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蠢物……”药王无奈的看着跑进竹林里的小六,摇了摇头,“让圣神见笑了!”
    云驰一脸云淡风轻,对着老脸现在还通红的药王道:“没关系,我很喜欢他。”
    药王这才放下心来,陪着笑道:“不知圣神驾到,所为何事?”
    云驰目光灼灼,与药王对视,“自是有事相商。”
    药王心中一沉,面上笑道:“请。”
    两人在竹林湖边一处小石桌旁相对而坐,药王吩咐人拿来了上好的竹青仙酿,沏好了竹筒茶。
    酒杯和茶具都是精致的竹具,清香怡人。
    药王奉上茶之后,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云驰,很是好奇:“圣神为拯救乾坤宇宙,神魂湮灭,完全消失的人,怎么会在数万年之后复生了呢?”
    云驰挑眉:“这也正是本圣想问仙尊的话。”
    药王表情微微一凝,随即一笑:“老朽只懂医道,哪里能弄得明白这生死大道。”
    云驰盯着药王,窥探着他的内心,神情严肃道:“想必仙尊已经知道了本圣入魔之事。”
    “入魔?!”药王闻言手抖了一下,手里的竹具差点掉到石桌上,吓得赶紧跪了下来,“老朽终日守在这竹林之中炼丹制药,从来不关心外界之事,圣神何时入魔,老朽确实不知。”
    云驰见状,忽然笑了:“仙尊这是干嘛?快起来说话。”说着,随手释出搀扶之力,将药王搀扶起来,见药王仍然是诚惶诚恐,遂道:“本圣这次是来感谢仙尊的,感谢仙尊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在最危难的时候救了本圣。还培养出了医术高超的徒弟苏木,妙手回春,压制了本圣的魔气。”
    “圣神谬赞了,她俩能在关键的时候为圣神出力,是她们的福气,更是我们竹海的荣耀。”药王这下心里总算踏实了,开启竹筒为云驰倒了杯竹青仙酿。
    云驰闻着竹青仙酿独有的香味,忽然想到在允甜的身上,也围绕有这种迷人的味道,只是味道多了几分恬适。当下,声音淡淡道:“实不相瞒,仙尊的令爱能救本圣并非偶然,因她正是本圣上一世的妻子天音。上一世,本圣欠了她太多,这一世打算好好补偿她,可惜天庭之上有很多人想要她的命,为今之计,唯有本圣娶了她,才能暂时保她平安。”
    药王早已呆在那里,难以置信的看着云驰,等他说完,才紧张问道:“圣神的意思是说,老朽的女儿是天音天皇转世?”
    云驰定定的看了他一眼,“仙尊当真一无所知吗?”
    药王摇摇头,忽然端起酒杯,“圣神为保小女性命,如此用心良苦,老朽真是感激不尽。”
    云驰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与药王碰了一下,一饮而尽,貌似不经意地说:“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亲。按理说,婚姻是要经过六礼才能结婚的,但我不想多生枝节,便亲自上门向仙尊提亲了。希望仙尊别怪我失礼。”
    药王见云驰为显亲近,把“本圣”两个字都去掉了,直接拱手笑道:“圣神太抬举老朽了!圣神能够亲自登门,就是天下最大的礼仪,何来失礼之说?”
    言罢,又忍不住感慨,“小女从小就非常喜欢圣神,屋里到处都放着圣神的书,还经常把梦中见到圣神的情景画成画。老朽见她的画中之人与圣神十分相似,也曾感到奇怪。如今,经圣神说破,才知道她与圣神前世就有缘分。”
    正说着,却见几位貌美小女仙,端着饭菜来了。眨眼功夫,摆满了石桌,却是:三杯竹笋、鹿肉笋丁烧、春笋天河鲫、竹笋香肠、泡椒竹笋、凉拌竹笋、竹筒仙园鸡、竹筒烤龙鱼、竹编灵鸭、竹荪山药排骨汤、竹菇小鸡汤、清炖竹荪蛋,主食是竹筒饭和竹叶糕。
    所有菜肴都与竹有关,颇具特色,用心极为诚恳。看来,老丈人为了招待女婿真是下了功夫了。
    云驰没想到药王还准备了饭菜,略感意外。药王拱手道:“圣神初次驾临竹海,老朽无以款待,特意备下竹海特色美味,还请圣神不要嫌弃。”
    “这竹宴我倒是第一次见,果然新奇难得!”云驰先是称赞了一句,然后又表达了感谢。
    药王命一旁服务的小女仙,给云驰夹了一个竹蛋,笑着解释道:“圣神,此物叫竹菇蛋,是竹荪的胚胎体,由梦荪、孢子、菌盖、外包被四部分构成,营养丰富,入口清香嫩脆,是小女平常最爱吃的菜,圣神可以先尝一下。”
    云驰也不客气,夹进嘴里品尝了一番,果然鲜嫩无比,香滑脆爽,十分适口,当下赞不绝口,又试吃了几样,发现每一道菜都拥有着神奇的滋味。
    于是,回头对那个小女仙道:“这菜都是你做的?味道很不错,辛苦你了!”
    小女仙乖巧的垂下头,谦虚道:“小仙的厨艺比起允甜师妹的厨艺,那可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云驰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笑着对药王道:“令爱在乾宇宫甚好,仙尊不必挂念。”
    药王笑道:“我家这个小丫头,除了不会说话之外,从小善良懂事,手脚也勤快,所以,到了哪里老朽都不担心她。”说着,举起酒杯,“多谢圣神,上次在天庭出手相救,否则,老朽怕是要眼睁睁看着女儿被那些坏人推进火坑了……唉……”言至此处,药王居然流出了两行浊泪,“若是小女出了什么事,老朽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云驰心一动:“我听说仙尊从小对令爱严加管束,从来不让她离开竹海,这一次天庭惹祸,也是她偷跑出去的。”
    药王点点头,道:“既是圣神问起,老朽便也不敢隐瞒了。小女身上从小便带有一股灵气,与她接触之人便可灵力大增。圣神也知道,这天下人为了增加灵力,个个不择手段,如果小女身上的秘密被外人发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所以,老朽才会将女儿困在竹海,不让她出去乱跑。却没有想到,她第一次偷上天庭,就被荒煞战神发现秘密,惹出这么大乱子来。”
    “若没有令爱惹出这么大乱子,我怕是永远都不能复生了。”云驰感叹,忽然话锋一转,“如今令爱就要嫁给我了,却不知道她母亲是谁?”
    药王一愣,很快潇洒大笑:“如果圣神不嫌烦,老朽就给圣神讲讲这段风流韵事。”
    云驰夹起盘中的竹笋,享受的嚼着道:“品着佳酿,吃着美食,听着故事,也是最大的享受。仙尊请讲!”
    药王哈哈笑了一两声:“老朽没有成仙之时,有天给人治病,忙到半夜才回家,累得腿也疼,腰也酸,饭也不想吃,脱掉衣服就睡了。半夜忽然有人敲门,我虽然很累,却想着有人半夜找我,肯定有急病,赶快去开门。门打开,进来一位长得极漂亮的女子,双手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直喊疼。我见女子形容憔悴不堪,忙给她把脉。一摸脉,心里暗惊,对她说:‘你的脉不是人脉,请到别处看病去吧。’这女子一见被看破了,忙跪在地上说:“神医,不瞒你说,我是得道万年的狐仙,刚刚遭遇了天劫,你救我一命,感恩不尽那!’说着哭着,就是不走。我被缠得没有办法,心里想:医者仁心,生命不分物种贵贱,救其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管她是人还是狐。想通了,仔细检查了女子的情况,发现她丹田损伤严重,如不极时救治,怕是活不过当晚。巧的是那段时间,我刚好练成一枚‘大元丹’,本来是留给自己修炼用的。见她伤势严重,命在旦夕就给她服下了。不过一会儿,女子的肚子就不疼了,我又给她包点药,打发她走了。没想到第二天晚上,这个极漂亮的狐仙又来了,带着许多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来谢恩。再三恳求我收下,我就是不收。狐仙十分感动,说:‘想不到先生医术高明,人品更高尚,小女子愿以身相许。”我连忙摆手说:‘你是狐仙,我是凡人,仙怎么可以和人在一起呢,你我萍水相逢,看你病重,动了恻隐之心,出手相救,你这样报答我,这不是陷我于不义吗?’可是无论我如何拒绝,她就是追着我不放,天天为我洗衣做饭。后来日久生情,便有了夫妻之实,我成仙也是得到了她的帮助。”
    说到这里,药王忍不住长叹了一声:“我们生活的非常幸福,只可惜刚生下允儿,她便神秘失踪了,至今难觅芳踪。”
    “原来是这样一个美丽的爱情故事!”云驰忍不住放下酒杯感叹,忽然又问:“允儿知道母亲的事吗?”
    药王摇了摇头,寂然道:“这孩子太固执,我怕她知道真相后,会冒险去找母亲,就告诉她……她的母亲没有扛过天劫,归天了……”
    云驰双眸微微眯起,听着药庐附近微弱的风声。环视一周,才开口:“允儿是一只灵狐,她的母亲一定是灵狐族人,如果我没猜错,她应该是回了青丘。”
    药王声音幽幽道:“实不相瞒,老朽也这样想过。不过,她离开必有原因,不回来也必有原因。她的恩既已经报完了,我不会再去打搅她。”
    云驰唏嘘半天,缓缓道:“如此说来,竹海四周的结界,便是她留下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困住允儿。”
    药王神色微微变色,但他很快敛住心神,笑着说:“果然什么事都瞒不住圣神的法眼,这结界叫‘暴风空眼’,的确是允儿的母亲留下的。能挡得住允外出,也能挡得住外面的人进来。只有我和竹海弟子能自由出入。”
    云驰若有所思道:“令夫人为了保护女儿,真是煞费苦心。”
    药王一愣,尴尬陪笑道:“这种结界,于圣神眼中,不过是小孩儿玩物罢了,不值一提。来,圣神,我再敬你一杯,你来一趟竹海不容易,这次一定要多喝几杯!”
    云驰端起酒杯,微微一笑,又饮了一杯竹青仙酿,大叹:“都说药王的竹青仙酿,曾惹得太上老神君时时登门讨要,还情愿用自己的金丹换!几杯下肚,果然清醇甜美,芳香醇厚,名不虚传。”
    药王听到“太上老神君”五个字,身体不由轻微的抖了一下,一颗心仿若沉入了无底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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