放手!“我妈妈和宋茂平,是一见钟情。”
    展君衍一愣,她从来不提她母亲的事,今天,要告诉他了?
    “我们村里的女人,几乎个个都会刺绣。当年,妈妈是我们村里,最好的绣娘,她的刺绣栩栩如生。她绣的牡丹,能引来蝴蝶,她绣的锦鲤,被猫儿挠破。她的绣品,堪称一绝!
    当时宋家还在做小生意,卖的就是绣品!宋茂平打听到妈妈的手艺,登门拜访。说是要参加一个展览,如果成功,可以得到一个大单子!可以赚很多钱!妈妈并不爱钱,但是她喜欢这个男人,与村里的庄稼汉不同,这个男人阳光干净,文质彬彬,一下子就惊艳了她的青春。于是,她绣了一套鸳鸯被送给他!幻想着与他的未来!”
    宋梓棋说着有些哽咽,“我的傻妈妈,终于帮她的心上人得到了那笔大订单,宋家激动万分,就等着这笔钱发家致富!妈妈夜以继日为他赶工,绣了很多作品!经常把手扎的鲜血淋漓!更重要的是,把自己的心,也送给了他!”
    展君衍把激动的她拥在怀里,“我知道了,别说了!”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宋梓棋哭着,“他当时已经娶了徐慧了!可是他知道外婆年轻时的手艺更好!为了得到外婆早前绣给妈妈的嫁妆,隐瞒已婚,上门提亲,说要娶妈妈!外婆就按村里的习俗,给他们办了婚礼。”
    展君衍想起来,村里的风俗,新娘结婚要带着母亲亲手绣的鸳鸯枕,和鸳鸯被,以及一些绣着鸳鸯、连理枝、并蒂莲之类的绣品,这样婚后才会和和美美。宋梓棋嫁给他的时候,外婆也送了他们一套!绣得极为精美,他们都舍不得用!
    宋梓棋激愤道,“那个白眼狼,新婚第二天,就带着那套嫁妆跑了!还跟妈妈许诺,会回来接她!可是他一走,就再也没回来过!妈妈根本找不到他,又怀了我!好在他们办了婚礼,村里没有人说我是私生女,但是有些不懂事的孩子,还是会嘲笑我没爹!”
    展君衍依稀记得,传闻中,当年宋家就是因为一幅精美绝伦的绣品,获得了一项国际大奖。而后声名鹊起,这才发的家!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生意越来越差,越来越落魄,如今想来,是因为那幅绣品根本不是他们家的手艺!
    宋梓棋趴在他怀里痛哭,“妈妈为他思忆成狂,郁郁而终,她却让我和外婆不要恨那个男人!她说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爱着他!那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不可以为了任何人而卑微!不可以为了爱情丧失理智!”
    “……”展君衍紧紧拥抱她,“好了,乖老婆不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别伤心了!”
    宋梓棋抹了抹眼泪,“我不伤心!如果不是薛欣洋挖出我的身世,我们可能就没这个缘分了!”
    “是啊!上天亏欠你的,我来弥补!”
    她破涕为笑,“可我不知道,宋茂平走了那么多年,他是怎么知道还有一个我的?”
    “或许,他还关心你妈妈,派人回去打听过呢?”
    “或许吧!”宋梓棋笑了笑,心里舒服了些。
    可她不知道,当时宋家落魄,宋茂平又想起那个绣娘,心急如焚派人去打听,却发现那个绣娘死了,留下一个女儿。他算了宋梓棋的生日,才确定是自己的女儿。他得知宋梓棋不会刺绣,所以根本不想认她!结果不久就听到展奶奶发话,要找一个农历七月初七生日的女孩子冲喜!他就毫不犹豫把宋梓棋给卖了,换取宋家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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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两口相拥着走出墓园,忽然,“哎呀,老公,我的项链掉了!”
    “哪条项链?”
    “就是镶着一块白玉的那条啊!”宋梓棋摸着空空的脖子,弯着腰寻找,“怎么办?不见了!”
    “你等着,我回去找!”展君衍三两步跑回去,却远远发现父亲的墓碑前,多了一束花,一个黑衣女人痛哭流涕。
    展君衍慢慢走近,忽然觉得这个女人的背影有点眼熟,“你是?”
    那个女人猛地转头,见到他拔腿就跑。他鬼使神差追了过去,“你不是咖啡厅的老板娘吗?怎么会祭拜我爸爸?”
    “……”老板娘背对着他,抹着眼泪,不说话。
    “你认识我爸爸?”展君衍追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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